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鹰教一个月前前派一队人南下，又分了两路兵马，一路朝瀛洲都城来，另一路则先后拜访空山派、青崖山，两队人马在都城回合。” “他们的统领张昱有些城府，也是力劝天鹰教教主向我教投诚的人之一，猛虎帮背后有问阳派和调府，天鹰帮若是坚持单打独斗，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张昱也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在都城听到风声后冒险夜袭调府，救我出来。” 江映面色红润，想来内伤已经恢复。 “天鹰教教主郁北戈曾毫无回转地拒绝我教投诚，这样一来，张昱即便与他理念有分歧，也不得不先向我教拿出诚意。” 江映能安全从调府回来，有张昱一份功劳。如今他拿捏着这份恩情，以说服郁北戈投诚为由，从临江仙借一队人马，篡位夺权。 江不辞位居高堂，左右两边是玩世不恭是洛中游以及面若冰霜的孟津道。 扶手上垫着金钱引枕，江不辞斜靠着椅背，姿态懒散，“这件事无需和我禀报，你直接找洛中游，让他安排就是了。” 江映咳了一声，问：“那教主叫我来有何事？” 江不辞笑了一声：“没有事就不可以叫你？” 江映垂眸道：“能得教主记挂，江映闻宠若惊。” “我还以为是持宠而娇。” 话音未落，江不辞倏地闪到江映面前，江映脸色一白。 “别怕。”江不辞摸着他惨白的脸，“你身为临江仙副教主，在太阴山与正道交战一败涂地不说，竟然还调盟主被拿来威胁我。” 江不辞似是在思忖，慢慢道：“我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江映背脊发凉，跪地道：“如果真有这一天，江映愿意以死谢罪！” “你怎么还不死呢？”江不辞语气认真。 江映一怔，眼中闪过伤痛，旋即不语。 “罢了，你活着我总是开心的。”江不辞笑道，“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自行去阴曹十八殿领罚。” 江映低头，起码他还记得他有伤在身，这样便足够了。 洛中游小声对孟津道道：“你可要手下留情，别假公济私。” 孟津道没有理他。 江不辞走回玉椅，玄色衣袍下的双足赤裸，踩在白玉羊脂铺设的地上，绮丽靡色，比之玉琢更加温润。 江映盯着他秀丽的玉足，脚趾微微勾起，心中痒意暗生，不觉生出亵弄亲近的想法。 江不辞冷声道：“若无他事相议，你们退下吧。” 孟津道心中千肠百转，教主对江映铁面无私，严加惩罚，莲回应该更加无足轻重，不至于特殊对待。 江不辞正在殿上假寐，姿容艳丽，睁眼后更是瑰色无双。孟津道驻足片刻，不留痕迹地看着教主睡颜，还是随着洛中游一道离开。 …… 莲回屡战屡胜，十分春风得意。 他不想成为魁首，也没兴趣当洛中游的传人。 莲回的目标很简单，留在临江仙，先建功立业，让江不辞记住他的名字，再成为临江仙的中流砥柱，让江不辞离不开他。 他想得美滋滋，心里乐得冒泡，跳下来后和笑嘻嘻地卓尔群打了个招呼。 卓尔群赞叹道：“兄弟，你真强，打人和打流水似的，几下就没了。” 莲回摸了摸后脑勺，谦虚道：“一般一般，我也没想到能那么顺利。” 莲回首胜十场，在投名人士颇受注目。 有人上前和他搭话，想套出他是哪门哪派，姓甚名甚，有什么绝招。 莲回来者不拒，除了姓名以外，别的都不带重样，偏生他笑得和善，一脸纯良，骗过了不少人。 卓尔群小声问他：“你会三才剑法，怎么方才不选剑反而用刀？” 莲回同样小声回道：“反正我只用掌法也赢了……而且，三才剑法是我自创的，用刀还是剑问题不大。” 卓尔群一脸懵懂：这样也行？ 临江仙弟子听他们的说笑声，不由向右边看去，有些人目露好奇，另一些人眼神敌视，他们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机会，却被他们轻而易举夺取，自然心有不甘。 莲回波涛掌法汹涌澎湃，有目共睹。 他仅凭借掌法就游刃有余，若是使出武器，必然如虎添翼，威力倍增，更难对付，众人只敢在心中埋怨。 但卓尔群的剑法陈善可乏，场场侥幸获胜，众人看不惯他，纷纷议论道，让这种人加入连环堂，岂非丢了临江仙的面子。 众人身后，一名女弟子踱步向前，她面目清秀，腰间缠着一根金色皮鞭，嫣然一笑道：“你们自己打不过人家，还在背后议论，是嫌不够丢脸？” 说完后，她向莲回等人盈盈一拜：“诸位英豪皆身手不凡，愿意加入连环堂，解仙佩不胜感激。不知是否有幸，与卓少侠比试一场，也好不贻人口实，免得有失少侠名声。” 解仙佩是连环堂的少堂主，一手游龙戏凤的鞭法由解连环衣钵相传。 以她的身份，本该坐壁观花两头不沾，此刻约战卓尔群，一是为了让不服的弟子和投名人士闭嘴，二是为了维护连环堂弟子名声，三是为了在堂内新人面前立威，同时也维护了卓尔群的面子，毕竟对手是连环堂少堂主，输了才是理所应当。 可谓是一举三得。 解仙佩只是看上去和善，实则心机颇深，不像表面那么好对付。 莲回闻言对卓尔群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此战若让是他来对阵，就算能赢也得装输。 赢了解仙佩只是逞一时之快，若想不生事端、安然待着连环堂，只有“输”字可解。 卓尔群踟蹰不语，面露难色：“我……武艺不济，要不少堂主还是找别人？” 解仙佩威胁道，“你是说我们连环堂的弟子各个能力有限，比你还不如？”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怒意立马变作笑容，口中恫吓之意不减：“我劝你慎言，趁我现在心情还好，立马上台。” 卓尔群毫无办法，身旁的人嫌他丢脸，纷纷扭头，只有莲回给了他一个微笑。 卓尔群失魂落魄地上了台，落地时一绊，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解仙佩勾了勾唇，玉手作拈花状，示意卓尔群先攻。 卓尔群站在连环台边，远远拱手，他一改先前不着调的样子，目光沉稳，双脚分立，腰间是从兵器库借来的剑。 剑出鞘，风声呼啸！ 卓尔群弓腰前倾，剑尖直点解仙佩胸膛。 解仙佩罗裳飘荡，腰肢轻旋，与其说躲闪，更像是随风起舞，金色的鞭影挥出猎猎风声，划破长空，一瞬间扑上卓尔群面门。 场内女子皆发出惊呼， 这一鞭下去准要毁容！ 卓尔群不躲不闪，挥剑相挡，鞭身与剑相缠，他伸手握住金鞭一扯，解仙佩好似一朵落花，向卓尔群飘来。 两人尚有两尺距离，解仙佩金鞭一绞，卓尔群虎口顿时鲜血淋漓，左手一松，金鞭游走，缠上卓尔群右手臂膀，一股内劲顺着右手而上，卓尔群整条手臂发麻，金鞭缠着的地方缠出青紫色瘢痕。 解仙佩欺身而上，拨云撩雨般游走在卓尔群身侧，她本可以在此刻结束比赛，却因顾及对方面子而故意没有绞去他手中的长剑。 卓尔群受制于方寸之间，无法施展拳脚，解仙佩袖中的小刀攻势绵绸，在卓尔群身上划出无数刀痕。 解仙佩在等卓尔群认输，这样既可以保全他的面子，也显示出自己心胸开阔。 卓尔群目光坚毅，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他舍剑出拳，拳风霸道刚猛，解仙佩一一避开。 莲回眼尖地看到两人脸侧飘散细微的白色粉末，他上前一步，本想仔细观看，两人的攻势倏地又起了变化，卓尔群节节败退，退至莲回眼前，无路可退。 卓尔群正好摔到莲回面前，解仙佩在连环台掩唇笑道：“卓少侠有礼了。” 卓尔群揉了揉屁股，起身道：“多谢少堂主手下留情。” 他方才诸多有破绽，解仙佩却视而不见，硬生生陪他在场上玩了一刻钟，虽然下台的姿势有碍观瞻，但总比比鞭子抽下来要好。 解仙佩笑了笑，对众人道：“第一天的比试已经结束，现在诸位都是我连环堂的弟子，还望大家冰释前嫌，互相团结努力。若是还有埋怨，不妨痛快地说出来，大大方方上台比试，过了今天，我不希望再听到私自斗殴的消息。” “当然，连环堂不会亏待诸位，虽说只有前三名才有资格去天一阁借阅秘籍，但连环堂的书库一直都对诸位开放。” 解仙佩恩威并重，一番话下来足以打消众人隔阂。 众人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清楚，极少有人肖想天一阁秘籍，大部分都是冲着连环堂的书库而来的。 卓尔群听后问：“你准备参加明天的比试吗？” 他一跤摔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两人领了腰牌后，莲回好心，把他扶回住所。 “不去，”莲回摇头，“只要能加入临江仙，我就心满意足了。” 卓尔群奇道：“你真是心大，要是我有你这功夫，铁定参加明天的夺魁赛。” 莲回任他再怎么游说，纹丝不动。 卓尔群没有办法，只能羡慕地叹气，他倒想见见天一阁的秘籍，可却没有那个实力。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莲回见天色不早，让他多加休息后便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