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

    她的心跳的飞快。难得的快。让她想起小时候靠在铁门上偷听爸妈吵架的瞬间，具体的内容都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心脏跳得那样快，脸红耳赤。

    温枣梗着脖子咽下一口唾沫，喉咙发紧。伸进裤口袋的右手一路攥着包塑料皮硬纸盒，膈的腿rou生疼。

    她一路跑上教学楼的天台。就为了在学校抽这口烟。掐着晚自习前的一小时休息。

    烟盒这几日总被攥着，边角都被汗浸软了些。摸着却还是陌生的硬物感，温枣握在手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开了盒口，从小孔里小心翼翼捏了一根出来，又把剩下的塞回了口袋。

    灼烧心眼的还有上衣口袋的打火机。是温枣从父亲的床头摸索来的。油剩的不多，但给她用不成问题。

    她有些怕火。火苗蹿升的时候不可控。她怕被烧着。

    由于紧张而僵硬梗起的肩部持续发酸，艰难点起的火苗却再一次光速熄灭。

    卸了力的右手缓缓垂下。温枣懊恼，好不容易决定好抽第一口烟的日子，却被一个火力不足的打火机毁了。

    把火机塞进口袋，望着已经被捏的有些发软的烟管，温枣干脆就这么塞进了嘴里。一丁点烟草的味道，咸湿湿的。她试着抽了一口，吸不动，还是烟草味儿。

    温枣靠着墙呆望渐渐发暗的天。

    “hello！”轻快的声音兀自冲撞进她的世界。

    温枣被吓了一大跳。

    眼前是突然出现的少年。个高腿长，肩宽而展，灵动的虎牙招摇在唇边，伴着笑意愈发明显。

    温枣几乎是本能的咽了一口吐沫。紧张的想要后退。同样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少年右手指尖中夹着的烟，嘴里含着的烟好像给了她勇气，温枣点了头，算是打招呼。

    “怎么，没有火？”虞川问着隔他一米远外的女孩。

    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的眼皮很薄，眼尾压出好看的弧度。虞川当她是不好意思开口借火，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火机，点了往人跟前递。

    他火开的大档，明晃晃的往她跟前凑。温枣摇头，示意自己来。咬着烟头往前凑，小心翼翼的。

    快速的，碰了一下。就往后退，没有着。

    来回三四次，只是被烧了几下的烟头冒灰烟。不好闻的气味散开来。

    “身上带烟没？换一根，这根不行了。”虞川望着女孩耳根渐红，好心提醒着。

    温枣又重烟盒里捻出来了一根，直接往火上凑。

    虞川这才明白。敢情是人家小姑娘不会抽烟。

    “烟给我，我来帮你。”

    温枣投去感谢的目光。一瞬间却也想过掉头就跑。

    “不介意吧？”虞川接过烟，淡淡一句。

    温枣尴尬又机械的连连摇头。然后就望着自己的烟，被少年含进嘴里，对着火苗短促的吸了一口。

    着了。

    烟又被塞回她手里。

    温枣愣在那儿。

    “不吸一口，等会儿又要灭了。”虞川同样吸燃了自己的烟，好心提醒道。

    温枣犹豫着，还是塞进了嘴里。咸湿湿的，满腔的烟草味儿。学着少年，短促的吸了一口，呛得很，咳嗽起来。

    “吸慢点，一口不要太多。”虞川耐心指导。

    温枣听话的照做。

    “第一次尝试？”虞川吸吸鼻子，问道。

    温枣点头。

    “你叫什么？”他忽然觉得好奇。

    少年的眸子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飘，她装作不知道，“温枣，温柔的温，红枣的枣。”

    又犹豫的接上，“你呢？”

    “虞川。”

    这个名字，她似乎听过。温枣快速的回忆起来，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没管住嘴，小心思泄露了出来，“我好像知道你。”

    “怎么，要去跟老师说？”虞川看着小姑娘一副认真纠结的模样，没忍住打趣。

    温枣蹙了眉，不再回话。

    “我说笑的。”虞川捏着烟，往人边儿凑，“我认识你，高三（1）班的语文课代表，是吧？”

    家底被人抽了去，温枣也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一支烟没的倒是快，温枣学着虞川摁灭了烟，转头往楼梯口走。

    “身上有烟味，不散散就跑？”虞川喊道。

    温枣还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