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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解亭

    天是浓郁而炫目的精色,太阳降落到半空。人们匆匆赶回家去,鸟雀瞿然翩跹,起起落落,像教堂的一缕围巾,被风吹拂着摇动。

    夏思是在这个时段踏入教堂的,宛如非洲野猫第一次踏入主人卧室,白皙而充满力量感的四肢协调优雅地更迭运动,胸口一小块细毛从领环下冒出来,被玫瑰窗投下的光染成粉色、绿色、姜黄色,最后是猩红色。

    他将手从侍女帕上放下。细嫩指尖轻落在棕丝绒的帘子上,拉开,进了这间狭窄逼仄的告解亭。

    “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亚孟。 ”

    夏思的声音与女性比更有力,和男性比更清脆,就连喃喃自语都带着些许娇气。年轻神父面无表情地侧坐在夏思前方,告解亭内的昏暗给他镀上层阴影,原就立体的五官更显得冷峻。他垂眸看向夏思,手中还端正地握着本经文。

    “诺尔拜神父?”

    认出面前人的夏思陡然放松,从拜垫上站起,掸掉马裤上不存在的灰。

    神父微扬下颌,算是应声,也做疑问。

    他清冲的绿色眼珠盯着夏思,脸上既未涂胭脂也没扑粉,透出健康的白,唇色寡淡到与世界格格不入。

    夏思耸肩:“都是我的公爵大人叫我来的。”

    诺尔拜皱眉,略带不悦:“毋愿他人妻。”

    这话倒引得夏思咯咯笑起来,连带颈饰上的蝴蝶都乱颤,他觉得好笑,就笑到东倒西歪,甚至趴伏在面前的小桌上,把烛台都震动,烛泪一滴接一滴往下掉,亭子里烛影乱洒,忽明忽暗。

    诺尔拜不理他,低声絮絮地诵念着经文:“……并看到天主的仁慈。 ”

    夏思还带着笑,脸上的粉都蹭在银丝绒袖口上,他配合着胡乱一合手,装腔作势道:“求神父降福,准我罪人告解吧!”

    说完这话,他撑起身子,双手猛地按在桌上做支点,腰肌绷紧。

    “我初次办告解,犯了——”话音未落,他脚掌发力点地,几乎快出残影般轻捷地跃上桌面。略作停顿,双脚跟离地,脚与手持平,夏思以稍显怪诞的姿势蹲坐在神父面前,毛茸茸的白色耳廓向前抖了抖,光束中还飘扬着他带起的尘埃。

    “诺尔拜神父,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那对儿古铜色眼珠左右转动,发丝随他动作滑落到诺尔拜身上。因模糊的视线搜索不到“猎物”,夏思突然半张开嘴,用上颚的器官分析着空气中的味道,鲜粉舌尖乱翘。诺尔拜闻到他唇齿间淡香,是果rou味道,料想一口咬下去,定会溢出欢娱的汁水,酸甜可口。

    “罪人有罪,无知罪,忘记罪,以及——第七戒,不可jianyin。”

    “现在,向我告明你所有用心省察的大罪。”

    “告说明白。”

    夏思咬着唇笑,他身后,尾巴直直竖着;喉间,发出可爱的呼噜声。他驯顺地伸手解开领环,俯身给美丽神父看自己胸前的白毛毛,一块小小的心形,薄薄覆盖在他胸膛上;进而又顺着脖颈向下,一颗颗解开外套扣子,布料发出细小但刺耳的响声,闪烁在诺尔拜耳中。

    夏思自然地脱掉外衣,甚至有些等不及这缓慢的动作,粗暴地扯开衬衫扔到神父身上。他的双手抚摸着自己每寸迷人线条,被胸褡挤出的小小乳rou,向下扩张蔓延的腰线,微微鼓起的小腹。

    他握住诺尔拜的手,短促而急快地轻吻几下,然后带着他解开自己的胸褡,被这束缚禁锢的美丽酮体毫无阻碍的展示在神父面前。诺尔拜用指腹轻触夏思的小腹,情不自禁感叹到:“维纳斯之丘。”,继而又抬起指尖放到夏思鼻尖,引他来嗅自己,诱得夏思晃动着脑袋侧过脸来,细细用鼻尖顶他指头。

    诺尔拜将指腹按在他湿润小巧的鼻尖,不带力度地向下滑动,路过他涂了口脂,盈润的唇、隐没的喉结,拨弄他细而短的绒毛,痒的夏思微分开唇,无声地抗拒。诺尔拜抬眼看他,眼里含着些许笑意,蜜柚般的唇翘起一角。手再向下,拊过光滑的阴阜,紧实纤细的大腿,圆润的膝盖,到藕节般的小腿,还有泛粉的脚趾。

    这是造物主的奇迹。

    诺尔拜亲吻他的肩头和胸前。

    “啊……”

    这声音是那么娇软,略带沙哑,勾的人不顾一切投入这美梦中,急切而狂躁地缠吻,撕咬。

    夏思仰过头去,笑着喘息,马裤早不知被挂在哪个神像头上。他拧腰转过身去,长而柔软的尾巴从尾骨伸展,打着弯儿去绕诺尔拜,半环在他臂上。用尾巴尖去推那系在神父腰上的圣索。

    很快,神父就慢条斯理将它解下。

    夏思戏谑地看着他:“哦,天主,求以圣洁之带束我腰,消除邪念,永保、啊!”

    诺尔拜在他腰上搔挠,痒的夏思尾巴尖乱摆。他迷乱地回头仰起脸来与神父吻在一起,宛如两个生命就此连结,灵魂与灵魂刺探接触,你的心脏融化进我的胸腔,我的唇舌埋入你的眼中。

    病香的粉色从夏思的脸颊蔓延开,是诺尔拜赋予他的新颜色,从未在这具rou体上盛开过的点点嫣红,攀上脖颈,连手肘都似贴了桃花瓣儿,靡丽的不太真切。雪白与桃粉两种颜色在这皮囊之上相互僭夺,纠缠欢谑。

    诺尔拜呼出口气,敲在夏思颈后,引起一阵战栗。他们分开,凝视着彼此,夏思转过身来,躺倒在冰凉台面上,他们深情而悲切地对视着,像某种鸟类用目光交颈,睫毛每次颤抖都是对话中的停顿,句子与句子在空气与短暂距离中交换。夏思用手捧住神父的脸印下一吻以做这交流的终结,他把手探进诺尔拜内裤中,棉布的料子和温热的肌肤把它夹在中间,他抚摸着,眼睑垂下,像在唱摇篮曲的女人,比之柔情更甚。

    神父还在解自己的三十三个扣子,解开,衣服分垂在两侧,他们又亲密地凑到一起,没有亲吻,仅是用侧脸相互摩挲就能填满这欲望无限的沟壑。

    夏思把那物件拿出来,这动作有些好笑,两人都短促的笑了,诺尔拜摸摸自己被握住的权杖,两人一起将它送入那隐秘的入口。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在这一过程逗留,吮吸对方的锁骨和耳坠。下半身与上半身割裂开来,形成明显的分野。是rou欲和灵魂的极致享受,这两种感情如此对立,却不得不在人身上达到一致,它们就如同水与火不容,是清凉的慰籍,领人踏入超脱而无拘束的天堂;又是火热的怡荡,磬尽毕生的所有力气以完成这欢愉须臾。

    他们动起来,像波浪涌动,胯骨带动胯骨,汪洋奔流不息,欲望和感知也是如此,间隙中的亲吻是海鸥偶尔入水捕鱼,为海带来美感与声色,可海本身只是水的流动与汇聚,一浪接着一浪的运行,无论天地如何改变,它依然悄无声息地侍弄着。亭外人们低声交谈,问安声,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亭内的水流声,组合在一起,就是圣乐。

    他们终于彼此成为一体,形成最紧密的联系,像两种丝线,通过密集排列,被织做整块丝绸,发出迷人光泽,玫瑰窗上绘制的植物和神话故事,鲜妍亮丽,隐微折光附在他们身上,故事中的神灵借此来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