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食苦果

    这个惩罚在军中已算轻的了，但是也够徐风躺个两三天了。徐风挨了军棍后趴在床上，他也是许久没尝过这军棍的厉害了，此刻上了药还是疼得呲牙咧嘴。沈琛进来时正好看到军医在给徐风包扎，他拿出一瓶上好的药，嘱咐军医下次换药给他上了，临走前，他突然瞄到一样东西，心里一紧，又扫了一眼，然后疾步走了出去。

    沈琛觉得自己没看错，那是蓁蓁的玉梳，到也不是他特意去关注，但是蓁蓁天天都戴在头上，那上面还刻有桃花纹，只是沈琛刚才在徐风帐中看到的那个玉梳上面镶了金丝除此之外与蓁蓁那把都是一样的。

    沈琛脸色沉郁，他信任徐风，可是这蓁蓁的贴身之物为何会在他那里，他倒也不是怀疑他们两个一定有什么，只是这心里，怪不舒服的。直到沈琛歇息时，他的心里都还是奇怪得很，又酸又闷。

    真是风水轮流转，沈琛这晚没睡好，蓁蓁却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香云就在自己身边，香云昨晚就到了城外，只是今早才来寻蓁蓁，他们两人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如今几日不见就有说不完的话。

    蓁蓁听香云讲她这一路平安，而且还像游玩似的，心中感慨，看来这次颇有逃亡之感的人只有他了。

    香云边和蓁蓁说话边伺候他洗漱，她见蓁蓁人似乎清减了些，就一直叨叨肯定是别的下人没伺候好，等会儿自己下厨给蓁蓁做一桌好吃的，蓁蓁看着香云忙前忙后，嘴里还念叨了不停，心里暖暖的，脸上也跟着笑个不停。有亲人陪在身边，就连这几日来的郁结都少了不少。

    蓁蓁这次吃得比之前多多了，他让香云扶着他走走，这怀着孩子肚子还没鼓，倒是先被香云给喂撑了。

    蓁蓁和香云正在院中漫步，突然一个没见过的人来请他去军营里，说是沈琛要见他，平时来接蓁蓁的都是徐风，蓁蓁问那个人，“徐副将为何没来？”蓁蓁还记着徐风肩上的伤不知好点没，，难道是因为伤势有什么问题吗？

    “回夫人，徐副将昨日领了八十军棍，今日起不来身，将军命属下来接夫人。”

    蓁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沈琛难道不知道徐风已经受伤了，何必还要罚他？蓁蓁很想说我才不去找他，可是他转念一想还是去看看徐风，毕竟他之前为了护着自己才受伤，而且后面还背着自己走了那么长的路。

    蓁蓁来到沈琛的帐中，沈琛却不在，蓁蓁就去找徐风了，他走到徐风帐前，轻声唤道，“徐副将？”徐风在里面突然听到蓁蓁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正光着膀子呢，立马把旁边的被子一扯盖上，这一动又牵扯了伤口，徐风抽了口气。

    蓁蓁听到动静，就问到“你还好吗，我可以进来吗？”“属下无事，属下受伤不便，夫人还是不要进来了吧。”徐风汗都下来了，自己现在衣衫不整，而且还带着伤，这样见蓁蓁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蓁蓁想着徐风现在的样子可能确实不方便见人，回到，“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养伤，我给你带了一些药膏，还有你之前的箭伤……总之，这一路多谢你了。”

    徐风心中一动，“多谢夫人关心，夫人实在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他听着蓁蓁似乎有些歉疚，只能委婉地安慰他。

    蓁蓁柔和一笑，“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徐副将。”

    蓁蓁一转身，却看到了沈琛的黑脸，一时间，他们二人两两相望，却没有人开口说话，后头连香云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碰了碰蓁蓁，可是蓁蓁还是不动，沈琛轻咳一声，“你何时来的，为何不来找我？”

    蓁蓁淡淡地回到，“不是将军派人请我来的吗，将军想见人就见，可是人来了，自己却走了。”

    沈琛觉得蓁蓁说话像带刺一般，可是他刚才和徐风那一番话听到沈琛耳里那简直是“郎情妾意”啊，其实沈琛料到蓁蓁可能不会给他好脸色，可是真的面对时，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沈琛又看了眼蓁蓁，蓁蓁垂着眼，蓁蓁似乎瘦了，脸都小了一点，沈琛想着为什么会这样，更难受了。

    沈琛看了看徐风的帐篷，拉着蓁蓁就往前走，等走到沈琛的帐中，沈琛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一转身就抱住蓁蓁，蓁蓁没有动，任他抱着，“将军，徐副将为了救我已经受伤了，既已如此，你就不要再罚他了，不然只会叫我更心寒。”蓁蓁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硬邦邦的，也不再唤他夫君了。

    沈琛涩声道，“我不会的。我罚他是因为军法如此，要一视同仁。他已经受了罚，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如此便好，妾还以为是因为徐副将将妾平安无事地送了回来，惹得将军不高兴了。”蓁蓁感觉到沈琛抱着他的身体一僵，“蓁蓁，蓁蓁，蓁蓁，我没有这样想，是我不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沈琛连连摇头，沈琛受不了蓁蓁如此和自己这般讲话。

    “对不起……沈琛！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一直同我在一起？是不是没有想过再娶我为妻？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而我却一直战战兢兢，心里不安，你还丢下我将我置于险地！你凭什么？！凭什么？！”蓁蓁突然一把推开他，曾经潋滟温柔的双目，此刻如同幽深古潭一般，含着凄楚的泪光。

    蓁蓁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让沈琛疼痛，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让他安心过，自己说过会照顾他，当时他也以为自己只是愧疚罢了，但是他是真的想从此以后都照顾蓁蓁。

    沈琛感到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扶住蓁蓁的肩膀，“蓁蓁，我错了，真的。从此以后，你想我如何就如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丢下你，我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

    蓁蓁转身，摇了摇头，“沈琛，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有期待。因为你从来都不曾许诺过我什么，只是我一股脑儿地扎了进去，以为你也会待我很好。”我以为你也是想着一辈子的。蓁蓁没说出口。

    “我有身孕了。我不想瞒你，也不想骗你。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带走。”

    蓁蓁也不知哪里一下来得底气，他知道沈琛或许觉得亏欠了他，可是他也不在乎了，但是如果能借着这份愧疚之心让自己离开，他还是愿意的。

    蓁蓁没有转头看沈琛，独自走出去了。沈琛看着蓁蓁离开，他知道他现在没有那个资格碰他了，沈琛好像哑巴了一样，沉默地站在原地，他想纪沂说得对，他这是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