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天之后，我和贺煜没有再见过，倒是周五的时候，我难得休假，被爱丽丝拉去逛街，在商业街碰到沈玮了。

    爱丽丝还以为沈玮是我的炮友，冲着我挤了挤眼睛，就丢下我们俩，自己去逛了。

    在咖啡厅坐下之后，沈玮勾着嘴角看着我：“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不跟她解释解释？”

    我无所谓的说：“这姑娘脑回路清奇，你越是解释，她就会越觉得我们俩是一对。”

    沈玮脸上的笑意陡然就加深了：“觉得我们俩是一对？”

    打趣我的人是沈玮的话，我发现自己完全不会有半点感觉，反而还能镇定自若的回他一句：“爱丽丝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你怎么会跟贺煜一起过来，你不上班么？”

    “我一听说他要来这边，担心他遇上你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借着休年假的机会跟了过来，再者，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的确也想过来看看你。”

    我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只你想我，我不想你一样。”

    沈玮的面色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很认真地问：“那你有想过我吗？”

    我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来这里之后，我决意抛弃过去，再加上工作忙，真的很少有机会缅怀过去。因此，沈玮此时一问我，我立刻就哑口无言了。

    不过，沈玮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打趣了我两句之后就释怀了。

    “刘陵啊刘陵，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一贯都是没心没肺的。”

    “今天正好阿煜不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趁这个机会问问你，你当年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后悔过？”

    我想说“没有”，可是，那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上，就是吐不出来。

    好在沈玮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自顾自的说：“我不知道你是都已经后悔了，可是我知道，阿煜他离开了你之后，过的很不好，他虽然不记得你了，可是你留下来的影响，仿佛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现在每做一件事情，都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有一次，他来找我做心里疏导，他对我说，周锐想亲吻他，他原本想拒绝的，可是，他最后却没能够做到，因为他怕他拒绝了周锐提出来的要求之后，周锐会因此离他而去，他很痛苦。”

    我脸上的笑再也堆积不起一分一毫了，我知道贺煜这么痛苦根本就不是因为周锐，而是因为我。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稍微过的比以前幸福一点儿，这个认知让我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愧疚感瞬间倾巢而出。

    沈玮说：“因为他亲手毁掉了你的梦想，而你因此离他而去，所以，周锐的每一个小要求，哪怕他不愿意，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满足。”

    最后的最后，沈玮只留下了一个问题，他并没有等我回答，就结账离开了。

    他问的是，放弃一个这么爱你的人，现在，你后悔了吗？

    休息了一天之后，又回归了日夜颠倒的打工生涯，除了给客人端茶送水之外，我又多了一个新技能——调酒。大概是因为我某一次给自己弄了一杯酒，却被酒吧的老板，也就是现在的调酒师阿南夺走自己喝了，于是他就光明正大的让我成为了他的徒弟。

    而今天，是我正式成为调酒师的第一天。

    我正在为一位客人调制鸡尾酒的时候，贺煜来了，他的步伐并不稳，仿佛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迷离的醉意，还得周锐在边儿上搀扶着他。

    周锐的体格到底是比不上贺煜，整个人走的摇摇晃晃的，我不经意看过去，不禁眼皮子直跳，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贺煜弄摔了，毁了贺煜那张如花似玉的俊脸。

    原本周锐是想随便找个位置扶着贺煜过去的，可是两人似乎意见不一致，起了争执，贺煜本来就站不稳，这么一争执，差点没跪地上去。

    我将手里的已经调好的鸡尾酒递给客人，绕出吧台，朝着两人走了过去，在贺煜的另一边扶住了他。

    贺煜迷迷糊糊的倒是没有拒绝我的帮助，反而把我的手臂抓的很紧。

    我以为我会排斥贺煜的接近，可事实上却并没有，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沈玮说的那一番话的缘故吧。

    内心终究是触动了。

    我扶着贺煜坐下来，站直了身体之后，我这才发现，周锐还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不过，他眼底的阴沉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常态，抬脚走了过来，坐在了贺煜旁边的位置。

    “麻烦给我们倒两杯温的蜂蜜水，他胃不好，刚才又喝了那么多酒。”

    我应声去了，等我亲手端来两杯蜂蜜水的时候，就看见两人靠的很近，以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话，就好像是在接吻。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原本想转身就走，可是，沈玮的话就跟魔咒似的，突然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于是，原本要离开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并且还迎了上去。

    当我走到两人跟前，我才发现事实并非是我想象的那样，他们两人在热情拥吻，而是周锐在借位，换句话说，他刚才只是在制造一种和贺煜接吻的错觉。

    我突然就有些想笑，现在留在贺煜身边的人是周锐，被贺煜记在脑海里的人也是周锐，可是到头来，周锐却草木皆兵，生怕我威胁到他，做出这种举动来。

    被我看透的周锐，瞬间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朝着我扬起了手巴掌，不过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愤怒的甩开了我的手，对我说：“你很得意吧，哪怕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是，他潜意识还是向着你的。”

    我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如果你想贺煜现在就恢复记忆的话，大可以继续咆哮下去。”

    周锐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重新坐了下来，握住了贺煜的手，低声说：“刘陵，如果你没后悔的话，就不要再在贺煜的跟前晃悠。”

    我站着没动，反问道：“如果我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