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梅竹马的结局【上】（驸马下线ing）

    熬过这艰难一夜，朝廷的两千援军已然抵达富阳城中，而郑氏父子在宁海起兵的消息，也随着大军的抵达，震动天下。

    富阳城中的百姓醒来之时，尚不知天下已变，可城中已有数个王府官吏家的女眷被软禁起来，而富阳城也被严密地控制起来，消息无法进出，只因宋昭阳下了死令，七日之内，决不能叫郑氏父子知道这富阳已失的消息。为了守住这个消息，她亦允准朝廷大军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哪怕屠城。

    连杀富阳将军与两位副将，城中守军皆是认清形势。他们虽是靖江百姓，可对于郑氏父子谋反之事，却称不上是怎样的支持或反对。毕竟，城头变幻大王旗，与这普通百姓，又有何干系？

    宋昭阳此时，正端坐在王府之中。显然，靖江王万万没有料到会后院起火。实然，以如今靖江的朝廷兵力，应付他在宁海转战闽地尚是力有不逮，三千兵卒并数百府兵守护富阳实在是绰绰有余。即便是朝廷有所防备，可哪里想得到他会选在这寒冷的冬日起兵，这一个措手不及，也能交富阳安稳无碍。

    奈何，有宋昭阳这个知道剧情的bug，又有蝴蝶翅膀扇出来的裴玄，前世起兵之时势如破竹的郑氏父子，这一世，却是再不能无往不利。

    “各位侧妃，想必也知道了，老王爷和我的驸马，公然反叛朝廷。父皇的旨意已然下达，靖江王府皆是叛贼，天下百姓当群起而攻之。既然皆是叛贼，这两位弟弟的死，也就不必查了，反正总是死吗。早死晚死都一样了。”

    “王爷真是瞎了眼了，为世子讨了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胜负未分，你也不必如何得意！待得王爷杀了你那昏君父皇，你自然会给小王子偿命的！”

    “侧妃倒是硬气。”她笑了笑，并不说话，前世朝廷并不知如此多的细节，尚能在四个月内剿灭叛军，这一世，就更会如此，“都是女人，都是被夫君扔在这城中的女人，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了。就在这好吃好喝的待着，瞧着咱们王爷和驸马什么时候回城。”

    说完，她笑了笑，便站起身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白母妃头上的簪子甚是好看，应当是从我那借来的匠人打造的吧。若是你的儿子知道，自个是被母妃请来的匠人杀死的，该多难过啊。”

    在几个女人癫狂地喊叫声中，宋昭阳由顾十九护着离开了王府。王府眼下已由朝廷士卒接管。这时他们父子起兵已有五日，朝廷大军正分兵两路，一路自北而来，一路从两广包抄闽地，势要将这父子二人扑灭在东南一角。

    整个战事由浙直总督裴玄统筹，他于十二月初三起，接连撤换浙江巡抚、临安知府、桐乡知府，竟是三日之内便稳住了大半个靖江的局势，似是早有准备一般。而这般的作为，也使得富阳城中局势安稳许多。浙江府军更是由他指挥连线推进，正准备收回宁海至温岭一线，以打通两广水军北上的路径。

    凭借着胸有成竹的应对，裴玄出色的表现，迅速安稳了朝廷内部的人心惶惶，也使得原定的对其他两位藩王的震慑得以照常。这个出身大燕世家豪门的年轻二品大员，也在战事中，赢得了朝廷的普遍认可。而长公主赵欢颜，也成为了朝廷官员口中极为关键的人物。随着朝廷大军在靖江内部的推进，郑氏父子在靖江根深蒂固的经营成果也开始显露，百姓们投靠叛军，甚至成为了阻挠朝廷大军的主要力量。

    长公主赵欢颜作为皇室在江南地区唯一的成员，迅速地担起了一个公主的责任，她代表朝廷安抚收复地的百姓，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保护浙江百姓的态度与立场。她作为靖江的世子妃，如此高调地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支持，同时也惹来诸多靖江内部的不满，同时也使得王府内部对于郑明轩产生了诸多质疑，尽管吸引了众多仇恨的目光，可也分裂了原本铁板一块的靖江王府。

    第十七次被刺杀的这一天，战争已然进行了近三个月。新的一年就在战争的阴影中开始了，朝廷众志成城，靖江也抵抗的极为顽强，据说郑明轩一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几乎是以一种不要性命地方式，在与朝廷作战。

    但剧情仍旧如宋昭阳记忆中的一样走着，朝廷最终在二月占据了上峰，两广大军收复闽地，一路更是调头往云南而去，要趁势逼迫云南王彻底俯首。

    而其余朝廷大军以合围之势与郑氏父子在战争开始的宁海进行决战，正在处理手臂伤口的宋昭阳，在顾十九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冲进来的这一刻，意外的觉得，手臂竟然不痛了。

    “殿下！朝廷大军经过三日酣战，已经收复了宁海周围所有城池。郑氏父子被困在台州，开始突围。靖江王往海上方向而去，而世子郑明轩则向淳安方向。裴大人在昨日，就已经先行带浙直两地军马向被回转，正堵在郑明轩的路上。”

    “所以，战争要结束了。”宋昭阳近日来消瘦而疲惫的脸孔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显得一双眼睛愈发的大而明亮，“淳安仍在抵抗朝廷，我猜测或许郑氏父子在淳安留有后手，你传信裴大人，请他务必小心。”

    “裴大人也是如此料想的。”顾十九点了点头，他作为二人关系少数的知情人，自然不会隐瞒来自裴玄的消息，“大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如果淳安仍旧抵抗，他，便会炸毁堤坝，直接淹灌周边土地，叫郑氏父子即便是真的藏了什么，也拿不到手中。”

    “这样的手段千万不要用！”宋昭阳听了这话，十分激动，“这样的手段一旦用了，朝廷即便赢了，也会失去浙江的人心，乱后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彻底的恢复啊。我马上写一封信，你速速派人，立刻送给他。”

    “是。”顾十九听了她这话，也不敢反驳，就瞧着她用受伤的右臂，艰难的写字，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然重新渗出血来。他拿着那封书信，只觉得如有千斤。

    宋昭阳叹息着重新让医女为自己包扎，她此时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裴玄，担心他若是真的如此做了，会被重重地记上一笔，那后来的什么丞相首辅，都再也不可能坐上了。

    二月初六，靖江王在包围中自裁，宣告朝廷在宁海的决战告胜。同日，淳安城下与裴玄鏖战数日的郑明轩终是不敌，在夜色中由亲卫保护，突围而出。浙直大军在他突围而出一个多时辰后，才意识到城中已然无人，便分兵两路，一路清理淳安，另一路则是追击于他。

    而郑明轩奔驰在回返富阳的路上，却是顺畅的惊人，仿佛是早有人为他清理过，这条回家的路。

    富阳城的大门为他敞开着，街道上空无一人，他骑马飞掠而过紧闭的王府，终是停在公主府的门前。

    公主府仍是他走时的样子，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他已然知悉自己的结局，却仍是踏入这个与她一起生活过近四年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