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妖精

    “霍华德又在楼上？”

    老管家焦急地冲上前劝说：“凯瑟琳夫人，夫人……”

    一名贵族夫人盘着发髻带着高高的贵族毡帽，一身拼接斗篷，窄窄的束腰和大大的裙撑将一身俏体突显的玲珑有致，当然，如果不是那愤怒的情绪狰狞了脸上的精致装容，想必是个艳丽无匹的贵妇人。

    凯瑟琳抓狂地拉扯自己的裙摆，固定好的裙撑被拉扯得像条骡子尾巴，“啊啊，真是疯了，上帝宽恕这个昏庸的男人吧，我代表我的家族保佑霍华德列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他愿意抛下我，愿意抛下他的荣耀与骄傲藏身在小小的幽闭房间内，真是太可怕了……”

    卡萨雷坐在饭桌上冷漠地吃着他的牛角面包和蜂蜜牛油三明治，好像看不到边上凯瑟琳的疯执。

    “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夫人，凯瑟琳夫人，尊贵的夫人，您不能这样，您知道的，老爷会生气，老爷他发起怒来，没人……”老管家在一边踌躇着搓手，整个面部抽搐着像是抽了筋的牛蹄。

    贵妇人一条腿已经高高抬了起来，长裙被双手高高拎起，厚重的尖头高跟鞋要落不落，整个人宛如一副油皮画卷般可笑，边上有两个小女仆捂着嘴要笑不笑。

    “噗。”一位女仆没忍住，冲出掌心的笑意也打破了楼梯上的精止画面，凯瑟琳拎着自己的裙摆原地转了半个圈，娇俏又华丽，只是一头精致的发髻摇成了萨纳河边的芦苇草：“不，我不去了，我想起来还有马棚里的马草还没味，我要去看我心爱的黑洛洛……索俄历，你去给老爷送上他心爱的午餐，哦，对了，加上牛乳，该死的霍华德，他什么时候爱上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了……真是见鬼了……”凯瑟琳一边唠叨一边往回走，一个没注意鞋后跟扎到了一边的木板里，气得又开始大声咒骂。

    卡萨雷也吃完了，抽出领口的白色餐巾放嘴边拭了拭。

    拉开椅子：“我吃好了。”

    凯瑟琳连忙冲上去大叫：“卡萨雷，卡萨雷，你要去哪，你要去哪，等一下我要去看我的小马驹，你带上你的鞭子，去隔壁新罗家帮我取来我心爱的紫宝石，要知道那可是欧亚最后一颗紫宝石，新罗家那个贱妇要是不给你，你就扬起你手里的长鞭子，狠狠地……”

    卡萨雷起身往外走的脚步没停，嘴上没应，但是脚下却拐了个方向。

    “大人，大人……”仆人康纳森小跑着追上前面的男人，对方腿长气喘吁吁地没等追上，康纳森便忍不住小声抱怨：“大人，您何必要去趟这浑水，那颗宝石可是新罗家要献给陛下的礼物，您这是？”

    卡萨雷无动于衷地朝前走，一张俊脸冷成了一尊雕塑。

    康纳森一脸的愁苦相，公爵是个不管事的，凯瑟琳夫人又时不时疯疯癫癫，仗着家族的公勋肆无忌惮地挥霍。

    “诶，诶，”康纳森一个不注意，卡萨雷就走远了，“伯爵大人诶你等等我……”突然，一阵风刮过，地上的落叶打着卷儿地迎面刮来，康纳森连忙抬起袖子侧脸躲避，秋风潇潇中，不经意瞥到了宅邸上方的阁楼，翻飞的雪白纱帘后露出半张脸……康纳森一个哆嗦。

    他突然想到了夏洛山庄内的传说……妖精……阁楼上住着一个妖精……一个会吸人精血的妖精……猛地一个哆嗦，康纳森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连忙拔腿朝卡萨雷远去的方向追去。

    声音远远飘去……悄悄散在空中……

    “太冷了太冷了……看来是天气降温了……”

    …………

    “坎贝尔……”老人伸出猩红的舌头痴迷地舔舐着自己手掌，从掌心一点一点舔舐到手指，一根一根又一根……皱纹密布的眼睛迷恋地看着依靠在窗边的男子。

    细长高挑的身姿，修长的长腿，细白的脚踝……坎贝尔神情冷淡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辽阔的旷野上白杨的四肢迎风摇曳……

    霍华德垂下手，沿着床沿，一点点，摸到了床柱，然后撩起床上的绣花针织床单，从底下挽起了一根细长的……银色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