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桌

    担心影响胃口，叶小白吃饭的时候总算忍住了在度受上搜索如“唧唧萎过两次都是被吓的，以后会形成条件反射吗”、“男人能被吓萎是不是证明了性功能不够强大”、“除了性冷淡，世界上真的有没萎过的人吗”等等问题，按习惯打开连连看开几局来当下饭节目。

    对，你没看错，是连连看。

    叶小白作为少数对游戏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的男生之一，能允许存活在手机里的游戏APP只有连连看，还是初中时代为了一个喜欢的人专门下载的。

    那个人是叶小白的同桌，性别男。不过千万别误会，他还没到那种能一眼看弯的程度。让叶小白意识到性取向的是班里另一个男生，某天他说自己终于找到他哥藏在硬盘里的“好东西”，找了个周末叫上班里玩得比较来的男同学一起去他家“见见世面”，其中就包括叶小白。

    客观来说，那部H片画质清晰、特写无码、女主清纯可爱，实属佳作。在无论是影片里的主角还是影片外的观众都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片里的房门忽然被人猛地踹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进来先揪起女主角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再冲着男主角怒吼：“我干死你这个jian夫！”

    然后男人压在jiba还插在女主角xiaoxue里的男主角身后，用自己的jiba捅进他的屁眼，真的言出必行地把jian夫干到shuangsi。

    ——看得出来，他们被整了。

    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男生万万没想到他哥将计就计，提前换成了这部精心挑选的H片，还是NP的那种。

    重组三观的少年们都在惊慌失措地堵着新世界的大门，没人知道叶小白悄悄开了柜门，甚至是连开几个。这件事后，叶小白刚好近距离接触到新分来的同桌，当然知道了产生那点微妙感觉的自己不是看他“顺眼”，而是喜欢他。

    这样的喜欢停留在浅层，用来暂时填补青春期空虚躁动的心。现在你问叶小白那同桌叫什么，别说一个姓，连样子都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似乎和眉清目秀沾点边，为了不让这份喜欢太掉价，干脆亲切地用秀秀来代称吧。

    秀秀的颜值虽然不及他大老婆颜优的十分之一，但在一群要么满脸青春痘要么普通至极的同龄人里简直是人群中最靓的仔，尤其秀秀的文弱还不带娘气，一下子抓住叶小白的眼球。

    那时的叶小白正处于中二期（好像现在也没脱离？），看了不少直掰弯的爽文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以为自己也有主人公的命，不至于想好以后和秀秀的小孩（领养）叫什么名字，但已经考虑怎么在老师同学眼皮底下隐瞒这段恋情。

    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叶小白跑偏，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从赚取好感入手。因为无意中看见秀秀在玩连连看，对比那群老爱组队玩MOBA或者FPS游戏的男生，真的好清纯不做作，结果倒过来是叶小白这边先给秀秀加了好感度，跟着下载同款手游。

    后来叶小白才知道，秀秀在和他同桌前已经跟隔壁班的班花早恋，连连看也是帮小女友打的，秀秀实际上喜欢玩MOBA和FPS游戏，对比其他玩游戏的男生没什么特别。

    叶小白的暗恋不了了之，满星通关的记录也没必要“不小心”被他看到，连连看却没和秀秀一起消失在叶小白以后的人生里，反而陪伴他到现在。

    对了，再说一次，千万别误会，秀秀真的没到那种厉害的程度。他不卸载连连看不是对初恋念念不忘，只是发现这款益智类消除游戏可以锻炼手速，还交到第一个好基友……

    【有火在烧我】：菜菜菜！

    说曹cao，曹cao到。叶小白连过两关才慢悠悠回复他：

    【叫你爸爸干嘛】：靠道具通关的菜鸡没资格在你爸爸面前耍大刀。

    【有火在烧我】：我急昏头了，本来是想发“我看见你的菜了”！

    【有火在烧我】：不是游戏的菜！哎呀，这里发不了像素太大的图，我用微信给你发，你快去看！

    叶小白有点纳闷地退出游戏，点开通知栏的微信新消息，果然有一张全是字的图片：

    【有火在烧我】：x月x日，晴转雨。老天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葛朗台，在军训的时候一滴雨都不舍得下来意思意思。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您是把这场及时雨单独留给我！我回寝室的路上，是您的一场雨，让没带伞的她向我跑来，从背后拍拍我的肩。我一边转头一边听到她用磁性的声音问我：“同学，请问可以顺路带一下我吗？”天啊，您都不知道，当我看见她帅气的脸庞，我差点合不拢双腿！是她了，是她了！我终于找到我的真命天女！可是对不起，您热心地为我下着雨，我却为她流着水……

    在看到什么辣眼睛的描述前，叶小白及时退出大图，庆幸自己的饭吃得差不多。

    【十六是一】：……

    【十六是一】：午睡去了。

    【是焱焱不是艳艳】：你回来！嘤嘤嘤，人家发错了啦！是这张才对。

    又是一张图片，拍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宽肩窄腰大长腿，居然不逊色于颜优。即使他站着，也丝毫没影响翘臀的性感，叶小白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好好地洗了一遍。

    【十六是一】：图我保存了，记得删掉你的。

    【是焱焱不是艳艳】：你不是午睡了吗？

    【十六是一】：麻溜地去删，否则视为你在觊觎我的二老婆！

    【是焱焱不是艳艳】：删啦，知道你占有欲强，而且我又不喜欢男的，觊觎他干嘛？还有二老婆是什么鬼？你什么时候有的大老婆？

    【十六是一】：说来话长，有空再聊。我二老婆是你室友？

    【是焱焱不是艳艳】：嗯嗯，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花大价钱住的双人寝就我一个人吗？原来我还有室友，他开学报道，国庆假都放一半了，今天才住进来。十有八九是哪家的少爷，没病没痛连军训都可以翘～

    叶小白没蠢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比他这种小老百姓，人家少说是暴发户的儿子，被自家老爹摁着头学了好几年上层圈子的社交礼仪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现在还一知半解，但至少锻炼了眼力，看人还是挺准的。

    【是焱焱不是艳艳】：你怎么不问我他长得丑不丑？

    【十六是一】：你说他是我的菜，能丑到哪里去？

    【是焱焱不是艳艳】：唉，早知道先吊你胃口啦，你有求于我，说不定还会主动喊我爸爸呢～

    【十六是一】：呵呵，臭儿子欠收拾？

    【是焱焱不是艳艳】：嘤嘤嘤，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凶人家？坏坏！

    叶小白实在是吃饱了直犯困，昨晚睡得又不是特别好，就没再跟他贫嘴，提醒他跟新室友混熟一点拍张合照给自己看看正脸就午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想起所谓的初恋，叶小白睡着后梦到了初中时代的同桌，是另一个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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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这次咱们班换新座位表，就属你最惨了。”

    “对啊，转校生一来就碰上调座位，还刚好分给你做同桌。”

    “那胖子挑初三这种关键时候转学，没准是被上一所学校给退学处理。”

    叶小白极其不耐烦。刚上完一节既催眠又严格的课，难得没拖堂，想补足十分钟的觉，结果马上过来几个男生围着他座位，扯着公鸭嗓子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我小学有个同桌就是胖子，他特别容易出汗，整天一身汗味，可难闻了。”

    “那学习准分心啊！小白，我们哥几个也不忍心好兄弟受苦，只要你说一声，我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出一个帮你脱离苦海的办法。”

    “对啊，小白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呗，你是不是超级讨厌那个胖子？”

    呵，敢阴你爸爸我？叶小白内心冷笑，这几个男生都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却莫名能看清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于是故意皱起眉：“我觉得……”

    “你觉得……”x3

    “我觉得没关系啊！”叶小白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上课铃恰好响起，几个男生不甘地对视一眼，只能回到各自的座位。随后一个明显的热源靠近，叶小白旁边被他们霸占的位置终于迎来自己的主人。

    对方坐下时，叶小白感觉到两张并拢的桌子都晃了晃，嗯，是“货真价实”的胖子。还好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不然一块肥rou挤进两排座位中间会让他有请假去吃rou夹馍的冲动。他一边想一边转过头，正好碰上新同桌小心投来的目光，得到两个因为羞涩的笑而露出的小酒窝。

    “你好。”

    “你好。”叶小白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谢谢你。”他看起来十分感激，“我不小心听到你和他们的话，谢谢你没有讨厌我。”

    实际上，叶小白的暗恋以失败告场后就对同桌没什么要求了，但有得挑的话，他当然选颜值高的。没有说出伤害人的话只是不想落入那三个人的圈套，背后说人坏话一定会被那人听到在网文界都算烂大街的梗，他不用后脑长眼也知道当时他们谈论的主人公正站在后面。

    “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同桌，”对方继续小声说，“请你相信我，拜托了！”

    什么鬼，少年你的画风为什么突然变得好奇怪？吐槽归吐槽，叶小白对这个没心眼的新同桌还是不吝啬自己的善意：“我相信你。”

    “谢谢你！！”新同桌激动得鼻尖冒汗。

    “……”果然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叶小白正犹豫要不要找纸巾给他擦擦，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无可忍。

    “叶小白、唐钰，请两位热得听不了课的同学现在出去凉快凉快！”

    “……”

    “你叫唐钰是吗？”叶小白不想傻愣愣地站在走廊不说话，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发时间，“名字挺好听的，是唐朝的唐，玉石的玉吗？”

    “玉石的玉还要加金字旁，得出来的钰有珍宝的意思。mama说，我是唐家的珍宝。”唐钰的小酒窝又随着笑意露了出来，“她还说，大家只要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忍不住对我好。”

    叶小白一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唐钰被rou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出温柔，但他不懂怎么应对这种温情，又不好吐槽，只能勉勉强强挤出一句：“我也觉得。”

    “我知道是假的啦，哪有那么夸张？”唐钰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慢慢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可是我觉得，至少这个好听的名字可以让小白同学产生一点点好感，我也能借着这一点点好感问——”

    “你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吗？”

    “……”

    我回答了什么？叶小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记忆里都找不出答案。

    叶小白有点怅然若失地发了会儿呆，还是肚子的咕咕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拿起手机打算点个外卖，解锁后第一眼看见睡前错过的一条微信消息：

    【是焱焱不是艳艳】：忘了告诉你，你二老婆叫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