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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那日是个大晴天,半边天绚出了光芒万丈,如五色缎子般流离泼金,照耀着江南水乡小城。

    窗外本是树木四合,荫翳如水的,但那浅金色光线却还是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里漏下了几缕,仿佛顽皮的猫儿,探头探脑的探进了房内。

    屋里,青黛正懒洋洋地窝在床榻之上,脸上的姿态也有些倦意,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旁边侯着的秦肆,手里拿着个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扇着风。

    他也不敢扇厉害了,怕青黛觉得冷。也不敢力劲儿小了,怕惹得青黛热。

    青黛身体有些脆弱,这时候还好着呢,前些个日子,她还冷不丁地就想吐,嗓子眼像是含着一抹酸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好生难受。

    这些天可就养好些了,就是人十分的懒,动都不想动。

    青黛这般,正是腹中有胎儿了。

    当得知青黛有孕时,秦肆还在商铺里忙活着呢。在听到青黛的消息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表情也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十分复杂,弄得周遭的几个伙计不知所措。

    秦肆却在众人未回过神之际,“嗖”地一下就出了商铺,一路火急火燎地回宅院里去了,哪里还舍得搭理其他人。

    秦肆很开心,自从青黛怀了孕后,就每日都陪在她的身旁。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趴在青黛肚子上听。明明胎儿还未成形呢,他也都这般做,好似真能听到什么动静,整日乐此不疲的。

    无论青黛怎么撵秦肆,他都不走。

    青黛觉得好笑,随意地抚着秦肆鬓边有些乱了的发丝,眉眼昏昏,恍惚地想起前些年的事情。

    那时秦肆还在京城当人人敬畏的东厂厂督,这般的身份根本容不得一个子嗣的存在。

    当时的青黛也无了生孩子的念头,直到到了广陵城落脚,秦肆抛去功名利禄、脱去所有繁杂之后,他们才在此处成为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后来,在秦肆几乎每日的辛勤耕耘之下,青黛很快就怀上了。

    时光荏苒,又过了几月,便是到了青黛待产的日子了。

    距离产期还有半月,秦肆便将几个城里最好的稳婆都请到院里来了。林氏也跟着住进来,每日都教着青黛该如何生孩子、有什么该注意的。

    青黛这边不急,秦肆却是急得要命。

    临近产期的几日,秦肆更是心浮气躁。他与青黛早就分了床睡,青黛睡里间,他就在外间的软榻睡,每时每刻都在侯着她的吩咐。

    夜里头,听着青黛房里的一点动静,秦肆便觉得青黛是要起夜了,又悄摸摸地起身来瞧她,却不料青黛只是翻了个身。

    秦肆回了自己的榻上,却仍是浮躁得厉害,无论是睁眼闭眼,脑子里总是想着青黛,总惦记着她。

    他只好起身来到青黛床边的脚榻处窝着,一直看着青黛,他才能安下心。

    如此几日下来,秦肆的眼下很快有了层深深的青黑,神色很是憔悴。

    到了接生的那日。

    稳婆、林氏和帮忙打下手的丫鬟都是有条不紊的,毕竟都是被教了半月的。

    只是青黛这头的情况有些不好,竟难产了。隔着一层门都能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声,门一开一关,都是稳婆端出一盆盆掺和了血的水。

    秦肆是男子,不方便进屋。他在屋外急得要命,一直在原地焦急地乱转着,额头处甚至泌出了好些热烫的汗水,后脑皮层都紧绷在一起。

    他听着青黛惨痛的呻吟声,心里更是揪得要命,一阵一阵地泛酸。早知生孩子这般折磨人,他又何必让青黛受这种苦!

    秦肆几乎急坏了,根本就不想理会那些礼数,好几次都想直接冲进屋里看看青黛的情况,所幸都被林氏给拦下了。

    当孩子的第一道哭啼声响起时,秦肆只觉得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都在一瞬间松了去,四肢都有些发软了。

    有稳婆出来报平安,秦肆隐隐约约听见了,才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大石落了下去。

    秦肆一阵凶狠的焦虑一过,再加上连日来的不安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轻飘飘了,双眼昏沉沉的,他却仍是咬牙立了一会儿。

    见产婆把屋门打开,秦肆便立即迈着脚步,连孩子是男是女、甚至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便立刻冲进了屋里。

    屋子里还残存着好些血腥气味,秦肆却好似闻不到了,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床榻上的青黛已是筋疲力尽,额头满是冷却下来的汗水,一缕缕发丝都沾在了面颊上,眼皮无力地合着。

    秦肆有些踉跄地跑过去,见状又是一阵心疼,他拿了个干净的帕子给青黛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却总是擦拭不了多少,因为他的手都是哆嗦着的。

    “秦肆……”身旁传来微弱的叫喊声,秦肆看过去,只见青黛已经堪堪地睁起眼来,说了一也无力气再继续说了。见着秦肆看过来,她也只是艰难地笑了笑。

    “夫人。”秦肆的心间一阵酸涩,刚想说些什么,自己却两眼一黑,直接晕在了床榻边上。

    刚忙停下的林氏和丫鬟们又是一团乱,连忙上来救秦肆了。

    *** ***

    过了二三月,已经进入了初夏了。

    早就是草长莺飞,树叶层叠,偶有风过,便袅袅冉冉。

    屋里,秦肆正抱着已经长得白白嫩嫩的孩子,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左右摇动。

    拨浪鼓捶打的声音惹得怀中的小女娃子笑个不停,眼睛都笑得弯成了一条缝,圆成球的手更是挥舞个不停,实在是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秦肆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还十分地无措,只觉得两只手臂都跟抱着千斤重的铁一般,僵硬得不行。

    现在就已经很是熟络了,抱孩子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看着孩子安静乖巧的睡容,秦肆的眉眼温和了不少。如同春日花蕊里的蜜,吃到了嘴里,一片的清甜蜜意。

    他身上那层与生俱来的可怖戾气更是消失殆尽,只剩一片温柔和珍惜。

    青黛正巧从院子里透气回来,见到秦肆这般,哪有个当年东厂总督叱咤风云的模样,完全就是个女儿奴。

    她人还未走近,便笑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哄孩子哩。”

    话语里倒是有些醋溜溜的意思。

    秦肆抬头看向青黛,眼角不自觉地弯了些,“你适才不是还嫌我弄得你烦心,自己溜出去了?”

    “还不是你粘得太紧。”青黛随口数落着,走近了秦肆,垂眼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女儿。女儿的一双眼睛正圆溜溜地看着她和秦肆说话,可爱得紧。

    她心里好似化了一般,从秦肆怀里抱过女儿,又来回轻轻哄了好一会儿。小孩子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就睡去了。

    青黛刚把女儿放在了柔软的床上,后背就贴上了一个硬得硌人的胸膛来。

    她能感受到的,便是秦肆灼热的温度。透过几层薄薄的衣物,毫无遗漏的传了过来。

    他的气息,那种淡淡的男性麝香混合着衣裳处清冷的幽香,隐隐约约地萦绕在她的四周,十分迷惑人心。

    她竟一时被秦肆勾了魂去。

    秦肆见青黛不抵抗,心下就起了一些火,垂头轻咬着她的耳垂,末了还缠绵地吮吸了几口,才有些餍足地停下来。

    “想好了吗?”秦肆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了过来。

    “女儿的名字。”他的嗓音有些哑,又在悄悄地撩拨她的心弦了。

    青黛还有些沉醉在与他的耳鬓厮磨之中,闻言便柔声道了句,“还未呢。”

    秦肆嘴上在说话,一双大手也没停下,来回地抚摸着青黛的腰间,摸着她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还隐有向上探的趋势。

    青黛被他弄得身体有些痒了,不禁咯咯地笑了几声,“你可想出一个来了?”

    秦肆微微地摇摇头,俊毅的面颊蹭着青黛的脖颈和耳际,鼻尖蹭着她的发丝,“夫人辛苦怀胎十月,自然得由着夫人来取名字。”

    青黛闻言便是一笑,胳膊肘向后玩闹似的捅了他一下,“油嘴滑舌的。”

    “你不就喜欢我这般?”秦肆说着就已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转过身来,一个热乎乎的亲吻便覆了上去。

    一边半拥着她到了一旁小憩的软榻处,他想她想的入骨了,平日她都被女儿缠着。他眼下得了机会,便立马亲得她一塌糊涂。

    秦肆将怀里的软玉温香压在了榻上,唇舌已经从青黛嘴唇处开始往脖颈移动了,嘬弄着她细嫩的皮肤,边吻边模糊不清地唤着她,“夫人。”

    青黛在逐渐热了的喘息之间,偷得了回应的机会,“嗯?”

    秦肆微微停下,将目光对上了青黛的。青黛只发觉他眸色深黝得厉害,暗色中又有恍惚的光芒在隐约闪动,仿佛两簇火苗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我乏了。”

    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欲念。

    青黛勾着唇角,笑着推着他的胸膛,装作不知地回答他,“那你就在此处歇下。”

    秦肆却是又压着青黛,不让她有逃离的余地,“你和我一起睡。”

    说罢,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解着青黛的衣裳,下身处也有一样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了。

    青黛哪能不明白秦肆的意思,说起来秦肆可是禁欲了很久,自从她大肚子以来,乃至现在修养了二三月,他都未与她完整地恩爱过一次。

    欲气十足的他,憋了数月,怕是要憋坏了。

    此刻只好由着他去了。

    秦肆懂得青黛敏感的地方在哪里,火热得抚弄几下,便惹得她唇间露出了委屈的吟哦,细细碎碎的,不敢太大声音。

    秦肆也怕女儿醒了,动静不敢太大了去。只得压抑着自己的兽性,在暧昧胶着的气氛中,一下一下地将青黛送上了情欲的顶峰。

    抑制的喘息声和呻吟似乎成了最美妙的乐声,直到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橙黄,那屋里的声音都还未停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