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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你带它去了兽人诊所,医生为它包扎了伤口,然后告诉你它的身体情况还好除了几处外伤之外没什么内在疾病,但是得做绝育手术,这时你才知道它是配种厂专门用于配种的兽人,这种兽人长期被注射药物,饲养的话必须要做绝育,你心情复杂的看着它左脸上原本被毛发盖住的标记,那是配种厂的专用标记,目的是区别于普通兽人,这种标记刻在显眼的位置且清洗不掉。

    你最终还是同意医生的建议给它做这个手术,因为术前需禁食禁水,你付了定金,约了手术日期为明天下午。

    你带它回了家,它很自觉地坐到之前的那堆废纸上蜷缩成一团,你叹了口气,事情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没有多余的房间,你打算先将他临时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但是前提是他得先洗个澡,当然也有专门清洗兽人的地方,只是太贵了,医药费手术费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你决定还是自己动手,考虑到他身上还有外伤,你选择打一盆热水用毛巾一点一点为它擦洗,它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配合,所以你没有费多少功夫。

    医生跟你说它是一只成年兽人,但是它因为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样貌更像是人类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你将它脸上的血痂擦干净,这时你才看真正看清楚它的模样—它右眼的浮肿已经消退了些,瞳孔的颜色是好看的琥珀色,上挑的眼角绯红,嘴唇很薄没什么血色,但是浓密的睫毛将这张脸装点得安静温柔,苍白的脸色使左脸的标记更加刺眼,你不禁怀疑长着这张脸对它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你给它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拿了一把梳子给它梳毛发,它的毛发打成了结,梳理起来很费劲,你索性拿来了剪刀。它很抗拒,推开你跑到墙角蜷缩起身体,用毛发盖住左脸的标记,它并没有太用力,力度刚好够能推开你。你走上前,轻轻摸着它的头,跟它解释你只是想把打结的部分剪掉而已。你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后面它很乖,没再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你的手艺并不太好,只能勉强剪地齐一点,修剪后的毛发终于能被顺利地梳理了,它的毛发原本应该是金色的,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蒙上了一层灰,看起来有点脏。

    你擦着沙发,这个沙发你很久都没有坐过了,没日没夜的加班,让你根本享受不了以前窝在沙发追剧的清闲时光。至于周末你要不就是外出购物要不就是在床上睡上一整天。

    你坐在沙发上,握住它的手给它修剪指甲,它的指甲只有薄薄的一层,中间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但是指甲表面摸起来凹凸不平,你知道那是原有的指甲掉落后重新生长出来的。他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但你知道它只不过是在强作镇定,它的睫毛微颤,指尖也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感觉出他在紧张,你出声安慰他: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你让它平躺在沙发上,又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盖在它身上,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跟它道了句“晚安”便回屋了。

    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今天医生说的话:他说“因为长期注射药品,这种兽人极有可能会伤害到饲主,做手术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在诊所的时候你来不及细想,现在你才觉得这样或许过于残忍,你才养了它两天,难道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他的将来。你一直在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给兽人做绝育手术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 看了这些信息你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也俞加纠结。后来你不知不觉睡着了,灯还开着,等你爬起来关灯的时候发现天亮了。

    你穿好衣服,缓缓推开门。它还在沙发上,只是不再是昨晚你回卧室前的平躺姿势,也没有盖被子。它蜷缩着身体,低着头,垂着耳朵,手跟脚也都埋进了怀里,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它睡得也不太安稳,身体不自觉地发颤,好像在做噩梦。

    你没有打扰它,捏手捏脚地去洗手间洗漱。你动作幅度很小,弄出的动静并不大,但它还是醒了。它的眼睛雾蒙蒙的还带有刚睡醒的懵懂,在对上你的目光时掠过一丝慌乱,原本团成一团的身体又往里紧了紧。

    “早啊,我先去洗漱,你再睡一会,没事的。”

    虽然得到了你的准许但它也没有再睡。

    你安静地吃着从外面买的早餐 ,而它还是像之前那样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它低着头茫然地凝视着地板,你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客厅过于安静,只能听见你咀嚼食物的声音,你想打开手机放音乐来缓解下当前的尴尬,但是你一连切换了几首歌都不满意,或许是因为本来心里就乱成了麻,听着这些歌也只是让你愈加烦躁,昨天晚上的纠结并没有找到答案。

    你放下碗筷,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或许是感觉到沙发一沉,它明显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又装作放松下来的样子。你去掏它埋在怀里的手,让它的身体舒展开,它很听话,但是你能感受到它身体的僵硬,它的手很凉,兽人除了有耳朵、尾巴之外,外形跟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它们身体上并没有可以御寒的毛发,它没盖你昨晚递给它的被子,这让你有些生气。

    你握住它的手,温柔地搓着,原本冰凉的手渐渐有了些许的温度。你一点一点掀开它的衣服,果然绷带又染上红,你挑眉,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就知道蜷成这个样子,伤口肯定又裂开了。”随即意识到它的敏感脆弱,你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没关系的,我重新包扎下就好了。”

    你拿着棉棒蘸了些碘伏涂在伤口上消毒,碘伏的刺激性小一点,你不禁想起之前用酒精消毒的时候,它该有多疼,如果自己没有嫌麻烦就好了。你重新给它包扎了伤口,看到它的嘴唇因为缺水裂出了口子,你用棉棒沾了些水轻轻擦拭,想让嘴唇变得湿润些。或许是感觉到嘴唇上水的触感,它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下,这个动作让你一怔,它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匆忙低下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红韵。

    原来兽人也会害羞啊。

    它很瘦,身上都没有什么rou,给它包扎伤口的时候有些地方都硌得你手疼。你不禁想这样瘦弱又满身伤痕的它真的能挨得住那一刀吗,它这么乖又这么地小心翼翼真的会伤害你吗。你这样想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带着它去了兽人诊所,然后告诉医生你不打算给它做手术了,定金可以不用退。医生没说什么,给它检查下身上的伤口,又给你拿了些药,嘱咐你涂药的时候别忘了某处的伤口,今天他已经给上过了,某处比其他部位要脆弱所以上药的时候需要更小心,为了避免它过于抵触,你最好亲自给它上药。你愣了愣,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医生的话。

    你只能机械地反复地跟医生道谢。在即将走出兽人门诊的时候,又听到医生说“如果到了发情期,实在难忍的话你可以手动帮它疏解。”这句话更是让你如遭雷击,羞红了脸,拉着它快步离开了兽人诊所。你没意识到,一直到家门口你都没松开拉着它的手。

    其实从兽人诊所回来的路上,你一直在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以在兽人管理局登记的时候用,你是个起名废,所以就更加的苦恼。

    到家楼下的时候,微风温柔地拂过你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花香,你无意识地抬头望了下天空,今天天气很不错,雾霾不是很严重,你能清晰地看着墨蓝色的天上点缀着几颗星星,即便是这样的景色,你也好久没有见过了。

    以往你下班忙着回家,都是低着头,风尘仆仆的,早已忘记了仰望星空。

    在地球上看星星的时候,好像每颗星星都挤在一起,可是事实上每颗星星的距离都很远,就跟人与人之间一样,看似很近,实则很远。你在这座城市上的大学,毕业之后理所当然的留在了这里,刚开始身边和你这样的人很多,只是后来他们都走了,刚开始还会有人跟你道别,你会说上一句各自珍重,再后来的都是一个个悄无声息、默默地离开了,最终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对它说:“要不你就叫星星吧,这样我不用抬头就能看到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