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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射丢的箭找到了吗?” “啊……箭?找不到了。” “找不到便罢了,哥哥会送你更好的。” 往事沉浮,沈玹轻飘飘的一句话,恍若惊雷劈下。 萧长宁倏地瞪大眼,有些回不过神来,嗓音干涩道:“怎么……会呢?” 洛阳和青州,周家和苏家,根本就是挨不上边的两个世界!这个叫苏棋的人为何会有沈玹儿时赠与阿七的箭矢? 萧长宁不敢深思,忐忑道:“是巧合,还是阴谋?” “或许有人查到了我的身世端倪,借此警告,又或许……”说到一半,沈玹顿住了,“等带回苏棋,一切自将明了。” 凉风袭来,落红簌簌,吹散了他眼底的深思。 …… 越瑶回到了北镇抚司,却眼尖地发现门口多了几个陌生的锦衣卫站岗,而她的几十个值勤的属下破天荒地收拢了懒散,俱是按着刀站在庭院两旁,像是一排排笔直的柱子,气氛肃穆。 越瑶进了门,伸指戳戳这个,又戳戳那个,笑问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怎么这般勤奋?” 阳光下,锦衣卫们淌下一滴冷汗,一脸的欲言又止。 越瑶满腹狐疑地上了石阶,见门口站着她的心腹刘千户,刚要打招呼,刘千户就跟见了鬼似的满头大汗,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用口型无声道:“温、大、人……” 越瑶看懂了,浑身一激灵,转身就跑。 可惜晚了,厅中端坐的人早已听见她脆生生的大嗓门,于屋内沉声道:“越抚使。” 越瑶浑身一僵,宛如钉在原地,半晌才咔嚓咔嚓转过身,硬着头皮讪笑道:“不知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双一尘不染的皂靴在她眼前站定,簇新的飞鱼服微微摆动下摆,威严至极。 而他的嗓音也清冷至极,如一泓冷泉淌过,“召集北镇抚司锦衣卫,点名。”说罢,温陵音伸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掌,将一本名册递到越瑶面前。 越瑶苦不堪言。 她对待下属一向宽容,偶尔家中有急事的,跟她告个假便可回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因而北镇抚司锦衣卫偶尔喝个小酒偷偷懒之类,大有人在…… 偏生碰见温陵音查岗!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她没想到首当其冲的竟是自己。 无故迟到者罚十鞭;偷懒懈怠者罚十鞭;聚众酗酒者罚二十鞭,扣俸禄…… 半个时辰后,越瑶看着满校场哀嚎下属,只觉得那些鞭子全落在了自己身上,真是有苦说不出。 罚完了,温陵音又道:“将以往十年内北镇抚司处理的案件卷宗送到总府,由我过目。” 越瑶憋了半晌,“少不得有十车,大人看得完?” 温陵音按着绣春刀,淡色的眼珠轻轻转动,没什么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越瑶坚持了片刻,干笑道:“好罢。” 周遭的温度开始回暖。温陵音抬头看了眼天色,沉默思索片刻,忽然道:“越抚使。” 越瑶不敢懈怠:“卑职在。” “换上常服,随我出去一趟。” “咦,这么快就要办案么?” “不是。”温陵音望着她,神情平静,但眼神似乎变了,说:“去吃饭。” “吃饭?”越瑶大惊,指指自己:“和我?” 温陵音点点头。 鸿门宴! 越瑶脑中警铃大作。 第59章 暗流 都说春雨贵如油, 几场细雨落下, 花红减退,柳绿增浓,池中春水如碧, 陌上柳丝绵绵, 京师一派绿肥红瘦的欣然。 地面潮湿, 萧长宁出不了远门,便自个儿在房中练字消遣。到了午时,外出公务的沈玹还未归来,倒是盼来了越瑶。 不知是不是和新上司不和的缘故,越瑶这几日来东厂来得越发勤快, 好似一刻也不愿意呆在锦衣卫中。 因是下着毛毛细雨, 越瑶并未撑伞, 进门时只是将玄黑斗篷上的兜帽摘下, 露出一张明丽的脸来, 趴在窗棂上叩了叩, 笑道:“殿下。” 萧长宁正愁找不到人说话,便放下润了墨的笔,朝她招手道:“来得正好,进来。” “前几日臣想约殿下出门踏青,谁知殿下不愿赏脸。”越瑶拧起眉佯怒,可嘴角的笑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下, 大喇喇在萧长宁身边坐下, 一副没规没矩的模样。 萧长宁捏着越瑶的脸颊道:“近来身子懒得很, 不太愿意出门。何况沈玹太忙,每每见他奔波劳累本宫就心疼的很,便淡了出门游玩的心思。” 越瑶大失所望:“原来殿下这般见色忘义……不对,沈公公也没有什么色嘛。” 萧长宁一想起沈玹脱光衣物后矫健修长的雄躯,回想他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和情动时深邃的眉眼,不觉鼻根一热,忍着笑小声辩解道:“色还是有的。” 越瑶握住萧长宁那只捏脸玩的手,笑道:“殿下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被沈玹下了迷魂汤了。” “不说他了。”萧长宁话锋一转,乜着眼看越瑶,像是要看穿她身上所有秘密似的,“听闻你最近总在外头游荡,宁可出门办案也不愿呆着北镇抚司,怎么?难道你府中有什么凶神恶煞坐镇不成?” 闻言,越瑶眼神变得不自在起来,‘唉’了一声趴在案几上,没精打采道:“还能有谁?殿下这是明知故问,揭人伤疤。” “那位温大人究竟做了什么,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闲云野鹤一枝花的越抚使怕成了这样?” “也不是怕,臣就是觉得摸不准他的心思,和他挺难相处的,比打仗还要难。” 越瑶两条细眉拧起,“他上任第二日便给了北镇抚司一个下马威,以整顿军纪为由抽了几十个人的鞭子,现在锦衣卫上下对他莫敢不从,少数不服管教的也皆被他除籍,可怕的很。” “以他的年纪能在数日之内整顿好锦衣卫,的确有几分本事。”说罢,萧长宁扫视越瑶一番,关切道,“你呢?他可有借机罚你?” 越瑶摆了摆手,“罚倒是不曾罚过,反而叫臣换上女孩儿家的常服,同他一起去会鲜楼吃饭。” 吃饭? 萧长宁顿了顿,道:“本宫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吧?臣也觉得奇怪呢。”越瑶忙打起精神道,“吃饭时他也不说话,就是盯着臣看……当然,臣并非说他容貌可怕,相反,他的模样是极为俊俏的,就是太冷了些,跟个闷葫芦似的,只拿一双眼睛望着我,瘆得慌。” 萧长宁从头到尾听她说着,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是呢,太奇怪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越瑶却并未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只叹道:“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