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

    “说真的”阿比斯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应该改改你的行为，这真的很让人讨厌。”

    “我没有让任何人感到舒适的义务，而且你想的太大声了，很烦。”被封印在幼童身体里的古龙转过身去解除掉已经被触发的防御魔法。阿比斯靠在奇怪仪器附近的一口巨大的水缸边上，用手轻轻的敲着水缸的玻璃外壁。

    “你故意给索娅泄露的信息。”

    “当然。”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还有那么一点道德底线我都会怀疑露娜也是你故意让她失忆的。”

    “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道德底线。”

    从阿比斯所倚靠的水缸中伸出了一只触手，径直的伸到了胧面前，前端是用魔法保护着的和阿比斯桌面上的资料来源相同的一沓纸张，胧伸出手接过他的助手提供的诊断结果，“不过露娜的问题确实是因为她自身大脑的保护机制。”

    “所以你早都知道那两个小孩都有什么毛病了”阿比斯白眼翻上天，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找我来养，我看你对她们到底会不会被养成两个精神病也不是很在意。”

    “我喜欢听没有我自己插手过的故事，何况你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你需要这两个孩子，我只是记录者，旁观者。”

    “我讨厌哑谜，说重点。”

    “意思是你现在像个没了小猫崽的母猫，看起来挺可怜的，你记得你这几十年多久没走出你那个蝙蝠窝了？我没什么同情心，但我的情报站坏掉了就需要我去维修。”

    胧将文件递给助手的不知道是哪一条手臂前端，防水魔法圈重新亮了起来，整条触手又缩回到水缸之中。触手在路过阿比斯头顶的时候，伸过来用发光魔法在他面前的空中画了一个看上去很诡异的笑脸。阿比斯像是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一样低下了头。

    胧顶着一张仿佛家里刚刚有人去世的脸配上听上去有一点点得意的声音嘲讽起来，“怎么，难道是感动的快要哭了，这个真没必要，差不多得了。”

    “不。其实我是在想”阿比斯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这破事该不会是你干的吧，想了想你确实干的出来，为了找乐子。你能不能现在立刻找个什么地方沉睡上几万年还世界一个清净，能的话我现在马上哭给你看。”

    “嗯，确实比起以前活泼多了，这措施看起来立竿见影的有效。”胧回忆着刚刚资料上的内容接着说了下去，“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其实已经超过了血猎或者是血猎猎人的范畴，大概要追溯到我认识的，不，应该是说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克门辛纳丝家族的第一任家主的时代了，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所经历的【那个事件】有关。更详细的事情经过我正在追查，你现在就专注于你的工作就好。”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我不仅要养奇怪的小孩还要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玩侦探游戏？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凭你自己应该早就知道了。”

    “谢谢你对我的团队成员们的肯定，但我确实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这边的那个会读取死人记忆的死灵者没有办法在尸体的灵息消失之前赶来，所以我现在并没有从死人身上得到任何信息。”

    “……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怪物，不，大概是因为你自身就是最危险的怪物。”

    “你也是这些怪物中的一个，前【深渊的恶灵】先生，不要装弱装的自己都信了。”

    “把两个小女孩交给一个怪物养？”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自己也养了三个小孩，除了第一个有点养坏了其他的还好。”

    “不要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小孩。”

    “你看，你还是比我喜欢小孩。”

    “……”

    这混蛋的性格真是恶劣的无以言喻。阿比斯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决定的行动算是最近做出的最糟糕的选择。他转身就准备从这个各种方面都难以言表的诡异建筑物回到自己不那么温暖但至少很正常的居住地。胧也背过身去重新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他的声音传到了阿比斯的耳朵里。

    “你太心急了，时间能让迷茫变得清晰，时间能修补一切。”

    能活上近万年的吸血鬼最不差的就是时间。阿比斯承认这老东西虽然有时候恨的自己牙痒痒，但也确实是有在用他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关心。比起考虑些现在还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如早点考虑早上给那两个小孩子做什么早饭比较好，阿比斯想，是时候在厨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罐头食品旁边购入一些新鲜的食材了。

    从那之后又过了几年，阿比斯不太记得清楚了。远古的战争时代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个世纪，那个各个种族互相仇视的时候早已经被大多数人忘记，由于不同种族之间的交流变的密切起来，纯血的生物慢慢的变的越来越少。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混血的适应能力，智力和战斗能力都会比纯血好很多，除了不能继承一些古老的传统特性之外，没有任何劣处。

    当然阿比斯现在并没有在考虑什么纯血混血的歧视性话题，他趴在书桌上用各种各样的古老书籍围成的城墙后面，手中是被揉成一团的计算纸张，我们令人敬畏的纯血伯爵毫无优雅的用额头一下一下的轻轻撞击着桌面，嘴里念念有词：

    “非纯粹纯血血统的吸血鬼的成熟期年龄到底是，怎么算的来着。”

    由于各种混血会导致多种不同的成熟期和成年的年龄差异，有的人是18岁成年，而有的人会是500岁成年。如何准确计算这个问题甚至都成为了一门热门的论文选题。吸血鬼这个种族的年龄一般并不是非常需要在意的地方，但阿比斯的两位养女，嗯，养女，和别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当自己一向很冷静的大女儿索娅半夜顶着一副快要哭出来表情找到自己，说自己“变成了怪物”，阿比斯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糟糕的噩梦，他将女孩抱在怀中安慰的时候，感觉有一点奇怪的违和感。阿比斯轻声的劝说索娅向他倾诉自己的噩梦，像是慈爱的父亲应该做的事情一样。索娅停下了抽泣，犹犹豫豫的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

    “……父亲看到后一定会讨厌我的。”

    阿比斯捏了捏索娅的鼻头，“你爹年龄可不小了，该见的不该见的也都见过了，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能吓我一跳？吓到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买那把你看上了很久的银弹猎枪。”

    索娅沉默了一会，用非常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在阿比斯还没有反应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掀开了自己睡裙的下摆，一个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器官让阿比斯的瞳孔和大脑都在经历严重的地震。

    “……”　索娅脸颊通红的放下裙摆，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

    “……啊，就是，那个啥。”阿比斯以他大概有史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处理了眼前的信息，“银弹猎枪对你来说还蛮危险的，之后要小心着点用。”

    阿比斯花了点时间将索娅抱到她自己的房间直到她不再担心并且安稳的睡着，他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转身就化作了一片漆黑的蝙蝠，瞬移到了胧的研究所内部。他一把捞起本来在实验台前观察试剂的还没有他一半高的损友左右摇晃起来，“胧，紧急情况，非常特别究极紧急情况……”左眼戴着放大单片眼镜的古龙眉头一皱，顺手抄起正在观察的试剂旁边标有麻醉药品的注射器一把插在了阿比斯的大腿上。

    “我看最紧急的事情是你需要先给我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