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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马屁的正确方法(上)

    古时人们以马臀部的丰满程度来判断马的健康状况,这在当今看来仍有几分科学:动物在健康受到威胁的时候通常会消瘦,消瘦的马不可能有漂亮的屁股。所以古人牵着自己的“代步工具”在路上与他人相遇时,都会拍拍对方的马腚再顺口奉承几句。

    “拍马屁”一词应运而生。

    后腿是马最富有攻击性的武器,体格稍大的马不需要使出全力都能轻而易举地踢断人的几根肋骨,“拍马屁”拍不好真的会“拍在马腿上”,由此可见,拍马屁也是一项技术活。

    现在,亚恒板着脸,即将“以身犯险”的他在心里把路德维希等人骂了一百遍。

    他就不该跟这些家伙玩无聊的游戏。

    职业马术运动员就像一颗行星,马则是他们围着转的那颗恒星。大家每天花三分之二的时间跟马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不过偶尔,人类们也会想跟同类玩一玩。

    莉丝贝特将时间定在了她和路德维希去参加比赛的前一天,简会跟随他们一起前往赛场,而亚恒要留下来照顾留下来的马匹。

    亚恒以为那个游戏只是饯行时的消遣,谁知道队友们合伙将他带进了坑里。

    莉丝贝特在离开前甚至将一张便签纸贴在亚恒家的大门上,上边写着“记得我们的约定”几个字。

    饶是尊重女士的亚恒,在撕下纸条后也忍不住将其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草丛里。

    他真不懂得“去拍拍你的马的屁股”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约定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不得不履行约定,谁让他昨晚脑子发热说出了“我不履行约定五匹马的尾巴毛都会掉光”这种毒誓呢?

    亚恒把“人类的尊严”和“五匹马的尾鬃”放在的天秤的两端,果不其然还是后者的分量比较重。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夏天快到了,没有尾鬃的马要是被苍蝇sao扰会疯的,相比之下他们被我摸一下屁股又能怎样,rou都不会少一磅!

    看起来是个非常合算的买卖。

    还算要脸的人类亚恒有苦说不出,面对新的一天,内心分外忧愁。

    夏娃和梦魇被莉丝贝特他们带走了,农场里还剩下十多匹马。亚恒将母马和骟马放进运动场另一侧的放牧圈里,将他们和公马们分隔开。马儿们已经熟悉了彼此并且建立了一定的秩序,夏娃离开后,这群马中最年长的是简曾经的舞步马,这匹十六岁的栗色骟马名叫“狮子心”,与名字不同的是,这匹穿着四个白袜子的马性格极为友善,要不是因为他早年没能通过种公马测试,亚恒觉得应该有很多母马愿意为他生小马驹。

    狮子心带着几匹母马在草坪上觅食,他看着年轻的女孩儿在草坪上奔跑打滚,眼神温柔得像是她们的父亲。

    说起狮子心,亚恒就难免想起扬——年轻的首领一点都不尊老爱幼,狮子心刚来到农场的时候为了保护年轻马,险些被扬踢断腿,并因此瘸了一个多月。

    当然,狮子心没有与扬计较太多,面对扬时态度也称得上尊敬。

    正因如此,亚恒才怒不可遏,他拿了一根舞步用调教马鞭,在扬面前抽了自己一顿。

    亚恒不喜欢对马使用暴力,拿鞭子抽扬,扬也只会觉得自己已经受到惩罚,之后变本加厉地欺负别的马。自认教导无方的亚恒在惩罚自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直到扬冲过来夺走他手里的马鞭。

    小腿上的伤让亚恒十天没穿上贴身的裤子,扬被亚恒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在欺负别的马之前学会了先掂量掂量了。

    人一旦想要逃避现实,思绪就会飞得很远很远,等亚恒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的马都放出去了。

    大家平白无故多了一天的休息时间,立刻撒开蹄子在放牧场里撒起欢来。

    这下很好,亚恒望着远处的马,发现为了保护五匹马的尾巴毛,他得走不少冤枉路了。

    公马们的放牧圈与骟马母马们隔着整个运动场,除却偶尔扬会越过围栏冲过去让姑娘们跑来跑去增加运动量外,其他时候这些雄性生物还是愿意安静吃草散步的。

    当然,这是建立在绝大多数公马都有着人类智慧的前提下,否则他们应该被围栏分隔开,以免打得天昏地暗遍体鳞伤乃至危及生命。

    亚恒找到的第一匹马是哈萨尼。

    更正一下,不是他找到了哈萨尼,而是哈萨尼在外边跑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的哈萨尼已经看不出几年前的青涩,他的体格更加强壮,在奔跑的时候脖子会弯成漂亮的拱形。此时这匹好看的阿拉伯公马正站在亚恒五米开外的地方,竖起的尾巴在风中像是一面丝绸织就的旗帜,他用那双多情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亚恒,像是在等着恋人向他走去。

    亚恒当然不会辜负哈萨尼的期望,他走到哈萨尼身边,轻轻拥抱了这匹年轻的公马。

    哈萨尼高兴起来,频频点头、前蹄激动地刨着地面,愣是在草坪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这么开心?”亚恒挠了挠哈萨尼的鬃毛,“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不是么?”

    哈萨尼舒坦得伸直了脖子,尾巴像小狗似的翻卷着,好在长长的尾鬃替他遮住了重点部位,省了扬看见后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有时候亚恒都觉得哈萨尼像只小狗,几分钟没见到他就亲热得像几年不见似的,亚恒是很喜欢,不过要是这只“小狗”能记得他又八百多磅重就更好了。

    哈萨尼一个劲儿地往亚恒身上靠,亚恒一退再退,终于被哈萨尼逼进死角,后背贴在了围栏上。

    栗色毛的阿拉伯马很满意,他呼哧呼哧地用鼻子蹭亚恒颈窝,又伸出舌头舔亚恒的脸颊。

    亚恒开始受不了这种“巨型犬”式的热情了,他坚定地推开哈萨尼:“好了,哈萨尼,够了。”

    哈萨尼委屈地盯着他,竖起的尾巴立刻“降旗”,转而夹在两腿之间,红棕色的尾鬃撒了一地。

    这是非常明显的“沮丧”。亚恒捧起哈萨尼的脑袋,阿拉伯马有着超过一般比例的大鼻孔,这种程度的我委屈不会让他哇哇大哭,但鼻涕代替眼泪表达了他的情绪。

    亚恒无奈地摇头,拿出手帕将哈萨尼的鼻孔擦干净。

    阿拉伯马正考虑着要不要再次竖起尾巴,亚恒就对他说:“那个……我有点事找你。”

    什么呀?哈萨尼歪了歪头。

    大概是因为哈萨尼的表现太过可爱,亚恒心里的罪恶感徒增。像是为了坚定决心,亚恒蹲下来看了看哈萨尼的尾鬃,他实在不敢想象对方的尾巴变成一根“光杆”会是怎样的光景。

    亚恒对哈萨尼打了个手势:“你转个身。”

    哈萨尼非常疑惑,但还是按照亚恒的意思调了个头,这样一来亚恒就站在他的后腿边了。

    是要替我梳尾巴吗?哈萨尼如此想着,尾巴不由得又抬了起来,加上细软的尾鬃,瞬间变成了红棕色的小喷泉的样式。

    就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亚恒将手掌贴在了哈萨尼的屁股上。

    然后,哈萨尼浑身的肌rou都绷紧了,他转过头看着亚恒,表情非常惊恐。

    圆溜溜的大眼睛配上完全张开的鼻孔,要多逗有多逗。

    亚恒无视了哈萨尼的恐慌,在对方臀部肌rou最丰满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

    哈萨尼立刻像窜天猴那样蹿了出去,竖起尾巴的阿拉伯马从静止到袭步只用了两秒,整个农场恐怕只有狄龙能够一战了。

    满心愧疚感的亚恒眼睁睁让哈萨尼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手里的余温还未消失,他不得不承认,哈萨尼的臀部肌rou还是很好摸的。

    他的思绪在“不该非礼自己的马”和“可是手感真很好”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他安慰自己——至少我保住了哈萨尼的尾巴毛。

    嗯,下一个!

    亚恒往前走了几十米,吉尔伯特的身影出现了。

    吉尔伯特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像是一匹昂贵的绸缎,垂落的鬃毛和尾巴波浪般反射着阳光。亚恒看来看去,发现塞万提斯居然不在他的身边。

    “吉尔伯特。”亚恒摸了摸对方的鼻梁,“塞万提斯去哪儿了?”

    吉尔伯特闻言用鼻尖给亚恒指了个方向。

    亚恒发现那是哈萨尼跑掉的方向,想来塞万提斯极少见到哈萨尼不管不顾地往前跑(虽然哈萨尼撒起欢来左腿绊右腿摔倒也很正常)思来想去不太放心,就追着过去了。

    留下了他反应不及的好兄弟吉尔伯特。

    吉尔伯特为亚恒指了方向后就安静地站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但亚恒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失落——那对隐藏在鬃毛中的小耳朵无力地耷拉着。

    “我就是看你们没在一起所以有点……担心。”亚恒来回抚摸着吉尔伯特的脖子和肩膀,然后转移话题,“今天出来玩开心吗?”

    吉尔伯特不太习惯同时思考两件事,能无忧无虑玩耍的快乐立刻覆盖了小小的悲伤,他用脸颊蹭了蹭亚恒的肩膀,以此表达了自己的欣喜。

    作为一匹正处在上升期的舞步马,吉尔伯特又非天资聪颖的那类,亚恒在他身上花的时间大概是塞万提斯的三倍之多,这就演变成塞万提斯休息的时候吉尔伯特还在训练,两兄弟一起被放出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今天大家都在放牧场里玩耍,吉尔伯特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气氛。

    亚恒很理解好学生也会想疯玩的心理,他走到吉尔伯特的左肩处站好:“时间难得,我们复习一下以前学的动作怎么样?”

    吉尔伯特温顺地低下头。

    亚恒微笑着给出第一个指令:“跟我走。”

    随后他抬高左腿,吉尔伯特同样抬起了左前蹄,亚恒左腿踏地,吉尔伯特也这么做了。一人一马向前走了几步,每次他们的腿都抬到了同样的高度并在同一时间落下,吉尔伯特必须时时刻刻关注着亚恒才能做到这一点。

    “很好。”亚恒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只好拍拍吉尔伯特的脖子表示赞赏。

    吉尔伯特很有耐心,安静地等着下一个命令。

    亚恒用手点了一下吉尔伯特的左前腿,然后单膝跪地。

    吉尔伯特将身体的重心转移到后肢,曲起左前腿跟着跪下。

    在心里倒数五秒后,亚恒让吉尔伯特站起来。他再次表扬了吉尔伯特,紧接着坐在了草坪上。

    吉尔伯特看了亚恒一会儿,他没能等到下一个命令,用不太好使的大脑想了几十秒,终于绕到亚恒身后卧下,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亚恒的大型抱枕。

    亚恒当真没和吉尔伯特客气,他靠着黑马的肩膀,将对方的鬃毛捋到自己这一侧,将其中藏着的干草全部摘干净,顺便拯救了即将打结的部分。

    他和吉尔伯特都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光,正因为太过享受,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来找对方的了。

    吉尔伯特有一双纯黑的眼睛,女士们常被他看得母爱泛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对吉尔伯特又亲又抱。亚恒倒是比女士们好些,但是对这双眼睛也是喜欢得很。

    靠在吉尔伯特身上晒太阳很舒服,亚恒恨不得能枕着对方的身体睡上半小时,很可惜他还有“公务在身”,只能对每匹马“速战速决”。

    亚恒趁吉尔伯特没注意,偷偷挪到了对方的腹部,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在看见吉尔伯特低头吃草时伸出了万恶的左手,将之搭在了对方的屁股上。

    吉尔伯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亚恒变本加厉,又拍了几下。

    这次吉尔伯特有反应了,他转过头望着亚恒,嘴里还叼着几根青草,表情非常懵懂。

    一人一马对望半晌,亚恒大着胆子掐了一把吉尔伯特的臀部肌rou,黑马张开嘴,原本被他衔着的草叶掉了下去,散在草坪里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