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太吵了，袁小飞敛起眉毛，都杀了吧，留着只会更让自己不舒服。正当袁小飞要下狠手之际，耳旁却响起了敲门声，那是一种断断续续，却极有韵律，只属于一人的声音。

    “阿蕾莎，有什么事吗？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打搅我。”袁小飞沉声说着，心里却为罕见的兴致被人打扰而发怒。“袁小飞，门外有一对父子问你回来了没有哦，你说我要怎么回答呢？”女孩子的笑声里带了不易察觉的恶作剧调调，没人看见的脸正因好玩而扭曲起来。袁小飞眉头一皱，猛然间想到了那两颗优质粮食，但是……不好好施肥，再好的作物也会枯萎啊。“保姆我可是当腻了，阿蕾莎，怎么回答就交给你了，照顾小孩子的这套把戏我可不想再继续玩下去。”

    那么，迪恩，萨姆，你们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呢？到底是越来越美味，还是一锤子砸扁更好一些呢？

    “啊，对不起呢，我哥哥还没有回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小萝莉藏在只开了一条缝的门后，眨巴眼睛看着门外单手抱婴儿的男人，以及躲在后面抹眼泪的男孩子，啊，这就是灾厄兄弟吗？真是太有趣了。“如果你们有要紧事的话，我会在哥哥回来后通知你们的。”阿蕾莎看着两人的表情，约翰眉头紧皱，显得格外焦躁，额头上大滴汗水直往外冒。小的那个呢，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可怜透顶了。

    “那，如果他回来了就告诉他我们很担心他，如果可以的话，来找我们，行吗？”约翰这么说着，阿蕾莎考虑了一下，乖巧地点头答应。呵，都这副模样了，还是不肯透露自己的住址吗？戒心真是强的无懈可击。可是，这又管她什么事呢。萨姆咿咿呀呀地冲着门里招手，被约翰扛走了，小婴儿哭声震天。阿蕾莎却是等几人走远后才露出了一副鄙夷面容。

    这等敏锐，不愧是萨姆·温彻斯特吗。

    等到阿蕾莎跟自己说三人早已经走远后，袁小飞也没了兴致，望着眼前四具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恶魔，他瘪了瘪嘴，真是无趣啊，小恶魔太弱了，随便折腾几下就完蛋了，还是扔回地狱吧。小黑屋本身就有通往地狱的门，而从这门里通过的袁小飞，则也受着间隙世界制约的约束，那就是，这扇门只会打开三天，而在地狱，则会在不同时间有着里世界和表世界的转换，也就是说，不算好时间的话，他就无法回到间隙世界了。

    所以，他可没有去地狱溜一圈的打算，本来就只是为了解闷罢了，快把这几个不像样的东西扔进去，太恶心了。

    随便一踢，趁着地狱之门打开将三具身体扔了进去，可却在第四具上出了问题。

    “呵，间隙世界的家伙也跟我去地狱走一趟吧。”在袁小飞想事情走神的时候，他的腿被扯了个正着，两人一起跌进黑暗的地狱之门中……怪就怪袁小飞又神游天外，不好好做事。他在想什么呢，无关紧要，真正要紧的是，他们不是正常从门里走出来，而是摔出来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大门，袁小飞只来得及低咒一声，恶狠狠将身边幸灾乐祸嬉笑的恶魔愤怒绞杀，甩落到更深的地方。阿拉斯泰尔刚兴致勃勃地处理完一个犯人，就看到本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家伙从上方直直坠落在他眼前，哦，当然，还有一团烂rou。

    根本不想去知道这团烂rou的真实容貌，阿拉斯泰尔将之狠狠踢开，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还在揉脑袋的少年，“嘿，还记得我吗？”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是的，他们两个同是判官，阿拉斯泰尔不可能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真是太有趣了，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让两人相遇，是不是可以用奇迹来形容？阿拉斯泰尔猛然站起，头颅高高昂起，双拳紧握挥向红色的天空，“撒旦啊，赞美你。”

    他会好好享用这顿美餐的，不如用各自的身体和灵魂来比一比谁的手段更美妙不是更好？

    当袁小飞的眼神终于扫到那看起来跟虔诚信徒一般无二之恶魔的表象时，跟兔子一般直接跳了起来，转瞬就离了有七八十米远，不过，在恶魔们每个都一个响指就能瞬移的情况下，似乎不算什么。不不，当然不是，袁小飞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堂堂间隙世界的人，阿蕾莎自然是给予了许多特权，比如说，伪装，在表世界与里世界共同可用的伪装，虽然时间有限，但在逃跑游戏中真的是非常有用。但它有个巨大的缺陷，只能在联通之门打开的这段时间内使用。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不过，袁小飞最喜欢的就是逃跑。

    他是个狡诈的人，逃跑又能怎样，他吐吐舌头。

    阿拉斯泰尔眼线众多，应该说，全地狱的恶魔大半都会卖他面子，但很可惜，他似乎无法确定袁小飞的行踪。

    “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阿拉斯泰尔舔舔嘴唇，满脸的褶子皱起来，笑得十分开心，倏忽间就消失了踪影。

    所以，当袁小飞好不容易回到大门却发现阿拉斯泰尔在那里站着的时候，心有多么破碎我们就不表述了，他只能心焦地看着大门慢慢消失，笑容夸张的阿拉斯泰尔也再次消失，而自己要在大门重新出现的这段时间中，不断躲避恶魔的追击，直到大门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抢在所有恶魔之前回到间隙世界……还要在伪装没有效果的情况下，大悲剧！

    唉，真是被害惨了呦。

    袁小飞转身就跑，他不知道阿拉斯泰尔是否发现了他，但这不重要，因为早晚会被发现。再次躲过一个瞬移过来的恶魔，他转而往恶魔少的地方跑，他对这里不熟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了解，反过来也一样，所以当周围一个恶魔都没有时，那恰恰证明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于是迅速反方向躲出房间的袁小飞看到了另一头刚闪过来的地狱判官，还好他早走一步，幸运地摸了摸胸口，袁小飞向着另一边逃跑。

    这样下去不行，他迟早吃不了兜着走。袁小飞咬着牙齿，在地狱的缝隙间东奔西跑，该死的，阿拉斯泰尔根本就是在耍他玩！凭什么！

    终于，一个月后，袁小飞有些累了。

    “小朋友，你还要在那里玩多久！”老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笑得像是那什么，袁小飞撇撇嘴，强忍住骂人的欲望，哦，当然不是骂人，对方是只恶魔好吗？对他做了个鬼脸，袁小飞再次拔腿就跑，可惜恶魔们把他前面的路都堵住了。“亲爱的，你也在我们这里玩了挺多天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你不如跟我回去？”男人眨眨眼，“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聊什么？用彼此的身体聊吗？袁小飞脸都白了，但他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不听又能怎样，当下脑袋一抬，宁死不屈，打得死就屈！

    结果被捉了回去的结果，还真就是聊天。聊什么，怎么把一个家伙往死里整，袁小飞抽着眉头，“其实吧，人类的灵魂太不结实了，而且叫着叫着我听了也腻味，最好玩的还是天使，可我没玩过，阿蕾莎不喜欢跟天使来往，所以我都没得玩。”他摊摊手，就像阿蕾莎说的，天使堕落后的混沌之气是最好的食物，但他还没碰到过堕天的天使，真是可悲。

    “哦，孩子，你真是不幸，天使可是我这里的常客！”阿拉斯泰尔做出一副自豪的模样。袁小飞翻了个白眼，“常客？算拉倒吧，你这里连根天使毛都没有还常客呢。不过说实话，我真想看看天使堕落是什么模样。”

    “就像看恶魔变成好人那般有趣？”阿拉斯泰尔嗤笑起来。

    袁小飞忽然直起身子，“那是，反差萌啊，多好！”

    “哼哼哼哼！”老男人笑了起来，“确实，反差萌，哈哈哈哈哈！”他想到了路西法，反差萌，笑死他了！

    就这样，两个算是有相同乐趣的极端富有恶魔因子的家伙闲聊着，聊到天南海北。“所以说，你也不清楚阿蕾莎那个小姑娘？”

    “我当然不清楚了，我觉得我大概是被阿蕾莎造出来的。”

    “no，no，no……”阿拉斯泰尔挥挥手指，“这不可能，只有上帝才有造人的能力，别把造人看得这么简单。想从无到有，即便是路西法，都不可能做得到。你知道的，那得有一个媒介！”他打了个响指，“比方说尸体，我比较倾向于你是个死了的，却又不知道被阿蕾莎从什么地方挖回来的可怜小青年罢了。哦，真是可怜的孩子，死后还要被奴役，不如到我们地狱这方来吧，你看，比你那三不管地带大多了，而且我也不会打你骂你，哦，我简直是个好恶魔！”

    袁小飞斜眼看他，“反差萌？”

    阿拉斯泰尔瞬间拍着大腿直笑，“对，没错，就是反差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