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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了别点别点别点!!!!!

    事情完成的十分顺利,老王爷的身体早就被这些年的纵欲和丹药给掏空了,是个只能出气儿的空壳,再加上被他们这样一气,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躺在那里面色灰白,衰败得不像刚满四十的壮年人。

    这几天贺徵都在忙,估摸着是忙着如何让他老爹死的合情合理悄无声息,他不来找晏清,晏清也乐的清闲,趁着这段时间,吩咐捡棠让他加快转移财产的速度。

    这事并不好办,王府的财产有许多都是御赐而来,首先不能动的就是土地和庄子,库房里的珍玩也有大半都是每逢年节皇帝御赐,指不定哪件拿出去就招惹了祸事,晏清只能让捡棠寻角落里不起眼的宝石钗环拿出去置换,好在如今老王爷病重,府里人心浮动,有点门路的都在四处托人找出路,库房里少了一二件首饰也难有人察觉。

    这日,晏清失眠了大半宿,几乎是睁着眼睛捱到了天明,天刚破晓一会,他正想让人给自己打水沐浴,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哭喊。

    “王爷——薨了!”晏清心下一震,知道自己和贺徵谋划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唱到了高潮。

    想让捡棠给自己束发,话一出口又改变了主意,“算了。那老东西刚死我就束发戴冠,像是我早就迫不及待盼着他死似的。”

    “怎么,你竟不是盼着他死的么?我为你跑上跑下忙活了这么些天,听到这么句话,实在是让人伤心。”贺徵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院子,捂着心口歪头靠在门框上,一副被抛弃了的哀怨模样。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来这里同我玩笑,不赶紧去灵前装孝子吗?”

    “刚刚装完了,现在来您这,再装一回。”贺徵弯腰作揖,口中大声道,“烦请后娘主持大局。”

    晏清挤了两滴眼泪出来,颓然坐在轮椅上,任由贺徵推着他往外走,自己一脸不敢置信的哀伤模样,仿佛刚死的那个不是他连面都没怎么仔细瞧过的老王爷,而是他情投意合相知相许的爱人。

    他不声不响地闷闷垂泪,府内的姨娘见了他这幅样子,除了在心里骂一句“狐狸精装模作样”之外,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贺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角的眼泪,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别的地方。

    要是,在床上把他逼得哭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好看。

    色欲的心思一起,就再难压下去了。

    贺徵用眼睛一寸寸地描摹着晏清用素服包裹的身体,白绸裹着细腰,立领的领口更衬得他脸小,再加上他的神色凄惶,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小寡妇的凄苦意味。

    晏清要是知道自己把他比作小寡妇,肯定又要沉下脸来骂他王八蛋,他来来回回就只知道骂这一句,一点新意也无,还自以为极有气势,实际上跟奶猫示威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叫人心里更加痒痒。

    葬礼上安安静静,所有人或立或跪,只有几声难辨真心的抽泣声。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的缘故,晏清总觉得整个葬礼的气氛透着令人不适的烦闷,似乎是山雨欲来之前的闷热一样,处处都是让人觉得难受。

    晏清又捱了一会,实在是精神不济,就让捡棠推着自己回了房间,刚一沾上床榻,就沉沉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这叫声过于不祥,就像是撞见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紧接着就是一阵跑动的声音,晏清眉心一跳,顾不得自己被吵醒的怒气,开口就准备叫人出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没等他开口,门外就率先喊了起来:“王妃殉了!”

    殉了?晏清刚想嘲笑,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还想着为那个老不死的殉情,猛然惊醒,这个殉情的蠢货王妃,可不就是他自己么?

    多日的隐忧终于落到了实处,晏清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他下意识地想要呼喊,把门口守着的捡棠叫进来,结果一张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要支身抄起一旁边几上的花瓶砸出声响时,又发现自己的手臂绵软,根本连支身都无法做到。

    想来是被人下了药,用药的人知道他是个残废,所以连药量都不必放的太多,只需要卸了胳膊的力道再哑了他,就能让他生生困在这个房间里头不能动弹。

    晏清一瞬间觉得遍体生寒,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隐隐知道,事情仿佛已经在朝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

    至于主使,除非是老王爷诈尸重生,否则王府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办得到。

    贺徵这个家伙,还以为他就是个谋夺家产的浪荡子弟,自己倒是小瞧了他。

    只是不知道这哑药是一时之效还是.....

    晏清没有想太久,因为外面的嘈杂声响实在闹人,那一声尖叫引了大半个王府的家丁都往那那跑,透过窗户纸,他能隐隐约约瞧见外面的火光,的的确确是他那间屋子的方向,两个丫鬟的哭声甚至能透过人群传到他的耳边。

    戏本烂得要命,演的倒是挺真。晏清在心里嘲讽,这两个丫头哭成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里头的那个就是他本人,到时候里头的尸体都成了灰碳,又有两个丫鬟的证词,“宁王妃”不死也得死。

    只是不知道贺徵留下他一条命,又做了这一场戏,到底图的是什么。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在晏清以为捡棠多半已经被贺徵杀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了房门。

    贺珝带着被囚禁多日的捡棠进门,当着晏清惊异的目光,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呆在你身边几个月,还没正式向你介绍过我自己。”

    “我是贺珝。”

    晏清从见到两个捡棠的震惊中迅速反应过来,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贺珝....好一个贺珝!好一个贺家!两兄弟合起伙来哄骗他一个,亏他还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结果人家早就看破一切,从头到尾,他跟个蠢货似的自以为聪明,结果连自己身边亲信被冒充都没发现!

    贺珝无视他愤恨的眼神,把五花大绑的捡棠往旁边一丢,打横抱起晏清。

    “知道你生气,带你去.....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就把这个叫捡棠的丢去野外喂狼吃。”

    府里的下人是早就被支开了的,贺珝一路把人抱到某个小房间,一脚踢开了门。

    里头有人被绑着又被堵住了嘴巴,见他们进来,发出“呜唔”的惊恐叫声。

    晏清仔细一瞧,对方竟然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晏安。

    “我知道,我今天干的事儿大概得让你生好大的气,我估摸着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消,所以我把他带来,权当给你赔个罪。”贺徵站在晏安的旁边,笑吟吟地给晏安递上一张打湿的桑皮纸。

    “不过,咱们得快点,朝廷的人很快就会来检查尸首。”

    “这是什么意思?”晏清被放在准备好的轮椅上,并没有伸手去接。

    贺徵没脸没皮惯了,丝毫不觉得尴尬,反手就把那张纸盖在了晏安的脸上。“老家伙看上的是你弟弟的八字,你家那个后娘舍不得,这才来了一出偷天换日,让你顶替了嫁过来。不过合婚庚帖上写的既然你弟弟的名字,那殉情,自然也得他来殉。”

    晏清定定地看了晏安好一会,伸手拿了一张纸。

    贺徵和贺珝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退到一旁去抱着手看他杀人。

    “这是还你当初把我推下河....”贺徵贴的那张纸歪歪扭扭,晏清贴了第二张后,还好心地将纸摆正,整齐地摊开,可惜晏安挣扎之下面容扭曲,连带着纸也皱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是还你十岁时放狗咬我。”晏清又加了一张,语气格外温柔和气,就像是一个真正关爱幼弟的大哥。

    .....

    晏安的身体从剧烈挣扎到逐渐平静,晏清停了下来,又用脸盆里的水洗干净双手,仔细擦干后,低下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再也不见,我的好弟弟。”

    晏清想起来,小的时候,他的后母每次把弟弟的坏事栽赃给他,都是一口一个“安儿性情温和不与人争”,然后再明里暗里挤兑晏清性格古怪,孤僻乖戾。

    既然那么喜欢安这个字,那就让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安。

    贺徵和贺珝目睹了杀人全过程,本来以为晏清好歹也会犹豫一瞬,没想到他连手指也没抖,稳稳当当地打湿每一张纸,细心地替晏安抚平他脸上被狰狞表情弄皱的纸张,动作细致又温柔,像是闲暇时绣花雕玉一样宁静。

    只有眼里的狠毒和仇恨出卖了他。

    他睚眦必报,又善于伪装。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捕猎开始的兴奋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