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向主告解

    马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约书亚醒来了却又把头埋进被子里，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俄罗斯男人迷茫的推了推约书亚。

    “电话，先生。”

    马林拿过听筒，很快脸上还没睡醒的迷茫变成了严肃，接着变成了凝重，他飞快的翻身下床。

    “约书亚，快起来，出事了。”

    当他穿好衣服赶到慕容昭房间时，莉莉丝和慕容昭正站在窗边，马林不用看也知道慕容昭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太危险了，上帝。”

    马林走过来问:“加百列真的……”然后他看到慕容昭的眼神，就确认这是真的了。

    “异戊巴比妥钠4.3mg静脉注射。其余的尚不清楚。”

    慕容昭的声音低沉的吓人，马林看了一眼莉莉丝，女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马林沉默了一会，然后干涩的说:“这个剂量并不致死，你不必太担心他。”

    慕容昭低下头，眼睛被全部笼罩在阴影里。“这种药物直接静脉注射会导致幻觉、抽搐、低心率反应以及肌rou疼痛。超过3mg已经是刑讯用量了……”

    慕容昭把手里的酒杯抛出去，清脆的一声碎裂声让人随着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谁教他的？”

    马林犹豫了一下，他按住慕容昭的肩膀说:“你冷静一点，这事我们需要好好想想。”

    “有关克里斯蒂安森博士的一切情况都是绝密，我们牢牢握住这部分信息以确保这种危险的技术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然而不论多严格的保密都有突破点，加百列就是这个突破点。他的记忆是唯一能够泄露秘密的东西，我们必须慎重。”

    “能确定有人对他进行诱导吗？”

    “没有头绪，我已经让约书亚去调查了。说真的，伙计，我知道你在愤怒什么。”马林深吸了一口气说:“当初我们都同意暂时把这部分记忆封存起来，于是我们借着治疗的名义连同关于七年前那件事的记忆一起封锁起来，但是昭，我们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人的记忆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总有被揭开的一天，借助记忆封锁来保护秘密这种方法糟透了。”

    “我知道这也是对加百列的一种保护，你送他去军事学校也是这个意思，然而他也不再是七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他现在拥有了完整的独立人格和力量，你不能仍然要求他待在你画的圈里，不是吗？”

    慕容昭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克里斯蒂安森博士的技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马林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他听到了慕容昭语气里的复杂。他知道这个老伙计一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他不在意，毕竟身处这个位置没有秘密才是怪事，只是他知道可能一切都要在今天揭开了。

    “你应该知道我凭什么来到今天的位置。我所掌握的那种感染病毒可以在一周之内散布到整个内华达州让所有人的腺体发生病变，或者直白一点说，他们会变成如电影一样的丧尸，这对于组织的灭世计划简直无懈可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在短短几年之内掌握了这个庞大的组织。”

    马林听着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东西。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慕容昭仰起头说:“你以为我是因为诺威尔的死和对于加百列的愧疚而逃避了七年。事实比这残酷的多。”

    “当我得到这种病毒时我认为我真的成为了上帝，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了，然而我想的太简单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天才。我发现了克里斯蒂安森博士。”

    “他的研究成果恰恰是我的克星。直接作用于基因链的药物可以使人体的病变完全可控，既可以免疫也可以逆转。这对我是晴天霹雳。”

    慕容昭看了一眼马林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没有卑鄙到使用谋杀去终结研究。事实上在低落之后我感到无比亢奋，因为我又有了研究的热情，我开始夜以继日的钻研反破解的方法，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一个情报——博士死了。永远葬身大海。”

    “我说不清是挫败还是庆幸。而随后冷静下来我开始意识到博士的研究成果究竟有多危险，我没有告知任何人这一点，因为我盲目自信的觉得可以打败他，但是博士的死明显不是意外，他的研究很可能已经落到了其他人手里。”

    “我开始封锁这种技术，不惜一切代价回收博士的研究成果，加快反制措施的研究。这一切很有效，就连军方都没能拿到关键部分，然而就在我以为这事将会永远沉寂下去的时候，加百列出现了。”

    “这简直像上帝开的玩笑。我从没见过博士，但是我知道我的补救措施如果一定有什么纰漏，那就是加百列。当时的加百列毫无力量，但是最危险的东西恰恰埋藏在他的基因链和他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会让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我的高傲不允许我做出什么卑鄙的措施去终结这一切，于是我只能假借我的愧疚不顾加百列的意愿动了他的记忆。而那七年折磨我的除了对于伤害的愧疚。更重要的是一种挫败感和落差，我输的一败涂地，甚至只能借用这种不人道的方法去补救。”

    “我一直告诉自己除了延续这种方法得过且过别无选择，但是很明显这行不通。最近的一系列时间印证了我当时最坏的猜想——有人得到了博士的研究成果，并且毫无顾忌的利用它。你知道这有多危险，救世之手也随时可以转变为灭世洪流。”

    “而现在——最后一道屏障也破碎了。我们将直面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技术。而我直到今天仍未研究出解决它的方法。”

    马林站在原地，他盯着慕容昭的眼睛说:“你更应该想想加百列要如何面对这个真相。你这次必须告诉他全部了，别无选择。”

    然后他接着说:

    “你无数次保证过已经告诉他全部了，但你从没真正坦诚的面对过他。你真该为此而愧疚。你觉得一切还来得及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