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晏贵人诞皇子封嫔，五月夏至秀女殿选

    又过了大半个月，三月初九晏铃兰在毓秀宫生下了一个七斤二两的皇子，这个个头算是正常范围里偏重的，太后和皇上都乐不释手地抱了又抱，当即晋封晏贵人为从六品晏嫔，连跳两级不说，各种滋补药物和布料赏赐也都纷纷下赏。

    除此之外，关雎宫里也有了好消息，清沁眉眼带着淡淡的忧愁：“这孩子本是正月那会就怀上的，只是父皇刚刚驾崩，七郎也忙，就没告诉你。七郎可会怪我.....”辰逸喜不自胜，站着怕她跌了，坐着怕她倦了，忙把她扶到榻上：“我怎会怪你，你有孕我欣喜都来不及，过几日朕便下旨封妃。”清沁抿唇一笑，压下心里的隐忧不提。

    “你说皇上封了清沁什么？！宸妃！”刘雅贞握紧了茶杯，倏忽抬手把茶杯砸了。“她还怀了身孕，三个月.....若是让她把孩子生出来，怕是我这个皇后也做到头了。”只有皇后所出的嫡子可以为太子，但是皇后是可以换的，虽然本朝宠妃为后的例子几乎没有，但前朝是有的。刘雅贞闭上眼睛，让侍女花影又上了个果盘。

    这边在发火，乾清宫也在震怒。辰逸冷面道：“黄临春，宸妃有孕之事为何不报上来？”黄临春瑟瑟发抖：“这事，奴才实不知情。想来宸妃娘娘和宫女姑姑们提防着奴才，奴才有所察觉，但是没有具体证据呈给陛下。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辰逸脑中闪回过清沁前几次的异样表现，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挥挥手让黄临春下去了。

    王敛趁巧进来：“陛下，太后娘娘带了牛乳猪骨粥来看陛下。”“快请进来。”太后给他盛了一碗粥，缓缓道：“哀家记得这粥是逸儿小时候最爱吃的。”辰逸动作顿了顿，有些不自在道：“母后这么自称倒是让儿臣有几分陌生了。”太后捂嘴笑，她毕竟才四十不到，这么老成的自称也让她有点不自在。

    “都是太后了，自然也得这么称呼。”寒暄几句后，太后终于进了正题：“皇子和公主的字辈还没有定下，这事皇帝该抓紧考虑。”皇子和宗室男儿字辈的前一个字一样，后一个字偏旁不同，公主和宗室女子的字辈也是如此。

    “儿臣拟好圣旨，母后再看看。”辰逸把圣旨递过去。皇子上奕下字从日，宗室男儿后一个字从火，公主上宥下从草，宗室女儿后一个字从三点水。（比如奕明、奕炽、宥莹、宥涵）

    辰逸接着说：“大皇子的名字儿臣定了奕昕，母后以为如何？”太后放下圣旨：“都很好。字辈定下，我也就放心....”“母后像是还有事要吩咐。”

    太后端起茶盏：“这事本不该这么急，我来是想让逸儿进行秀女大选。”辰逸放下粥：“两年前刚选过一轮，虽然父皇只留了三个，可是也劳民。现下儿臣刚登基，实在不宜选秀。”

    太后认真道：“宸妃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对她如此宠爱，后宫早就有怨愤。现在你和皇后刚刚大婚，她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说到这里她不说了，想也知道皇后和其他高位妃子会怎么做，现在选秀可以转移后宫的注意力，让清沁的孩子安全生下来。

    辰逸沉默一会，点了点头：“那就按母后说的办吧，四月初一开始初轮选秀，五月十九夏至那日殿选。”“那这次就按规矩我来主理，皇后陪侍，顺便也让她学学管家，宸妃有孕，就让她好好在宫里养着，少出来走动。”这是要收清沁的协理六宫之权，不过辰逸也希望清沁能安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同意了。

    聊完这件事后，太后还是没走，辰逸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她难得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逸儿......可还记得你的表妹？”这里说的不可能是已经入宫的周繁瑛，便是周繁珺了。“这次是你舅舅同我说的，你舅母更是来找过我不知多少回....”

    辰逸叹气道：“后宫岂是好去处，朕不纳表妹是为她好啊...”太后低声快速说：“那丫头在家里吊白绫了。”“什么？！这...”“日后你要实在不喜欢，不去她那也就罢了，何苦让你舅舅心里有龃龉。”

    辰逸无奈道：“那就让她进宫，给个...贵人位份？”正七品本是不低，但是太后刚进宫时的位份是嫔，这么一比就显得厚此薄彼。太后同意：“就这样吧，她心气高，就住东六宫。”

    太后回慈宁宫后，二乔有些不解地问：“太后娘娘为何要保宸妃的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是小皇子，中宫位置怕是不稳。”“你也觉得哀家是在保宸妃的孩子？”“...不是吗？”太后笑笑：“宸妃独宠，选秀一可分宠，二可卸她协理六宫之权，三可让皇帝感谢哀家，何乐不为？”

    “陛下真会因为秀女进宫不去宸妃那吗？”太后撑着下巴：“你没瞧出来吗，逸儿真不愧流着顾家的血，也是个龙精虎猛的。因为感情，他不会对宸妃下重手，你看他大婚的时候把皇后折磨成什么样。多选些秀女进来，他一贪鲜，宸妃的恩宠就没有以前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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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很快就到，清沁肚子里的孩子满五个月，胎像稳固。刘雅贞对这事也毫无办法，自从选秀旨意下来后，太后天天召她去慈宁宫，她的手段还嫩的很，找不到时间下手。

    暑气已经上来了，这次殿选有两百来个秀女，一大早就入宫等待，在御花园的绛雪轩选秀。在选秀前，信国公的长房嫡长女蔡灵君也选定要入宫，因为身份贵重没来选秀，辰逸翻看秀女名录，问太后：“这次至多选二十个？”太后宠他：“加上那两个秀女不要超出二十就好，你挑喜欢的。”那也就是十八人，辰逸兴味十足。

    秀女五个为一排，进殿后离辰逸十步远，点到名字的出列。

    第一排质量就很高，有一对相貌清冷不俗的双胞胎姐妹，其余三人也好看，只是跟这对姐妹花一比就是云泥之别了。“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燕邵闻之嫡女燕诗菲，年十八。”女子首先出列，行了大礼。

    辰逸和太后都清楚这对姐妹是怎么回事，她们是隆兴帝元后燕谨茹的侄女，也是承德燕氏送的礼物。“你是jiejie？”“回皇上的话，是。”“会什么才艺？”“回皇上的话，琴棋书画都略通。”她声音极清冷，看着和清沁是一挂的，太后有些皱眉，但是她们俩不能不要。“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燕邵闻之嫡女燕诗菲、燕诗薇留牌子，赐香囊。”

    刚选完第一排，王敛就传了消息进来，原来是有个叫刘映秋的秀女当众打人，还好被拦了下来，否则另一个秀女的脸就毁了。太后淡淡道：“御前失怡，当”辰逸出言拦阻：“母后等等，朕还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骄横，该学学规矩。”太后看出自己儿子想玩：“随你。”

    而后又选了两个大家闺秀，分别是十九岁的正五品上谏议大夫之嫡女虞肇（同赵）敏和十八岁的从三品国子祭酒之嫡女杨雪鸢，虞乖巧温婉，杨单薄妩媚。

    “从四品上轻车都尉刘禀之嫡妹刘映秋，年二十二。”此女长相俗艳，身材丰满。“可读过书？”“回皇上的话，不曾。”说话很有底气，仿佛这是什么骄傲事。太后又问：“有什么才艺？”“回太后的话，会骑马、射箭。”“看来是武将的meimei。”这么个粗俗女人，不知皇帝看上她什么。准确来说，辰逸不是看上他，而是觉得她的粗俗举止好玩，拿她当傻子看。“从四品上轻车都尉刘禀之嫡妹刘映秋，留牌子，赐香囊。”

    下一个人有点特殊，让辰逸皱起眉头。“正四品上礼部侍郎江别翰之庶女江印萱，年二十。”“怎么是家中庶女？”辰逸问旁边的太监。那女子低着头没看到，所以抢先答道：“回皇上的话，嫡姐三月末跌伤了腿，不能来选秀。”“走进些，让哀家看看。”

    那女子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容，抿了几下唇才走上前。她长得清俊，眼睛大大的，但总体看有种苦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辰逸看清她的样子，原来长得和颖妃有几分相似，但是颖妃眼尾带甜，和她南辕北辙。太后也有些失望，但还是留了她的牌子。

    一个一个的秀女来了又走，日头高升，晒化了她们脸上的粉，一道道白。“正五品上御史中丞王俊悟之嫡女王鹭翾（同宣），年二十二。”这是个极艳丽的女子，瓜子脸，眼角都透着媚意....长得和锦绣很像，比她更美。“白鹭飞翔，很美的名字。”辰逸夸赞。

    “臣女出生时有白鹭南飞，刚好落在屋檐上，父亲就给臣女取了这个名字。”“留牌子。”

    美女总是扎堆来，辰逸又点了两个长在他审美上的秀女。一个是长相精致、出身皇商的金巧宜，二十一岁，另一个是正四品上户部侍郎之嫡女童娇颜，年二十，甜美可人，还有两个小梨涡。

    “正一品太师陈斌之嫡女陈知晓，年十八。”陈知晓盈盈下拜，弱柳扶风。“老师居然有这般淡雅出尘的女儿，留牌子。”这个女孩比清沁都脱俗，看着好像是天宫刚下来的仙女一般。

    “正九品上校书郎之嫡女陶嫚婷，年十八。”小家子气，唯唯诺诺，但是长得不错，之前留的那些没有这个类型，辰逸犹豫片刻，还是留了她的牌子。选秀看得累了，辰逸刷人的速度也变快许多，只留了正三品刑部尚书张道儒之女张玉钗和从七品上太常博士之妹马朵朵。

    张玉钗长得丰满圆润，让人联想到唐时的杨玉环。马朵朵在纤瘦的世家女子中看着显得壮，整个人散发着正气凛然的气息，是太后做主要的。

    “从四品上大理寺少卿孙近善之嫡女孙嫣，年二十。”辰逸愣了愣，确实，孙嫣今年二十，在选秀之列。“朕记得你和宸妃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回皇上，是。”从前他和清沁幽会往来还是她打的掩护。孙嫣心底不甘，但也为清沁高兴。“那就留下来吧，宸妃有孕，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孙嫣是最后一个被留牌子的秀女，在这次选秀辰逸和太后还给六皇子、八皇子和几位宗室挑了侧妃和正妃。选秀中十四位秀女被留牌子，再加上早前留的周繁珺、蔡灵君，总共十六人。

    给秀女封位份和选宫殿在前朝乃至古时都是皇后和太后的事，但是本朝自成帝以来逐渐形成了皇帝做这事的例子，到辰逸这就也交给他了。

    周繁珺封正七品贵人，赐住东六宫的昭阳殿偏殿玉堂殿，她毕竟是太后侄女，赐封号“丽”字。蔡灵君身份高贵，封庶六品小媛，选了“福祺祥瑞”中的“瑞”做封号，赐住东六宫的承乾宫偏殿雅岚殿。

    后面的妃嫔都没有封号，辰逸修改了几遍后定下从上至下是：

    陈知晓封从七品美人。张玉钗封庶七品才人。

    燕诗菲封正八品常在。燕诗薇封正八品常在。

    孙嫣封正八品常在。杨雪鸢封从八品选侍。

    童娇颜封从八品选侍。江印萱封庶八品宝林。

    刘映秋封正九品顺常。虞肇敏封庶九品采女。

    王鹭翾封从九品承徽。马朵朵封正十品承衣。

    金巧宜封从十品更衣。陶嫚婷封从十品更衣。

    其中陈知晓住钟粹宫云烟楼，孙嫣到关雎宫和清沁同住，其余的住储秀宫。耗时几月的景安元年选秀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