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罗场

    奈哲第一次见方泓霖这么猛，殷睿琛像是也憋着火气，两个人一触即发，打架没有花招，拳拳到rou，那狠劲儿像是要把对方打死似的。奈哲干着急也没有用，正不知道怎么办，突然见方泓霖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就要往殷睿琛头上砸。这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奈哲高喊：“泓霖！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

    就刚才那副场面，这话说出来极没有说服力。但方泓霖停手了，就在他停手的一瞬间，殷睿琛反扑过去，狠狠在方泓霖脸上砸了一拳。奈哲不想跟个女人似的劝架，他沉声说：“殷睿琛，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殷睿琛的拳头停在半空，他们两个脸上都挂了彩，方泓霖被他压在身下，嘴里的血溢了出来，脸上全是青印，但听到奈哲的话，他突然不屑地笑了一下，看着殷睿琛说：“你这辈子，本来就已经没有可能了……表弟。”

    多年前他刚结婚不久，就从爷爷嘴里听说过殷睿琛的事，爷爷把他当反面教材，说他刚刚成年就为了一个男人发疯，这以后还了得？方泓霖没关注过他，所以也没留心。他居然最近才知道，当年让殷睿琛发疯的，竟然就是奈哲。

    包养奈哲之后，他把奈哲的消息捂的很严，为了保护他，对他的行为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哪怕方家后来知道了，也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规矩，没有泄露奈哲的任何信息。没想到就因为这，让殷睿琛在这相隔不远的两座城市中愣是没扒到奈哲的影子。

    殷睿琛从小就被拿来跟方泓霖这个远房表哥比，就算没见过几面，也对他的名字耳熟能详。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在找的人，竟然被这个厌恶和人肌肤接触的表哥藏起来了！他内心的怒火和不满自然高涨，方泓霖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刺激他，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举起的拳头在落与不落之间犹豫。

    方泓霖狭长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呻吟了一下，低声说：“奈哲，我头晕。”

    奈哲本来心惊地看着情绪不稳的殷睿琛，听到方泓霖这样说，他立刻走过去用力将殷睿琛拉开，又扶方泓霖起来。他们俩受伤的程度其实差不多，但从脸上来看，确实是方泓霖更严重一些。方泓霖靠在奈哲身上，站不稳似的，感觉到奈哲紧紧搂着自己，他有些虚弱地说：“我的牙……可能掉了……”

    他有多在意形象奈哲心里自然清楚，何况这件事是因他而起，是他对不住方泓霖。奈哲擦掉他唇下的血迹，冷冷对殷睿琛说：“闹够了，就回去吧。”

    他把他的真心当做“闹”，想到自己跟个傻子似的连续几天都过来站在门口等他，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找他，现在他抱着别人，让他走。殷睿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他的眼神扎的鲜血淋漓，连呼吸都是痛。

    他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管奈哲，以前的管奈哲眼里只有殷睿琛，时时想要和他粘着亲吻，跟他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琛琛。

    殷睿琛心想，明明我也受了伤，明明我也出了血，明明我也很疼……可是你，都看不到吗？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情敌面前，再难过也只能吞下去。沉默良久，殷睿琛终于颤抖着问：“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他像是绷紧了快要断掉的弦，只等着奈哲的发落。奈哲愣了一下，终究不忍地说：“先去医院吧，你还在发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殷睿琛行尸走rou一般离开了，奈哲想到他最后看自己那个眼神，带着委屈和炽烈的感情，甚至有点隐忍的泪意，让他心里控制不住疼了一下。

    奈哲将方泓霖带到卧室，但还没将他放在床上，便听到他问：“这张床，他是不是躺过？”

    奈哲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回答，沉默着将他带到昨夜他休息的客房中去了。看他唇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奈哲说：“我叫医生过来。”

    方泓霖没有阻止，等奈哲打完了电话，他才说：“解释。”

    奈哲本来也是要解释的，他说：“很多年前，我和殷睿琛在一起过，后来我meimei生病，我离开了他，不告而别。他一直在找我，上次我去看meimei，刚好和他碰上了，他就知道了我住在哪里……”

    “你五天没有回来，我闷太久，想出去走走，没想到他就在外面等着我，还发烧了。我不忍心，就想先给他找点药吃，雨下的太大，他不想走，我就把他留下了。他要跟我……我没答应，今天早上也是……”

    他把事情简略说了，见方泓霖面色平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沉默下来。医生很快赶到，给方泓霖检查了一下，牙没掉，就是嘴唇里面和牙龈出血了，脸上也有外伤，清理完之后再吃点消炎药就好了。给方泓霖弄完，医生又交代了他们要忌口的东西，便离开了。他走之后，奈哲突然听到方泓霖问：“解释是对泓霖，还是对方总？”

    这大概代表着两个身份，奈哲明白。但他哪能时时刻刻分那么清，只好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没想那么多。”

    方泓霖似乎比之前消瘦了，也更憔悴了。他说：“我过两天可能还要回去，奈哲，等着我。”

    奈哲点了点头，又听到他说：“不要再见殷睿琛，我不允许。”

    他说话这么强硬，那他就是在以金主的身份说的。奈哲乖乖回答：“我知道。”

    跟他坦白之后，方泓霖不想对他强硬。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这样，殷睿琛是奈哲以前的恋人，起点比他高，认识的时间也比他早，让他怎么能没有危机感，万一……万一奈哲被他打动了，真的要跟他复合，那他现在所争取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招招手，奈哲躺到了他身边。方泓霖吻了他一下，他嘴里还有血腥味儿和苦味儿，想来吻着并不舒适。他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修长漂亮的躯体来，奈哲一眼看到他赤裸的身体上交错的几道鞭伤。

    “这……”

    “别问。”方泓霖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看着他说：“ca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