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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2009 第04夜纯色rou喜 (作者:古庸)

    天是阴阴的篮,这篮浅得发白,又被一层薄薄的淡灰蒙上。而雪花,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大片大片地从这阴寂的苍穹飘落,然后无止无休、纷纷扬扬了起来,瞧那势头,怕是要直下到晚间才罢。

    不过一柱香的样子,地面、树上已被白色覆盖,这人迹罕至的山谷愈显得悄静、孤独。只是天色,倒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仿佛白昼迟延了行程,直至此刻才真正到来。

    这非同往常的亮光,终于把吃过午饭又挤到热炕上的孩子们惊动了,一个个爬起身,推开木门,便是一阵欢叫。

    孩子们不怕冷,穿着年大娘用毯子改的冬衣,在雪地里跳、叫、耍闹,笑声是那幺激奋、欢快!也难怪,挨了大半年的苦日子,这个冬季的场大雪,竟在大年三十这天不期然而至,仿佛是老天爷特意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

    忽姐儿穿得比孩子们单薄,瘦得跟竹枝儿似的身子,直打着颤,时不时呵着两手,插进孩子们中间,将闹得过分、揪身扭打的孩子分开。其实,她自己也算是个大孩子,光看脸蛋儿,谁能想到她是最小的那个男孩的母亲呢?

    兰娘倚在庙门口,看看下方雪地上欢闹的孩子们,又望望左侧山上往庙里来的空空的山路,心里头一阵紧似一阵,仿佛那个时刻已经到来了——全身光裸的她,正仰躺炕上,任他肆意舞弄!想想那番情势,兰娘脸上便火辣辣的羞。

    其实时候还早,洗澡的水也还在烧着,兰娘却焦了一身汗,就这样心乱着,气促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摸着门边儿,兰娘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顺着残壁一步一停地走,兰娘喘了一口气,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事万一弄僵了咋办?往后可怎幺见人呢?

    这幺一想,兰娘便急匆匆赶往灶间,要找年大娘再议一议。可是,一见到年大娘,兰娘又不知怎样才好开口了。毕竟,年大娘也没逼着自己,自己是被她说服的,也答应下了,再提这件事,只能添了羞乱。

    年大娘四十出头,若不是过显福态,也还算风韵犹存。这时,她在灶前抬起丰腴的面庞,见是兰娘,不经意地笑了:“水可还没烧好呢。”

    兰娘心下大羞,藉着撒娇趁机说出了口:“大姐……我还是觉得……那事儿不成!”

    年大娘本以为两头早已说妥,闻言一楞,随即道:“不是早说妥了?你……可要拿定主意了!不能这样三心二意的,一会儿,生米便是熟饭了,那时再要后悔,可来不及了,你呢,也怨不着我!”说着,又微倾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怎幺着?你可是……觉着亏了自个?”

    “也不是……”兰娘羞涨了脸,低头咬了咬嘴唇:“我是想……要是他不乐意……”

    一边说着,兰娘自己倒先急得跺脚儿:“那我便是一头撞死也嫌迟了!”

    “这个幺,指定儿不会!”年大娘心中有数,那头虽没回个准话,看他神情也不过碍于年轻害臊,不便吐口,于是定了神情,脸上浮起一丝笑:“meimei,就凭你仙子般的模样,哪个男子不动心,忍心不要你?”

    兰娘急道:“我不是说这个!”

    年大娘道:“哦?”

    兰娘此时顾不得身份,红着脸道:“他……楞大儿一个……又没经过这事,猛然一下子,慌了,又或是吓着了,那……可怎幺是好?”

    年大娘总算会意了,微笑沉思,半晌道:“这样吧……我便守着给你俩打个圆儿。”

    兰娘一呆,更是大羞,脸赛红布似的:“这怎幺行?你……你也在,我……我可甚幺也做不出来!”

    “傻孩子,”年大娘细声静气道:“我只在门外远远候着,若没事便好,假如弄拧了……那我就来说开,总之,要把它弄成个团圆圆的喜事儿,不然,我就陪你一块儿丢脸,况且,这深山里头,四面没个外人,孩子们又都小,不懂事,你还怕些什幺?”

    这番话真说到兰娘心里头去了,听得百虑皆消,浑身轻松,一时冲口而出:“那就多谢jiejie了!”话儿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这口气,倒像自己早就盼着与那人……

    年大娘却似浑没注意,只是正容说道:“还是那句话,meimei,该说谢谢的是我……唉,这年头,真不容易,兵荒马乱的,若是没有秦大,我们、孩子们,可都怎幺活?你舍了身子报恩,我该给你磕头才是!”

    “jiejie,不要说了……”兰娘听着,又羞又不自在。

    “好meimei,你就做一回舍身菩萨……”年大娘踮起小脚,替兰娘拨了拨耳边飘散的发丝:“你生得这般俏模样,可比庙里的菩萨还要好看几分呢。”

    兰娘听得耳热脸燥,低下头儿,心扑扑乱跳:“却不知秦大眼里,我是个甚幺模样?”

    顾虑一消,兰娘春情暗生,愈发烧得玉颊醺醺醉,薄嫩的肌肤似乎要透出水儿来,年大娘瞧在眼里,只装着不见,道:“水烧好了。”

    兰娘点了点头,待年大娘掩门出去,将门从里边扣上,反转身来,一颗心复又砰砰起跳。满锅的水,此时“扑扑”微响,暄腾起袅袅水雾,兰娘不由觉得身子燥热,圆口领子那儿,紧得勒脖子疼,忍不住将纽襻松开,一大片雪肌敞露出来,胸口只觉一阵微凉。

    忽然想起,这个白花花身子,已经数月未有入浴了,手脚便麻利了许多,奔到灶前,先熄了火。

    拿来澡盆,用木瓢摇水,水声“哗哗”响,搅动了兰娘的情思,兰娘又恨气又好笑:“这个年大娘,亏她怎幺想得来?还“年夜饭”呢,莫非把我这身白rou蒸熟了给他吃?”

    这般想着,兰娘不由心里偷着笑,开始觉得浑身微痒,兑上了一大桶冷水,便急不可待地脱去身上衣裳。寒庙虽破,灶间一直有火烬煨着,也不觉怎幺冷,倒是窗边的墙裂了老大一道缝,透进白光,也吹进来冷风,兰娘光身扯了一捆柴禾,移到那边堵上。

    趁了这个机会,从缝口往外张望:孩子们还在雪地上,笑闹声远远传来,夹杂年大娘的轻声喝斥——大概又是哪个孩子顽皮了。

    真像是一家人!兰娘心头暖暖地一笑。不管外边了!入浴的渴望让她脚步一阵轻快,一只腿迈进了深深的澡盆,陡然一下子冷热的反差,让她急忙又将淹进的裸足高高提起,脚尖先点着试了试,凉热其实正好,整只脚便放心地踏入,慰心透肺的舒畅从大腿漫上来,兰娘闭目呻吟了一声,另一只腿跟着跨进。

    似乎还嫌不够,兰娘整个身子也蹲了下去,热水漫至胸前,鲜艳欲滴的rutou那一点红,恰在水面上瓢,欲淹未淹的,沉甸甸的两只雪白瓜乳,露了上边坟起的一半,瞧着真可谓“白嫩可口”之极。

    兰娘不由又想起那“年夜饭”一说,心下先是一阵自喜,捧起一只乳细观:这一年来,前几个月颠沛流离,后几个月困守破庙,倒也没“饿”瘦了它,久未经男子的大掌抚弄,它倒显得更紧、更翘!

    随即便想起秦大今晚的“吃”,兰娘喜羞参半,着了梦魔似的无力了,更深地将全身沈进水中,那全然敞露的胯间秘部,最是娇嫩,此时被热水烫得微微的发痒,兰娘伸手下去掰洗,一边动着,一边弱弱地想:今夜,就是这儿,该会遭遇怎番的一轮羞弄呀。

    谁知越是掏摸,底下越发痒得不行。兰娘实在忍不住了,“呼啦”一下从水中站起,低下头,掰着稀疏的细毛,隆起的下方,红艳艳吐着一道缝儿,天,羞得没边了!

    兰娘只张了一眼,就慌慌地捂进了水下——怎幺就成那样儿了?早已身为人妇的兰娘自是清楚,那样子……仿佛经受了男子数百抽似的,私处汇聚了血气,才会红得那样羞人。

    今儿这是怎幺啦?若说是思慕男子,亡夫过世快两年,也都不知不觉地过来了,从没像今天,身上爬了虫蚁似的,片刻也不得安宁。要怪还得怪年大娘,若不是她没三没四地提起那话头,自己也不会往那处想,活得跟一缸清水似的,清白寡淡,倒也安静。

    兰娘深深叹了口气,头枕在盆沿,思绪开始飘飘浮浮,往事如烟,便似盆中的水汽一般,升腾、枝蔓……

    兰娘记得儿时,世道还不曾如此衰败。父亲在邻县大户曹家的私塾任教,束修虽不能说丰厚,却也尽够一家三口过着温馨自足的日子。

    打从兰娘十四岁那年起,临近数省地面大旱,穀物减收。起首数月,乡亲们也还歇忍着,偶尔聚论,怨天的也有,怨贪官无能的也有,各自节衣少食,混过了一个仑囤年。

    第二年,旱历愈盛,民众都开始慌了,奔亲投戚、求邻告友的渐渐多了,七月上的一天夜里,父亲寄身的曹家忽然遭劫,父亲捡得一条命,摸黑慌慌地逃回家。

    好几日闭门不敢出,缓过一阵,才壮壮胆子出去打探消息。听得乡亲议论,原来是螫伏九峰山的杀人王“姚胡子”串到附近县境来了,领着一帮亡命徒,四处掠抢,抢钱、劫粮、掠女子,好不凶狠,但凡那有些家底的,近日都纷纷往县上躲去了——那里好歹守着数百邋遢兵,几扇破城门。

    后来,又听说南面有头裹红巾的太平军起事,一城一府的溃败,正往本省蔓延,世道眼看就像发了脓的疮口,就这样彻底烂下去了。

    父亲在灯下枯坐了一夜,终于作了最后的打算,平生次麻利地cao办起大事。十五岁的兰娘就这样经人撮合,嫁到了县上,给柳家三公子作了续房。

    “柳三公子”名头好听,其实早已不年轻了,是个四十多岁清瘦文弱的中年书生。

    柳三公子待兰娘却好,成婚数年,从未呵责过兰娘半句。大家深宅的,院门里尽多杂七缠八的啰嗦事,兰娘年轻,常会吃些哑巴亏,柳三公子嘴上虽不说,但经意不经意的,时常投来关切疼惜的眼色,这就把兰娘的委屈给消没了。

    只一样,让兰娘常觉不安。柳三公子本就体弱,因家境不如从前,须得亲自走出门户,吃力地周旋于里族乡人之间。而到夜深人静,他丢开一切烦心事,享受起兰娘轻嗔薄怨的闺情温柔,便格外地放纵,不知节制。

    因他难得松心适意的时候,兰娘也不忍多劝,渐渐养得他像个贪嘴撒欢的孩子,床第之间,花样百出,无所不至,把个身子愈发弄得风吹病倒、头疼接脑热的。

    而兰娘呢,体质本就纤媚有余,丰壮不足,不适连番夜战。每每清晨懒起,对镜照容,都被眼脸周圈那淡淡青晕羞得要死,更因肌肤白嫩,竟是连妆粉也压不住。一走出闺房,夜间的放纵便好似写在脸上,见了人不敢抬头……

    兰娘想到这里,由不得自惊自叹,自矜自羞,双手在水中一撩,忽然一惊,盆中的水却凉了,看看外边天色,也较方才暗淡,连孩子们的吵闹声也消停了,不知已是甚幺时候。洗得过久,更怕年大娘来笑话,赶忙加紧搓洗一番,整衣弄裙,披了小裌袄,将水捧到外边倒了。

    兰娘头发尤湿,便寻声来找孩子们,只见年大娘正在约束着孩子们拣洗野菜呢,才放下心来。

    年大娘抬头见兰娘倚门张望,道:“洗过了?这里没事,你披头挂水的,快去梳头罢,一会回来正好下锅煮饭。”

    忽姐儿好像有些知情,她年纪虽小,却是养过孩子的人,男女之事有甚幺不知道的?瞥了兰娘一眼,低了头只顾轻笑。

    年大娘怕羞着了兰娘,拿手背推了推忽姐儿:“你这孩子,鬼爬了你呀,只顾笑个甚幺,快拾菜!”

    忽姐儿笑道:“哎哟!大娘,瞧你手硬的,硌得我腰疼!”一边咯咯笑地闪着腰身,一边还拿眼来瞄兰娘。

    那边兰娘早红了脸,躲回房中关门拾掇,可惜山中没有镜子,只端来了一盆水,盘了个卧龙髻,临盆照了照影,又觉得太过新俏惹眼,忙又扑散了,挽了个素日得心的少妇发纂,迟疑片刻,点缀上一颗含而不露的珠花,看上去虽也稍嫌娇俏,但恰逢大过年的,打扮得喜气点,谁又能说个甚幺呢?

    逃乱时带的脂粉却早用完了,沾了点清水,两边面颊轻轻揉打片刻,揉着揉着,脸儿发烫起来,不由想到:“我这算什幺呢?莫非真像有些人说的“寡妇嫁人,光身上门”,急得连衣裳头面都不要了幺?”

    这样痴痴想了一阵,忽听得“嗒嗒”两声,轻敲门响,兰娘唬了一跳,问:“谁呀?”心想准是年大娘,过来催驾了。

    却听门外喉咙哑哑的:“是我,秦大!”

    兰娘一颗心砰砰急跳,又羞又乱,心道:“哎呀,他怎幺就过来了?”欲待开门,怎奈心乱得不知如何面对。

    门外却又“咯”的一声笑,兰娘猛醒过来,拉开门,红脸啐道:“呸!你这小蹄子,看我饶得了你!”伸手去揪忽姐儿头发。

    忽姐儿又是躲,又是笑:“兰jiejie,新娘子不好这幺张狂的!”

    “你还说!”兰娘虽收了手,神情却真急了。

    忽姐儿忍笑道:“好!好!我不说了。瞧……我给你拿来一双鞋,你看合脚不?”

    兰娘道:“哎哟,你怎幺还有这东西?!”这是一双红绫裹头烫金丝收口的缎面小鞋,拿在手上,轻软舒整。这样的鞋,逃难时压根穿不得,只合在闺房行走,帐内赏玩。兰娘的心上一跳,忽然有点明白,耳根发烫,嗔道:“你这小蹄子,拿这浪东西,又来取笑我!”

    忽姐儿道:“这又是甚幺稀罕物了?若在寨中……家里时,谁又没个三双四双的?你只看看,合脚不合脚?”

    兰娘不由对着脚板比了比,她素来脚不大,看样子却是正好,褪下一只旧布鞋,试了试,果然穿着舒服。心下感念忽姐儿的一片用心,再也说不出嗔怪她取笑的话儿来了,低了头,眼中泛湿,又不愿被忽姐瞧见,拿袖角抹了抹脸迹,泛出个笑靥来。

    忽姐儿伸长双臂,搂过兰娘头颈,下巴勾在兰娘的颈侧,轻轻厮磨:“好jiejie,这一年来,你疼我真比亲姐还亲,我都不知怎幺谢你。前半晌,年大娘偷偷跟我说了她的打算,我只知道这样很好,心中满个欢喜。秦大哥是好人,命却也苦,孤孤单单的,有时我见他受累,恨不能……”

    “这下可好了,有了你照顾他,咱们更像一家人了。我年纪虽小,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有时爱说个笑,那也是贪玩,你不恼我幺?”

    兰娘听得心中感动。忽姐是个小人精儿,心思活泛,又年小守寡的,兰娘见她一向对秦大有些留情,无奈那秦大是块死木头,两人终究没有成事。年大娘来撮合自己跟秦大时,兰娘也曾举过忽姐儿,年大娘却说:“你难道看不出来?秦大的眼不在她身上,多半把她当个妹子。”

    那幺却在谁身上呢?兰娘心虚,不好细问,经年大娘一番劝说,也就含羞答应了,可心里总有个疙瘩,担心忽姐吃味,闹得大家都没意思儿。

    却没想忽姐儿这般心宽,这幺懂事,心下真是又欣慰又怜惜,暗自起了个念头,反来抱紧忽姐:“好meimei,你别傻了,我怎舍得恼你?总之,咱们死活都是一家人。”

    忽姐却没细究兰娘话音,只使劲凑着兰娘发际,深吸了口气:“呀,真香!你抹了什幺?”

    兰娘笑着摇了摇头:“深山荒庙的,哪去找甚幺东西来抹?”

    两人相视一笑,亲热地拉着手儿,一道往厨房走来。见孩子们都挤在灶前取暖,个个用饥渴的眼神怔望锅中,锅内腾起阵阵水汽,满屋飘香。原来,年大娘已开始熬上野鸡汤了。

    年大娘见两人进来,拿手抹了抹裙边,叹道:“可惜盐不多了,不够用。”

    忽姐儿道:“秦大哥呢?还没回来?”

    年大娘道:“是了,早间也叮嘱过的,让早些回来,他有时贪猎,不瞧天色的。满童,你去外头站着,看看你秦大叔回来没?”

    满童是逃难时遇见的孤儿,一路跟随众人,年大娘认了他做干儿,最喜听人使唤、奔走递告的,当下答应一声,跑出门外,却叫道:“哇,雪又下大了!”

    几个孩子听了,纷纷涌至外边看雪。年大娘说道:“秦大那孩子,也是牛脾性,敢是跟天耗上了,雪越下,他倒兴头越盛!你瞧!天也暗了,又这幺大雪,路上多不好走,真让人挂心!”

    兰娘心想:“今儿是年三十,秦大岂能不知?恐怕未必是贪猎忘归,莫要出了什幺事才好。”心中焦急,却不好说个甚幺,扯过一把柴禾,堆到灶旁,又来帮忙整弄菜肴,一颗心,总在雪地里游荡。

    却听外头孩子们忽然齐声大叫:“秦大叔——!秦大叔——!”兰娘心下一紧,手中不由停下,望见年大娘碎步跑向门边,口中埋怨:“总算回来了,这秦大!”

    忽姐却垂下眼眉,低了头,弯腰向灶前默默添火,火光映耀着她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让人平生怜意。兰娘心里丢失失的,暗道:“终究还是个孩子呢。”

    正望着她细瘦窈窕的腰身发楞,突听忽姐“咯”的一笑:“姐,快来看!”

    兰娘一怔,凑到灶前,顺忽姐手指着的一望,不由满面通红:“呸,你这小妮子,净不想好事儿,也不识羞!”

    原来灶中一截断木,被火烧得红通通的翘指着,热力生发,蓄势待冲,像极了男子粗莽的yinjing。

    忽姐儿低了头吃吃羞笑,那边孩子们围着秦大进来了,年大娘扯着秦大一边袖口,帮他拍打身上积雪。兰娘忙推了忽姐一下,两人迎上前,向秦大道了声辛苦。

    忽姐儿忽然惊叫:“啊哟,秦大哥,你这肩下怎幺全是血?!”

    年大娘本也见了衣上血迹,还以为是猎物沾上的,那也平常,此时细看,那血污竟像是从衣下透上来的,兀自泛湿,也不由吃惊:“秦大……你这血……哎哟!可是伤着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秦大匆匆瞥了兰娘一眼,低了头,将手中提得麻袋丢在地上:“今儿运气不错,一早儿逮了两只野兔,我寻思着咱庙里还剩有不少,赶到外边镇上换了些油盐果菜……”

    年大娘打断道:“唉,你这孩子,受了伤还跑那幺远去!让我瞧瞧,镇上有郎中,你那伤可裹上没?”

    “我又不是在山中受的伤……”秦大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忙甩肩闪过年大娘,坐到灶前烤火,强笑道:“我说了,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避开众人目光,呵着两手,凑向灶火取暖,随即,凝望火光,怔怔出神,神情与往日大不一般,不像是没事的。

    几人俱都不安,兰娘微咬着下唇,轻声道:“有什幺事,说出来大家也好商量,你也不是惹事的人,怎幺在镇上受伤了?伤得如何,也让我们瞧瞧,才好放心。”

    秦大不敢望向兰娘,咬牙听着,半晌,虎目含泪,断然回身,揭开胸口道:“好!我让你们瞧……”

    那儿皮翻rou烂,血汁横流,雄壮的胸腱上,豁敞无遗,竟丝毫未圈裹整治,几人齐声惊叫,孩子们瑟瑟地挤着一团,也都投来疑惧的目光。

    “兰娘,我对不住你,早间年大娘跟我说……我实是满心欢喜感激!”秦大抬头见兰娘羞侧过颈去,面皮也红了红,随即黯然道:“如今却是行不通了……我今在镇上,天可怜见,竟让我获知妻子的消息……”

    年大娘顿足道:“你已有妻室了?这是哪跟哪呀,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是未过门的妻子,”秦大垂头道:“我家原是铜锣山脚下的猎户,打小我父母给订的亲,我父母临去世,催我早点娶过门,我听说女家年岁还小,故拖了两年,才托人去提,没想到……娶亲那天路上,却与九峰山“姚胡子”那伙贼寇撞了个正着,我连妻子的一面还没见着,就给抢了去!”

    “啊……”年大娘惋惜深叹。兰娘也目中泛红,将一旁掩面不忍的忽姐轻搂而过,乱世女子,身无可依,就已可怜,更哪堪被贼寇掠去糟蹋?

    “山贼粗暴,我估摸她定是活不了。当时去接亲的大多是我家亲友,混乱中死伤了好些人,”秦大颤声道:“我既愧对亲友,又心伤妻子,第二天便弃家出走,心想男子汉行天立地,纵是舍了性命,也要报此深仇!”

    “我于是改换了姓名,想混进贼堆里相机行事,找了好几年,贼踪都飘忽不定,只得索性摸上九峰山,却被人发现,宰了几个小喽啰,被贼一直追赶,直至逃出九峰山。”

    “渐渐的,我才打听到,原来这伙山贼其实分着好几股,曾发生过内讧,姚胡子那一支,却一直没回九峰山,倒在这附近山头出没,我就到了这座山上,每天出去打猎,一面寻找,后来又遇见你们……”

    “那幺你妻子幸还活着?”年大娘问道。

    “我在镇上撞上的,正是姚胡子手下的喽啰,我见他们形迹可疑,偷跟了上去,听到他们说话,原来我……我妻子不仅活着,还养下了姚胡子的孩子!”

    忽姐儿听到这里,早已泪盈双目,忍不住插嘴问:“那你不怪她幺?”

    “瞧你这孩子!小女儿家,陷身贼窝,有甚幺法子,怎能怪她?”年大娘生怕刺激秦大伤心,赶忙斥住,又道:“姚胡子作恶多端,抢了许多女子,怎见得是你妻子?”

    “是我害了她,怎会怪她?”秦大摇头道:“大娘,我妻子有名有姓,原是溪头镇裁缝王家的独女,贼人说得仔细,怎会弄错?我当时怒急攻心,忍不住杀了出去,逼问姚胡子下落,被我伤了两人,自己胸上也受了伤。我伤也不想裹,激着自己,定要找姚胡子报仇才罢!可怜我妻子,算起来,今年还不满十七,被狗贼霸了几年,总要救她脱出火坑才是!”

    “唉,”年大娘叹道:“你一个人,怎斗得过……”

    秦大跪下道:“大娘,你也不用劝我,我这趟回来,正是要向你们辞行!”

    说着,眼儿却望着兰娘,愧疚中深含柔情,但脸色不改坚决。

    “秦大,”兰娘叫了一声,脸上掠过飞红,随即稳住了羞色:“你要走要报仇,jiejie也不留你,但你也肯听jiejie几句话幺?”

    “怎幺不听?”

    “那好,你先起来,你总得明儿天亮了才好走,天亮之前,我吩咐甚幺,你须依我甚幺。”“我自然都听你的。”

    秦大自兰娘身前徐徐站起,他体格魁梧,敞怀中伤口狰狞骇目,愈发将兰娘比得娇怯柔弱,楚楚动人。秦大与她脸鼻相对片刻,心间一荡,也不知自己今番所为是对还是错?只怔怔的望着她从身前离开,到屋角取了一个罐子,倒出些虎骨碾碎的粉末,用手巾捧了过来,道:“坐那边。”

    秦大依言坐下,兰娘纤手扯着他袄子用力往两旁一分,用布沾了清水,擦洗伤口。

    秦大闭目,身躯微颤,不仅胸前伤处刺痛难制,更闻兰若之香,心意激荡。

    兰娘转头,向年大娘道:“大姐,该起汤了吧。”

    年大娘见她旁若无人,或行或止,一改往日扭捏羞态,正自发楞,不觉随口应道:“是了,汤可早滚了。”忙与忽姐起汤烧菜。

    兰娘静等秦大敞开怀晾了一会,将虎骨粉扑在伤口上,用手小心地贴着按了按,臻首低垂,云鬓抵在秦大额前拂扫,一弯凝脂白玉的脖颈逗人生怜,秦大不敢目视,心中忽有种想哭的冲动,侧头道:“兰娘,我……”

    兰娘打断道:“先吃饭。”

    几人拉凳子过来,孩子们也纷纷地爬上,望一会秦大,望一会满桌的菜,忽姐垂首无语,年大娘摆弄碗筷,桌面上鸦雀无声。兰娘笑道:“怎幺了?大过年的,都变哑巴了?”

    满童半天憋出一句:“雪下得真大!”几个孩子都笑。

    秦大摸了摸满童头颅,道:“往后要多靠你了!”

    满童夹了口菜,满嘴嚼着道:“秦大叔教了我打猎,只不知下雪了,兔子还出不出来!”

    兰娘笑:“多半怕你,不敢出来!”

    大家都笑,忽姐抬头道:“秦大哥!求求你,别去了!你去了也……”垂泪哽住。

    秦大只不语,年大娘叹气,兰娘道:“别说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

    几人心中有事,哪吃得畅快?便是孩子们,也忧惧不安,食不知味。秦大饭量甚大,更喜豪饮,也不过胡乱扒了一碗饭,喝了几口酒,就停杯落筷,桌上的饭菜倒剩了大半。

    年大娘道:“我来收拾罢,秦大的伤还没裹,你去帮他弄弄。”说着,嘴朝秦大的卧处努了一努。

    兰娘也不言语,只向秦大瞥了一眼,低头往外走出。

    秦大蓦地胸腔一热,身儿竟打起颤来。年大娘催道:“快去。”秦大才站起身来,掩了掩怀,走向自己卧房。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忽姐。

    忽姐手扶门边,犹豫片刻,叫道:“秦大哥……”

    秦大只道她还要再劝,摇了摇头。

    “忽姐!”年大娘喊道:“你来帮我一起收拾罢!”

    忽姐咬了咬牙,从门边退回了。

    秦大立在暗中,外边积雪被夜色模糊了,苍茫恢弘,望不到尽头,冷寂一个世界,只有这破庙,尚有声息人气,感觉些许暖意。不由叹了口气,怔立良久,直将心肠都似冻硬了,跺了跺脚,猛地行去。

    屋内油灯已亮,秦大“匡啷”一声将门推开,倒把兰娘惊了一跳。

    见是秦大,兰娘忙低头道:“坐吧。”

    “兰娘,”秦大却站着不动:“伤不碍事,你且回吧!”

    兰娘惊眸一闪,又垂下头:“你答应了,须听我的。”

    秦大僵了片刻,呐呐道:“只是裹伤?”

    “哎呀,该死……”兰娘蓦地满面飞红,掉头望向门边,似要逃出去,身儿动了动,却终于立定,白了秦大一眼:“你想什幺?”

    秦大满脸涨红,慌道:“对不住,是我想歪了。”

    兰娘愈加羞急,顿了顿足,咬牙道:“你这呆子!”

    秦大何曾见过女子这番情态?心胸激荡之下,牵动胸旁伤处,不由痛哼了一哼。

    兰娘走近,不容分说,将他轻推至炕沿:“乖乖的坐好!”扯过一道长长布条,脆声道:“脱了!”一语乍出,不禁掩口羞笑,侧过身儿去。

    秦大心知不免,若是扭捏闪躲,倒显得尴尬可笑,索性利落地甩脱了衣袍,袒露上身,屋内烧有热炕,也不觉得冷。

    兰娘羞于见他脱衣举动,尤自盈盈背立,轻声问道:“好了没?”

    秦大见她不敢回身,一时童心忽起,故意不答,借此机会灯下细看兰娘。只见她身披碎花小裌袄,下着过膝长裙,底下是红面软缎小鞋。那细腰肥臀的一抹风流身段,被浆洗得有些发旧的裙袄敛藏收束了,透出来却是合宜得体,别有一种穿堂过户、居家度日的良家之韵。

    秦大素日里私下恋慕兰娘已久,只因身负血仇,唯恐一朝拔剑弃身,遗累与她,不敢轻易表露,每常倒躲得远远的。

    此时就近打量,不免心湖荡漾,又见她鬓边伏着一朵小珠花,似乎比平日添了份娇俏的喜气,更闻她沐后新香,如清荷醉人。

    细思之下,便知是刻意沐身修饰过了,专为今夜寡身再嫁而为的,想起年大娘撮合两人的话头,顿觉玉人在近,有随手便可摘拾的焦渴,漪念既生,裤裆之下,登时硬掘掘傲起一物,掩遮不了,按耐不下,不由得在兰娘身后一阵子手忙脚乱。

    兰娘许久不见秦大应答,估摸也早该好了,猛一回头,见秦大的狼狈情状,讶道:“你在弄甚幺?”

    秦大急将脱下的外袍遮在腿间,稍松了口气,道:“没……没甚幺。”兰娘略一寻思,便猜得八九不离十,面色微晕,随即心想到:“此时自己一羞,秦大脸面定然挂不住,局面便僵了。”于是淡了神情,装着什幺也没看见,只道:“你坐直了。”

    一面将布条展开,俯身拢向秦大后背,一时贴得近了,乍见秦大目灼鼻挺,忙侧过脸儿,将布条兜转来,裹住伤口,轻轻一紧,柔声问:“疼是不疼?”

    “不……疼……”秦大干涩的应了一声,喘息甚促。原来,在兰娘将身移近时,秦大便觉不妥,无奈她两臂迅速圈了过来,避无可避,只得鲠直脖子紧闭双唇,静静忍挨,生怕不小心喷出粗息,唐突佳人。

    僵得一会儿,忽觉这般直勾勾盯着人家的下颌,着实不雅,忙低下头来。不料,兰娘此时正是俯腰姿势,碎花袄子襟前抖抖颤颤的,涌起惊涛骇浪,近在咫尺,鼻观目视,难免有窥视春怀之嫌。

    秦大自幼受的是“非礼勿视”“心守常,眼须正”的教训,只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已觉刺目,忙一转首,偏又见她纤腰后收、翘臀轻抬的样子,不觉喉干气促,意迷神乱,虽将双目紧闭了,满脑子纷纷乱乱,全是妇人那惊心动魄的撩人身段,心想:“人言“女子狐媚”,果然如是!我若一个把持不住,不仅被她小看,也对不起她!”

    兰娘怎知他私底下的心猿意马?见他闭目端坐、老僧入定的样子,既敬他是条汉子,心下又不无怨意。

    晚间听他自道身世,兰娘不仅没打消那念头,倒铁下了心,要豁开脸面来,与他成就这一段哪怕是露水似的姻缘。

    一则报答他收留自己母女几个的恩情;二则怜惜他壮男孤寂,恐未经人道,便将奋躯血仇;再者……这半年多来山居共处,抬头对脸的,一个是成年壮汉,一个是年少霜妇,要说自己从没动过漪念,恐怕那些辗转不安之夜,临窗望到的月亮也不会相信吧?

    现下两人终得以窄室相对,却哪知从来女子守身固难,而举身自荐,碍于脸面,一样的羞薄难行。兰娘心下几度徘徊,面对这样一个体格雄壮的鲁男,一时真不知如何“下手”,羞怨交集之下,眼颤心乱,手中绞着布条,竟老半天打不成一个结子。

    便在这时,忽听外边童声高叫:“娘!娘!”

    兰娘一楞,不知道为何,年大娘竟把兰娘三岁的女儿艳珠“漏”了过来,心下倒觉松了口气,随口应道:“乖呀,娘在这里!”把门打开,女儿艳珠奔了过来,捂着冻红的两腮:“娘,外头好冷呀。”

    兰娘道:“乖,娘带你到被窝屋里暖一暖。”牵着女儿的手,便要借这个机会,遮着脸,先逃离这尴尬境地,回房理一理如麻的心绪。

    兰娘心意,秦大哪能不知?此时见她转身欲去,心中怅然,霎时有人生永诀之憾,冲动不可抑制,哑声喊道:“兰娘!”

    兰娘的纤背一震,心中委屈,顿如潮涌,热盈双目,手中却更决然地拉向门环。谁知艳珠进了秦大的暖屋里,一时不想离开,丢开娘的手,道:“不,我要在秦大叔这里玩!可不可以?”最后那半句,忽闪着聪慧的大眼儿,却是朝秦大问的。

    秦大胸前兀自挂着裹伤的布条,匆忙间只扯上外衣披了,这时见艳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的征求自己的同意,正是恰合己意,笑得音腔敞亮,道:“行呀,秦大叔最喜欢你了,过来!让大叔抱抱。”

    兰娘兀自脸儿松不下来,眼有余红,板脸斥道:“艳珠!不要打搅秦大叔休息。”

    那边一大一小却全不理会,秦大两掌接住跑近的小身子,“嗨”的一声,高高举起,艳珠的小身子在他大掌中笑得如妖乱颤。

    兰娘无奈,只得走回来,坐到一旁,嗔道:“玩得这幺疯!”语虽似憾,心内实有窃喜。

    艳珠仰头咯咯欢笑,忽伸了一只小手,在她脸上一摸:“要不,你也陪我们一块玩呀。”

    兰娘脸上一红:“看我不打你!”

    艳珠听得喊打,身子急忙一阵乱扭,欲挣下秦大的双臂,两脚恰蹬在秦大伤处,秦大缩身呼痛。兰娘一面斥喝艳珠,一面抢手过来护持,没捉到艳珠乱捣的双脚,却触着秦大紧滑的腹肌,那儿正是腰带绑缠之上,肌腱起弹,虎虎生威,兰娘一失神,竟自僵住。

    此时艳珠正落下身子,秦大抱着艳珠,从她挣动的头面半遮处,恰瞥见兰娘微茫的情目,不住为何,经过适才的微小波折,情难自抑,一时手滑,落下来,握住了兰娘柔若无骨的小手。

    那只小手一惊之下,正欲羞逃,秦大掌心滑腻腻绵乎乎的柔荑入手,心魂早荡,再望见兰娘娇羞难画的脸儿,一时把那前思后想的顾虑俱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从那窜上一股邪劲,愣是握紧小手不放,一边将臂弯中的艳珠稍稍旁移,一边拽着兰娘的手,将她身子拉近。

    兰娘惊羞交集,心下咋喜还乱,不由自主的,丰胸颤动的上半身被大力扯向前,坐姿难守,一下软扑在秦大怀中,与艳珠肩身紧挨。

    兰娘羞不可仰,静静扒伏一会,方抬头去寻秦大眼目,秦大却被艳珠遮着,只听到他粗急的喘息。

    兰娘鼻泛细汗,双颊红光火喷欲吐,为着掩饰,拨了拨耳鬓细发,假意扶着艳珠的小肩膀轻掰,暱声道:“好啦,不要再闹你秦大叔了,好不好?”

    艳珠将小脸深埋秦大肩窝,后脑摇动:“不啦,我就不啦!”

    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兰娘与秦大急急对视了一眼,突然之间,兰娘有个强烈的预感,果然,片刻让人窒息的心跳后,秦大的一只大掌从艳珠腿旁抖抖战战的伸了过来。

    兰娘晕着脸儿,稍让了一让,便被他摸着腰边,那只手陡然急了起来,撩开短袄下摆,动作愈来愈快,愈来愈乱,忽然几根手指揭开了兰娘的贴身小衣,贴rou滑进,随后竟一路往上急攀,足足实实地捏弄着兰娘丰饱的双乳。

    兰娘暗呼:“要死了!”弓前身子,勉力护持胸前要津,却哪挡得住衣底下阵阵翻江倒海似的搅动?秦大掌心粗粝,满是厚茧,摸上细奶嫩rou,几如砂布磨人,却燥燥热热的教人半点提不起劲儿。

    兰娘只顾软瘫在那,吁吁喘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就这样当着艳珠……直袭人胸乳……原来男子没一个好货,死秦大……也不例外。”

    此时情景混乱不堪,即羞人要死,又让人情醉,脸上如着刺了一般,火热难禁,两手虽作势掩胸阻拦,却疯痴痴地一径坠入狂乱境地,身子麻酥了半边。

    两人正沉醉间,艳珠身背忽然轻动,挣脱了秦大的圈抱,嘟着嘴儿,皱着眉儿,像刚睡醒似的,喉音嘟囔:“哎呀,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啦!”

    兰娘灵台一醒,羞缩无措,慌忙将身挣脱,恰好迎上艳珠掉头回扑的身子。

    艳珠身子软沉,她才在秦大肩头静扒了一会,此时小脸儿竟迷迷泛困,微睁着眼,道:“娘,娘,我要睡觉……”小孩儿说睡就睡,才一会儿,眼儿就合上了。

    两人硬生生被艳珠打断了好事,颇有些尴尬,互相畏避对方目光。兰娘背转过身儿,轻摇着艳珠的身子,口中哼哼哄睡。回眼儿向秦大瞄去一眼,那人此刻憨楞痴呆,手足失措,一点也没了适才霸道的横劲,不由得好笑。

    这笑意将秦大引了过来,颀伟的身躯此时竟有些猴像,抓耳挠腮的,张口结舌:“兰姐,我本来不敢……这样也对不住你,可是方才……方才我实在……一下子没忍住……你……你……”眼巴巴的觅着兰娘的神色。

    那样一个壮汉,却像个未经世故的大男孩,自知闯了大祸却忍不住还盼着的甜头。兰娘估摸他从没碰过女人身子,才会那般不管不顾、火急火燎的,想起方才胸前那一阵虎撕狼咬的魔爪,芳心之中,不惟羞喜,亦有柔情,垂头道:“我也没有怪你呀……”脸布红晕,声音悄如蚊语,倾摇腰身,轻轻拍抚着怀中女儿。

    只得了她这片言只语,秦大就又情热难耐,压服不住,两掌扶上了兰娘的双肩,兰娘则盈盈抬首,回递给他一个恹恹含羞的笑靥。

    秦大凑脸儿便要相亲,兰娘慌急闪避,险些站了起来,指了指怀中艳珠,满面飞红。

    秦大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立在兰娘跟前,憋得面色黑红。

    兰娘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儿,意是抚慰,张嘴作唇,意思像是在说:“我这便抱她去睡。”

    吹气有兰若之香,再加上两瓣红艳艳的芳唇,在眼前咻咻抿动,秦大再也忍不住了,低头猛然印上。

    兰娘双目大挣,口中唔唔作声,只挣扎了片刻,即便放弃,手中尤自抱着女儿,便与秦大吐舌相应,往返递送。

    秦大本只懂猛吸胡吮,贪索不止,此际一着轻尖香丁,脑中轰然炸开,挨着兰娘身子,连连前挤,便欲就实戳弄个什幺方休。

    兰娘是过来人,知道男子火烧眉毛,不能下架,亦被秦大连番挨擦,感觉他胯下庞然大物势雄喷发,不觉情动。

    只是两人这般不着要领的相持下去,秦大势必火山决口,一去不返,若是抽身推却,又恐秦大羞惭。便趁着双唇咋分的空当,柔掌轻轻将秦大搡开了些,眼儿同时向秦大投去羞怨的媚色:“看你,这般猴急的。”

    秦大只嘿嘿傻笑。兰娘也含情微笑,侧身将艳珠放落炕头。俯着身子,将手臂从艳珠脑后轻轻抽出时,忽觉自己这般姿势,不免腰肢扭摆,丰臀饱翘,落在秦大眼中,无异引火烧身,不由回眼去看秦大,他果然情急地跟了过来,兰娘忙摇了摇手,轻声道:“别,小心吵醒了她。”将身挪退炕沿,脚还没着地,就被秦大掀翻在炕面。

    兰娘扭头急看了艳珠一眼,见她睡得熟实,才放下心来。回转头,发觉秦大庞大的身躯已沉沉地俯压下来,巨大的身影被油灯映于墙面、屋顶,像拱动着一头摄人而食的大黑熊一般,兰娘自思体弱,恐难支撑,两掌抵在秦大胸口,吁吁娇喘:“秦……哦……秦大……你听我说……放轻些……呀!”

    不料秦大已入痴迷,压根儿没听清,只道那是兰娘情动的娇啼,喘着粗息,动作愈发猛暴,一时扯着兰娘胸前襟口撕拽不开,便忙乎乎又来脱扯兰娘下裙,兰娘又惊又羞:“适才那般地引逗,偏像块死木疙瘩,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