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恼怒
你蹲在地上，捂住发烫的脸颊，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轻柔的触感。 自从上次他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地落了一吻在你的掌心上，你见到他整个人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似乎是害怕他发现你的异常，你总是躲着他，尽量不和他接触。 像极了暗恋。 当你在医院狭窄的过道迎面撞见他时，你神色不自然地和他打着招呼：“嗨！好巧，你也在。”话一说出去，你就想要掉自己的舌头，这什么烂废话。 而他看见你，也摸着脑袋磕磕巴巴地回着话：“是哦，好巧啊。” 走近你，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撇向外面翻涌着碧波的海面，说道：“你，今天来也是帮病人装义肢吗？” “是啊，你呢？” “我哥今天能出院了，我来接他。”说着终于望了你一眼，手微微抬起指了指身后。 “哦～那你现在是去办出院手续吗？” “是啊，老李在他旁边陪着他说话呢。” “啊，爸爸也来了？” 你一时嘴快，直接把老李叫成了爸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着哈哈说道：“嗯，他在和我哥说着我的事情。我哥好像把你看成是弟媳了，告诉老李了……” 说着，他看向你，后面的话，像是在看你的态度来决定要不要继续说。 “是吗？……” “轰隆——”一声从海面上传来的巨响打断了你的话，紧接着，迎面飞来了因为速度过于快而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体撞进了身后的建筑和峭壁上，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李云祥和你交代了一句赶紧和大家一起往高处跑，转过身就翻跳出栏杆朝海面飞驰而去。 本来你也想和他一起去，但是看着眼前不断飞来的巨型高速物，和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建筑，你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守护着大家。 你施展法术，从海里面引流，铸成一道大大的屏障，来阻挡巨物攻击。但还是有些”漏网之鱼”撞在了峭壁上，建筑物被余震波及，许多沙石倾斜而下；人们尖叫着飞奔逃窜，纷纷往内陆方向逃命。 但是你身后的医院，里面有许多行动不便的患者，并不能得到及时的转移，所以你只好寄希望于李云祥，希望他赶紧打退敌人。 等到前方不再有巨物飞来，等到敌人撤退，你终于卸下全身的力气，把屏蔽褪去，踉跄着走进被拆的七零八落，应该用废墟来形容的医院里面时，无论是来不及撤走的患者还是医护人员都灰头土脸地做着善后的工作。 大家都一脸心如死灰，脸色如这地上的灰一样煞白。 这时李云祥已经从战场上回来了，关切地望了你一眼，看见你没事才走进更里面找自己的亲人。 你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只见他忽然停了下来，接着迅速搬起横压在地上的柱子。你一惊，原来柱子下面压了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老李。 大家齐心协力把老李放在为数不多的完好的担架上，苏医生也马上为他进行了急救，但是你看着他渐渐衰弱的呼吸和渐渐扩散的瞳孔，你知道他是救不活了的。 你很清楚地知道这大概就是编剧给英雄人物安排的“失去至亲”的剧情，但是你发现自己情绪竟然抽离不出来，完全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望着这位第一次见面就以这种方式出场的老人家，你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伏在床边的李云祥仔细地听着老人家最后的话别，你正被悲伤的情绪感染者，只见他忽然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你，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泪眼婆娑的表情；他空出了一个身位，正好让床上的那位看到你。 连金祥也在看着你，你还在发懵之中，就听见老人家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悲伤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断。忽然有个声音嚷嚷道：“是李云祥害死了他！是他害到大家这样的！六仔也是他杀的！” 一瞬间，医院里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你心里大火，人家这才刚失去了亲人，怎么就开始这种剧情了。 只见有个人跳出来，指着李云祥的鼻子在那里耸人听闻。 这个人你觉得面熟，仔细回想，好像在驿站的时候见过他，当时就觉得这人一脸贼相，不像好人，果然，是那种“又蠢又坏”的人。 你望向李云祥，他被从悲伤中硬生生拉扯出来投入到遭到背叛和不可置信的情绪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迅速地思考他这样做的目的和结果的获利者会是谁，一个人选在你的心中出现，你脸色不善，眯起了双眼，却撞进了李云祥无助又悲伤的蜜棕色眼眸中。 “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让你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般，他脆弱的神态让你神经一蹦，急忙转向那个“二五仔”，严厉道：“你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人，试图找出他的破绽，就在这时喀莎从旁边冲了出来，大喊道：“我看见了！是你杀了六仔的！” 他明显心虚了，身型一晃，转向喀莎辩驳，你眼尖地发现他口袋里漏出了一个尖角，像是一张卡片的一角；就是它了，你用中指和食指夹住那张卡片，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哈，是德家的通行卡。 “这是什么呀？”你把卡凑到他面前，明知故问。 “你！你个死丫头！还给我！”他恼羞成怒，扑向你，被一直站在你身旁的李云祥制止了，你退到一边，看着李云祥“办事”，直到那个叛徒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才把他推下海里。 你把德家的通行证撕成两半，随手扔在了地上。 自从老李过身后，你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云祥没心没肺的笑容了，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他，你有些忧心忡忡。 但是令你更担心的是，他为了找德家报仇，没日没夜茶饭不思地加强训练，不知道身体和精神上能不能吃得消。 所以说，现在是到了男主为了报仇和拼事业把儿女情长放一边的桥段吗？ 你一直都在观察他，可以说是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他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你；而你又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说，也没有到要开口的地步，所以你也只有独自叹气的份。 而且，一个星期了，你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你看着打完一套招式，正准备休息的李云祥，还是忍不住搭话道：“李云祥，你准备怎么对付德家？” 他望了你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掌心，握拳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老李的仇，我必须要报。” 你试探性地问：“你会杀了敖丙吗？” 他一顿，认真地看着你：“你不会是可怜他吧？” “可是又不是他……” “你是在为他辩解吗？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家人了。你还要向着他们吗？” 你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没有向着他们，只不过是，我不希望再有人失去生命，也不希望你背负上人命。” 他似乎有些生气，竖起眉毛直勾勾地盯着你。 “那你告诉我老李怎么办？老李就应该这样死掉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果然还是向着他们，就像前世一样。” “……”你无话可说，也有些气恼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取敖丙的命？” “是又怎样？他该死！” 你握紧拳头：“那就不要怪我到时兵刃相向了。” 你轻轻的一句话，在他听来有如千斤重，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你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转头走掉了，只剩下才反应过来的他的怒吼在身后响起：“你回来说清楚！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