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

    虞川逆着光站着。

    “没什么。”温枣扯起一个极度不自然的微笑，像是还未从回忆里走出来。她总是迷路。

    他就那么望着她，刻意隐蔽起来的情绪，反常的笑，还有，捏着水瓶微微发白的指尖。忽然觉得没由来的口渴，因而伸了手，把渗着凉意的水瓶抽了出来。开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不知是汗水还是水瓶上的水珠，顺着虞川的脖颈滴落到地上。

    温枣：“……”

    温枣望着被人一气灌了大半瓶的冰水，又瞧着虞川身后已经在朝这个方向走的王晓宇和季节，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川在这啊，你刚才最后那个球，真的是，酷毙了！”王晓宇的声音由远及近。

    温枣暗戳戳的又翻开书本。

    “咦？”季节也冒了声儿，不过是指着虞川手上的水瓶，“你哪来的？”

    虞川：“？”

    他下意识看向温枣，只看着人不自然的扣着书边角。顿时明白过来了。

    好家伙！这居然不是给他准备的水。一时百感交集，又不知道怎么向季节解释，王晓宇也是懵，一脸状况之外的模样。

    温枣心虚的又合上书本，“呃，那个，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呃……”她难得觉着做了亏心事，闹了一出乌龙，又把脸转向王晓宇，“虞川把你水喝了。”

    王晓宇：“……”

    紧接着就是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校园暴力”事件，王晓宇鬼叫着突进到虞川身上，又是锤又是抽。

    “这可是我们家，咳咳不对，季节给我送的第一瓶水，呜呜呜。”王晓宇在季节的“狠”瞪下改了口，但仍是一脸委屈样向虞川讨说法。

    季节坐在温枣边上，一脸看好戏模样，“王晓宇你就这出息。”

    两个人还没闹完，又被重新叫回场上。

    温枣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心虚的看了几眼脚边上还剩小半瓶的“罪魁祸首”。

    “原来你们认识呀。”季节开口道。

    “啊？”

    “就虞川。我以为你们上次是第一次见，算着你们后来也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他名字了呢？”季节靠着椅背，“所以我就想，你们之前应该就认识。”

    温枣点点头，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他挺受欢迎的。”季节忽然来了这么句。

    温枣：“？”

    “表白墙上过没有二三十次，”季节掰着手指头，“怎么的也有十几次了。”而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温枣：“你喜欢他？”

    季节：“……”

    脑门上挨了赏，温枣不服气的鼓起嘴。

    季节看着好玩，上手戳，“不过没有事，我们家枣枣也很受欢迎呀。”

    “啊？”

    “高一的时候那个姓顾的，高二姓白的，姓卢的，高三呢我看看，咱们班班长……”话说到一般，后知后觉身边不远的地方还有班上同学，季节及时闭了口，只是给温枣使眼色。

    季节报出名的三个，其中两个她都不记得。只是一个还略有些印象，不过在她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的态度之下也很快没了消息。对于这些呢，温枣没当回过正事，她没想过和他们，不论是其中一个谁，谈一场恋爱。

    他们只想谈恋爱，而她，是想恋爱的。

    季节换了小调，还在继续说，“李文路呢，确实长得不错，”她又顿了一顿，“就是有点儿矮了。这问题主要还是因为你太高。人家178站你边边儿愣是看不出什么差距来。”

    温枣：“好吧。”

    “你好吧啥呀，你究竟是咋想的，也给我说说。”季节摆正姿势，转过身子来对着温枣。

    温枣刚张了张口，身后的观众席就爆发出来一阵尖叫。温枣和季节回过头去望，可惜了，不是1班发出的。比赛结果很明显，她俩倒是没觉得有啥，只是在“集体荣誉”下也稍稍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

    没几秒，王晓宇和虞川就勾肩搭背的从球场中央跑过来。

    扑面而来的热气。温枣下意识的皱了眉。她一向敏感，对气味更甚。

    “走走走，大川请客，吃冰激凌。”王晓宇招呼着，伸手就要拉季节，反应过来又有点儿不敢，“你们刚刚聊什么这么开心。”

    温枣从座位上起身，季节也跟着跳起来，“聊我宝贝她“前男友们”呢，帮她分析分析……”话还没说完就愣在原地，“啊，哈哈哈哈，也不算前男友，就是呃，呃，也没啥。”

    温枣刚迈出脚，路就被人堵住。差点儿撞人背上。

    虞川转过身来扬扬眉毛，用手指指地上，“我拿水。”

    温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