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哨兵向导
帝林回到‘雅兰城’后，花了好几天时间在这座中心城的最大图书馆内翻阅查找哨兵向导相关的资料。 但或许是因为‘海森思联邦’采取特殊人种专项管理的方式，帝林并没有在该图书馆及图书馆内的网络资料共享系统内找到太多涉及哨兵向导的书籍。笼统的介绍类书籍倒是有许多，只是内容千篇一律，总结起来其实和那一晚林平说的都差不多。 比如， 哨兵：指五感发达、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耐力等超常战斗力的人形兵器。 向导：则拥有较强的精神力量，可以引导、辅助哨兵作战，也可以安抚哨兵躁动的情绪。 哨兵和向导都拥有自己的精神体，通常是各种各样的动物，精神体和主人的性格相似，虽然有独立意识，但其实基本是其主人内心活动的最坦率反应。 哨兵向导区别于普通人，他们的体能更好，寿命更长。人类的平均年龄差不多在100岁左右，哨兵和向导的平均寿命则差不多可达200岁。 帝林并没有在普通人的书籍资料内，寻找到太过关于哨兵向导之间的‘匹配度’与‘结合热’的相关深入性研究资料，但这却并不阻碍帝林以自己的方式去解读理解。 哨兵和向导，论单体来说，感觉就是一个单独的完全的正极或负极的存在，其个体对精神力的承载能力又十分有限。 所谓的‘匹配’和‘结合’就是在一定选择下把共同属性的哨兵向导的正负极能量最大限度的混合，产生一种超越人体细胞局限的承载力，这样就可以缓解人体细胞的自然老化速度，致使精神力这种超象限的极限能量可以在人体内更长时间的存留。 同样，这也可以解释了哨兵向导所携带的个体性精神体量子兽的存在与出现。 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独自承载精神力，所以，他们必须将精神力以另外一种形式外放，来分担这种精神领域对身体细胞所造成的负荷。 而以上原因的出现，都是因为人类没有虫族的‘虫核’这一类只属于精神领域的特殊载体。他们的精神力只能与大脑的脑电波进行虚拟的融合，借助脑细胞的活力而存在。所以他们也无法如虫族一般直接建立一种意识的精神领域通道，他们采用的精神结合方式就只能是细胞记忆。 当然，就帝林所知，宇宙之中细胞记忆的方式有许多种。不过，人类受所知局限，显然只采取了用动物交配的行为方式，用这种最自然最亲昵也最方便的方法，来交换身体细胞内的基因认同感，从而达到细胞记忆中对另一半精神力的接纳与融合。 想明白了原理后，哨兵向导这一人类族群中的特殊群体在帝林心目中的神秘感倒也消减了许多。倒是书籍内多次提到的‘黑暗哨兵’一词，让帝林更为好奇。 手中的这本书内，就不仅解释了哨兵向导这两个群体的基本说明，还追加了一个名词解释—— 哨兵中最强的是黑暗哨兵。 在全部哨兵学习技能并测试实力的哨兵塔内，有一个席位制排名塔，从首席，次席一路根据战斗力与综合实力进行递减次序排位。每一次排名里的前十位都被称为首席哨兵。而在所有首席哨兵里，完全没有向导匹配安抚，只依靠个人精神屏障实现超高战斗能力而登顶的哨兵则会被赋予‘黑暗哨兵’的光荣称号。 当然这个‘完全没有向导安抚’的原因则有多种：比如说没有遇到合适的匹配度超过60％的向导，比如说因个人原因或癖好而拒绝匹配向导等等。但无论如何，长期缺乏向导安抚的哨兵，轻则陷入狂躁，重则会直接产生精神力暴动而死亡。 所以这些黑暗哨兵虽然倚靠自身对能力的卓越控制而位于荣耀之颠，却也是最容易率先死亡的‘孤独王者’。 为了保留这些优秀战力，为了不会突然失去这些最优秀的‘王者’哨兵，奥莱星上主要负责培养向导的‘白塔’每一年都会让排位上的黑暗哨兵优先进入‘白塔’进行匹配。但在哨兵向导数量3：1的比例下，即使再优先全面的匹配，有些概率却仍然存在。 帝林翻阅了一下资料内粗略记载的以往牺牲或存活的所有黑暗哨兵的名单，突然发现竟然有一位哨兵蝉联了黑暗哨兵第一位十五年。 这一位哨兵的名字叫：迪恩·温斯顿。 迪恩·温斯顿出生于普通人家庭，在十五岁时觉醒为哨兵，随后被带入奥莱星的‘塔’内进行学习与训练。二十二岁毕业进入特殊部队开始执行任务。期间功勋无数，军衔也一路从士兵升到少将。 帝林粗粗翻过了那多达十几页的功勋简介，才看到那位黑暗哨兵的最后结局—— 迪恩·温斯顿在以凶残着称的星际匪类伦萨克斯星兽入侵时，带领戍边守军与敌方英勇交战，打退了星兽汹涌的四十多次群攻，维护并守卫了联邦当时最为脆弱的整个东部防线，并在最后以精神力自爆的方式与星兽领主同归于尽，牺牲时年仅38岁。 迪恩·温斯顿少将不仅仅只是打赢了联邦在未来星际战争中反败为胜的第一战，威慑了整个星系周边的外星系匪类，彻底消灭了伦萨克斯星兽对联邦的威胁，更是为联邦在星际内的强盛与发展奠定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英雄式主基调。 也因此，为了纪念这位联邦最强大最英勇黑暗哨兵将领，联邦将已故的他敬尊为“战神”。 ‘战神’迪恩？ “战神，狄恩……” 帝林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忽然发现在虫族语系的‘狄恩’的发音竟然与人类语言的‘迪恩’发音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因为军事保密的关系，所有的哨兵向导的书籍并不附录图像或照片，即使他在后来搜寻了整个网络资源，都无缘见到这位‘战神’迪恩的真颜。但冥冥之中，帝林却又有一种荒谬的直觉，直觉这两个名字会否就是同一个人！ 不然，怎么去解释与他一同意外降落在这个陌生人类世界的狄恩，会被只有哨兵向导才能进入的奥莱星的军队带走？而不是被以研究外星系文明为主的哈姆星的科学家们带走？ 可是…… 狄恩却又分明就是一只彻彻底底的雌虫。 帝林作为他的雄主拥抱过狄恩无数次，甚至与狄恩进行过虫族传统的深沉结合，他又怎么会分不清虫族与人类的区别？ 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是他想多了？ 帝林最后还是又去了一趟移动小镇，去那所当初救助过他的边哨小医院打听狄恩当时的情况。 当然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毫无所获的打算，毕竟距离那时已经过了五年，而人类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又有着非常大的忘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只是一所边哨小医院。 虽然也有人员离职转迁等状况存在，但这所医院的医务人员并不多，加上清洁安保等工作人员也统共不超过三十个人，而人员构成简单，就容易使得很多消息‘众所皆知’。只要在这所医院里发生过的事，或许当事者及相关医护人员已经忘记了，却也总会有一些记性好的工作人员因为听说过而记得。 所以，当他们看到帝林时，确实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就是当初引得他们医院很多女性生物痴迷并疯狂过一阵的某位失忆青年，却也还是清晰的记得当初奥莱星的‘进化城’派遣军队来带过人这件事。 毕竟，比起救助过俊美的失忆青年，享受专项管理又行踪神秘的特殊人种在边境出现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也是借助了这番印象，帝林成功询问出了狄恩当初离开时的具体情况。 狄恩是在帝林被送入福利院后的第三天苏醒的，即使他有着一身瑰丽的暗金色虫纹，但人类社会的医学仪器显然并没有办法以此作为依据判断出任何异常，大概那样大面积的美丽虫纹也被人类以‘纹身’的方式理解和解读了。 所以，在狄恩的临床记录的那份资料表里，他的代称一直是人类男性，而在狄恩醒来后，代称则被改成了姓名：‘迪恩·温斯顿’。 迪恩·温斯顿？ 果然是这个名字？ 帝林想知道的是，这是狄恩自己改的？还是奥莱星‘进化城’的人带走狄恩时改的？ 这个疑问在帝林以医学院学生的身份递交学生卡给该院的主任，并向这位年轻的主任兼高了他许多届的学长校友，表明自己需要一些昏迷后醒来的实例作为数据写入论文后，也就获得了对方详尽的回答。 年轻的主任医生以一种难掩激动又兴奋莫名的语气告诉帝林：迪恩·温斯顿的归来与苏醒简直就是一起医疗学上的奇迹！ 哨兵在精神力自爆之后失踪或者昏迷，只有极少数可以苏醒或者回归，纵观整个联邦与人类历史，这样记录在案的奇迹只发生过5例，至今任何科学都还无法解释其原因。而何其有幸，他有生之年竟然在这样的边防小医院里见证到了迪恩·温斯顿这第六例的回归奇迹！ 帝林愣了愣，并没有出声附和，他以假装在做笔记的方式掩饰了自己心底突然蹿升的巨大讶异和疑惑。他沉黑的双瞳中此刻波涛汹涌，仿佛是黑夜中正在兴风作浪的海面，隐隐泛动着紫色的磷光。 “迪恩·温斯顿……，能确定就是那位已故战神？可是资料上不是记载说他已经在一百年前的边境大战里与星兽领主同归于尽了吗？” “关于哨兵的精神力自爆会产生多大的威力，又会对哨兵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是只有哨兵塔才能给出的具体数据和说明。我能告诉你的是，那位被捡到并送来医院救助的温斯顿少将，在身体数据与容貌外形上，与后来奥莱星那边的来使给出的温斯顿少将在军队体检里最后记录的数据完全吻合！而且在骨龄的测定上也正好是38岁，是当年大战时温斯顿少将失踪时的年纪。 再加上经过仔细比对，得出发现他的地点距离他一百年前与敌方自爆的空间黑洞十分的接近……，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温斯顿少将当时自爆精神力后并没有死亡，也许是遭到了黑洞的及时吞噬，并在宇宙奇异的时空中陷入昏迷而漂流，然后在五年前……” “那他苏醒之后呢？他也承认了自己就是温斯顿少将本人？他……没有失忆吗？” 亲身经历过黑洞吞噬的帝林并不想就黑洞与宇宙的神奇进行假设性讨论，倒是转移话题一般提出了一个自己忧心了许久的问题。 “不，他当然没有失忆！温斯顿少将在苏醒后就告诉了我们他的姓名与军队编号，并让我们以此联系了奥莱星‘进化城’那边的特使。如果只是同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对方甚至还十分清晰的说出了他的亲属等家庭成员的姓名，全部都核对得上。” “家庭成员的姓名？”帝林猛然抬头，视线紧紧盯着神情激动的医院主任，心中的祈望不假思索般脱口而出：“他都有那些家庭成员？他有说过他伴侣的名字吗？” “伴侣？怎么可能，温斯顿少将是黑暗哨兵，牺牲……不，曾经自爆时都还没有匹配向导。” 年轻的主任笑了，似乎是觉得作为普通人的帝林可能不了解哨兵向导这类特殊群体，还专门解释了一下黑暗哨兵的定义，然后才继续说明：“因为保密协议的关系，我并不能说出他的家庭成员都有谁，虽然经过了一百年，温斯顿少将所说的那些家人也都早已过世了，目前只留下了他弟弟的后人而已。总之，温斯顿少将能回来并且苏醒，这绝对是人类史上的一件大事！” “既然是人类社会的大事，怎么可能会在五年后仍然没有公布英雄归来这么巨大的能够激动人心的消息呢？所以，一定只是巧合罢了。”帝林扶了扶眼镜，平静的给这位因情绪亢奋而面色泛红的年轻主任拨了一波冷水。 虽然，此刻他的眼底已然风暴席卷，黑色的漩涡如有实质一般深沉幽森，胸腔内流窜涌动着无法言说的震惊与忧虑。 他没想到，与他苏醒后一片茫然不同，醒来的狄恩不仅没有失忆，还似乎对人类社会十分熟悉，不仅语言交流上毫无障碍，甚至在人类身份上，也存有一定的后招。 狄恩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迪恩·温斯顿的消息？ 帝林现在能够知道，是因为这几天他疯狂查阅了哨兵向导之类的资料，那么狄恩，当时在昏迷时的狄恩，如何在一醒来就能对迪恩·温斯顿的一切了如指掌？ 那些身体和容貌的数据的吻合也许是巧合，但那些语言与记忆呢，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可是那位……” 帝林的话让年轻的主任突然觉察到了这一点异常：对啊，按理说就算普通人与哨兵向导因为分开居住生活而并不互通一些讯息，但这种关乎联邦与人类的大事总是会全网更新一致的，怎么会在温斯顿少将苏醒五年后仍然没什么消息传出呢？ 甚至在前段时间的全网直播的阅兵式上，都没有听到温斯顿少将的名字出现…… 难道，那个被奥莱星带走的男人真的不是温斯顿少将？ 年轻的主任迷茫了，可帝林却几乎已经直接肯定了自己心中当初的直觉：狄恩与迪恩·温斯顿目前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至于到底是狄恩因意外截获了宇宙中迪恩·温斯顿的记忆，亦或是在假装昏迷时获得了伪装信息，还是在黑洞这种宇宙诡秘的环境中，那位自爆的迪恩·温斯顿以精神体方式取代了狄恩的意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不是同一个灵魂，就总会有一些个人的小习惯和蛛丝马迹泄露。 对方到底仍是狄恩，还是已经被迪恩·温斯顿所取代，帝林相信自己完全能够判断的出来，只要他能够见到狄恩。 毕竟，他可是暗恋了狄恩中将十几年，将整整一个少年时期的热切目光都倾注在了那只冷傲强大的雌虫身上，他相信自己只要能见到狄恩，就绝对可以在他身上找出原因。 至于奥莱星在接走了狄恩五年后，却仍然在最新出版的一些有关黑暗哨兵的书籍和资料上没有更新温斯顿少将的死亡信息的事—— 在帝林看来，这或许就是奥莱星那边已经察觉到了狄恩的异常。 毕竟，狄恩本来就是一只雌虫，就算外貌完全与迪恩·温斯顿这个人类一致，就算身份信息也能够验证核对，但雌虫没有精神力，所以就绝对不可能存在哨兵向导的标配‘量子兽精神体’。 而没有精神力又没有量子兽的迪恩·温斯顿，自然就不能算是一个黑暗哨兵，联邦也就根本不用去更新数据让整个人类在欢呼雀跃的迎接“王者归来”之后，又陷入到巨大的失望里。 只是，帝林到底也会忧心，忧心于这五年狄恩到底在奥莱星那边过得好不好？ 可是他却也更加恐惧，恐惧于他所深爱的狄恩会不会已经被一个陌生的人类灵魂所取代，不再是他最深爱的雌君……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尽快去一趟奥莱星，去找到狄恩，去为这些所有涌动在心底的疑问，寻获到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