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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剧情】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寒觞清早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今日有课不敢耽搁,起床洗漱后就披上外衫打算去隔壁叫醒思琰。

    他床上侧躺着的青年自他醒来之后就一直注视着他,眼里绵绵的情意好像永远也不会消散一般,寒觞被他一直盯着有些头皮发麻,不由得道:“你若是闲着无聊,就回你的老地方,仙门还是魔界随你的便。”

    容子瑜并未回答,他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眼里的光芒都黯淡了一些,他坐起身开始自顾自地穿好衣服,好像完全没有把寒觞的话语放在心上。

    寒觞瞟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屋外起了茫茫的白雾,空气湿润地好像能凝结成水滴,穿戴整齐的思琰已经站在了门外的野花丛里,乌黑的发丝上沾染了几颗清早的晨露,见他出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脆生生地道:“娘亲~”

    她一头扎在寒觞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了寒觞的腰。寒觞心底一暖,手掌抚在女孩儿的头顶,像是抚摸一只小猫般揉了揉。

    恰在此时容子瑜也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出,然而怀里的小思琰在看见他后却突然变了脸色,一幅极为生气的样子大声道:“爹爹是坏人!”

    容子瑜愣了愣,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相比以前的疯狂,今日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最早清冷淡然的气质,即便大早上刚出门就挨了女儿的骂也丝毫不显神色,倒是寒觞蹲下身问道:“思琰说他是坏人,他做了什么?”

    思琰闻言愤愤地撇着嘴,柔软的小手按在寒觞的脸上,软声道:“我昨晚上听见他欺负娘……”

    她话没说完,寒觞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一想到污染了自家女儿的耳朵,他又觉得有些愧疚,便拉着思琰的手道:“思琰还小,总之他也并非是欺负我,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现在我们该去上课了。”

    他说完便拉起思琰的小手打算出门,这一大一小温暖的背影留在了容子瑜的眼底,他默默地望着他们许久,最后还是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镇子的人烟似乎越发稀少,那些昨日被惊扰到的居民,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过窗门。寒觞今日虽然来得有些晚,但学堂门口也没有进入的学生,孤零零的木门前显得有些冷清。他刚刚推开门往里看去,就见学堂空空荡荡的,只在台前的书案后跪坐着一个青色的身影。

    那人温润出尘的侧脸在寒觞的印象里已经格外熟悉,此时听见门响,那人便转过头看了过来,他周身气度带着浑然天成的君子之气,此时随便坐在这样俭朴的学堂之内,更是显露出与这环境相配的书卷气,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他仿佛比寒觞更配得上夫子这个角色,此时看见他进来,温润的眉眼便紧紧锁在了他的身上,身体似乎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又克制住自己并没有起身。

    寒觞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知道今日怕是有的乱了。他与那人带着浓烈思念的眼眸相对时,心里也隐隐泛着一股酸涩之感。

    “你怎么来了……”最终,他打破沉默,情感复杂地沉声道。

    思琰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桌边神色不对的陌生人,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韩玄灵放在腿上的手指缓缓握紧,带着几乎抓破衣服的力度,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那双眼紧紧注视着寒觞的面庞,但面上却尽力克制住了,半晌,他声音有些酸涩地说道:“我……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来了……我实在想看看你。”

    他这样说,寒觞便明白这人恐怕之前已经猜到他会复生,但碍于某些原因实在没有勇气来见他,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安顿思琰去她的位置坐下,而他自己自顾自地走到书案旁,将书本一放,冷声道:“我如今修为尽失,也没那能耐再和你寻仇,你若是想斩草除根便杀了我,若是没那想法,便别再来找我。”

    他说话不留半分的情面,像是要彻底断了这人的念想,这话语落在韩玄灵的耳中,就好像一把利刃刺在了他的心上。他眼里闪过一抹悲凉,坐在原地许久,半晌后柔声道:“我知你恨我,不愿见我,不过我已和嗣管说过,如今也是这学堂的夫子了。”

    寒觞闻言扭头看他,眼里浮现出一股久违的阴冷,他冷笑一声满是嘲讽地道:“阁主何等聪慧之人,最是懂得暗地算计别人,懂得杀人不见血,懂得笑里藏刀,懂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这般品德,来教孩子,岂不是有点浪费了?”

    书案后的青年被如此嘲讽,脸上也并无异色,眼眸微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他缓缓将背后的古琴解下,放在了膝上,手掌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琴面上:“你放心,我只是教些诗书音律,多的不会教给他们。”

    “诗书音律你全教了,意思是我可以现在离开了?”寒觞颇为不讲理地抬着杠。

    他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确可以离开了,他这话算是自取其辱了。他嘴上虽然把韩玄灵贬低一通,但心里也清楚,这人如果认真教书,怕是所有夫子都要回家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恐怕还会丢给他一句“的确如此,你可以滚了”,好在韩玄灵只是抿了抿唇,温声耐心解释道:“我并非此意,你教的内容我不会干预,我只教别的便好。”

    他说完之后,便抬眼温和地望着寒觞,好像在等着对方把所有的刁难都一口气吐出来,那包容的目光看得寒觞一阵胃疼,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他暗暗咬了咬牙,恨不能把这斯文败类当场吞了。

    韩玄灵见他再没有话,这才垂下眼眸说道:“觞儿可知,重炎失踪之事。”

    寒觞愣了愣,顿时有些焦急地皱起眉头问道:“何时的事?”

    韩玄灵思考了几秒,说道:“他恢复记忆后,消失了很久……”

    没等他说完,身后传来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去过嗜魔渊,那里的嗜魔藤被凤凰火烧尽了。”

    寒觞转身看去,就见容子瑜踏进了门内,他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此时听见他们说起重炎才走进了屋内。

    韩玄灵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丝毫不惊讶他会出现在这里,他点了点头继续道:“的确,我去了那里一趟,沿着烧灼的痕迹寻了一路,最后找到了他。”

    他说完,也没有去看另外两人的神色,从袖中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银色的鸟笼。

    而那笼子里的横杆上,正站着一只熟悉的火红色肥啾。

    寒觞望着那笼子里格外眼熟的小凤凰陷入了沉默,他一时有些不知道先骂韩玄灵将小凤凰关在笼子里,还是先骂这小凤凰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

    小凤凰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扬起脑袋看向了他,湿润的豆大眼眸里满满映着他的面孔,片刻后,他啾啾叫了两声,猛得蓬松起全身的羽毛,让自己显得更为松软可爱。

    他又在和寒觞展现自己的魅力了,虽然他这幅样子,只能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为何要关着他……”寒觞忍不住问道,眼睛却从那绒球身上移不开了。

    这野鸟看多了,还真有几分可爱。

    韩玄灵将笼子放在了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他思维已经退回了最原始的阶段,想要他安全就只能放在笼子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已经是恢复了几年的结果,也许不久就能彻底恢复。”

    寒觞点头表示明白,凤凰虽是天生神兽,但某些时候却又十分娇贵难伺候,比如他生来只食练食,饮醴泉,可以说是世上最挑食的生物,又比如他一旦受伤不易痊愈。

    不知何时悄悄凑到他们旁边的思琰正趴在桌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望着笼中的小凤凰,女孩子生来都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此时看见这羽毛流光溢彩的小凤凰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哇……”她忍不住小声惊叹着,一双流光的眼眸里好像亮起了星星。

    小凤凰眨着眼瞅着她,张嘴啾了一声,凑到了笼子边上朝她靠近了一些。

    韩玄灵望着女孩儿的面庞沉默了半晌,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闭了闭眼像是收回了心神,却被屋内传来的喧嚷声所打断。

    学堂的孩子们陆续来到,他们刚刚走进了门,就看见学堂上多出两个容貌气质出众的陌生人,好在他们早已看多了寒觞的容貌,此时再看这两人也就没了最初见到寒觞之时的惊叹。

    孩子们好奇地围了过来,一部分孩子一过来就被桌上的小凤凰吸引了注意力,另一部分则围着新来的韩玄灵和容子瑜叽叽喳喳询问着,学堂里少有如此热闹的场面。

    之后,韩玄灵和他交替着授课,容子瑜性格清冷,不怎么喜欢这种热闹,也就回去了。

    让寒觞有些不爽的是,相比于他这般整日冷着脸的夫子,这群豆丁显然更喜欢温声细语,温润如玉的韩玄灵,恰好这人又是才华横溢,几乎所有孩子的爱好他都能给些教导,相比于他这整日里只会考古文的夫子实在有趣太多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寒觞正在屋外的树边悠闲地乘凉,韩玄灵抱着那从不离身的古琴安安静静坐在他的旁边。寒觞瞟了他一眼,眉眼里多了些嫉妒之色,说话也好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韩夫子,还真是受人欢迎啊。”

    韩玄灵没有回答,装作没听见一般抬头望向了万里晴空,半晌后开口道:“今晚有雨。”

    恰好此时一个面颊微红的女孩儿凑到了一旁的韩玄灵身边,她拿着一个刺绣盘,怯生生地问道:“韩夫子可以教我刺绣吗?我总是绣不好……”

    寒觞闻言便凑了过去等着看他笑话,却见韩玄灵镇定自若地接了过去,唇角勾起温和地说道:“你看好,要这样落针……”

    寒觞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韩玄灵一针针熟练地穿插在刺绣盘上,时不时讲着刺绣的要点,直到女孩儿感激地离开后,他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刺绣都学?”

    韩玄灵摇了摇头,淡然一笑回道:“我没有学过,是我娘绣过,我看了几次。”

    寒觞脸色一黑,他这人一向自傲惯了,从来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此时听韩玄灵说完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他颇为不讲理地推开了一边的韩玄灵,沉声道:“以后别坐在我旁边,犯冲。”

    韩玄灵早已习惯他喜怒无常的性情,被他一推也不生气,反倒被他引得轻笑出声,他望着寒觞的面庞许久不语,一双眼里闪过一抹挥之不去的庆幸和爱意。

    他的觞儿就坐在他的身旁,真是这世上最让他庆幸的事情。即便觞儿失去了修为和健康的身体,却依然是这样高傲的性情,仿佛所有的苦难都无法摧毁他骄傲的性格。

    韩玄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暗沉,他伸手握住了寒觞的手腕,指尖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我记得某人曾说,号脉就是时日无多了。”寒觞满不在乎地说道。

    韩玄灵并未理他,半晌后抬眼深深地望进了他的眸子,有一瞬间,那里面的情感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了寒觞的心上,让他不由得发了一下愣。

    韩玄灵缓缓握紧了他的手腕,似乎是沉默着思考了许久,最终,他像是许诺般沉声道:“我一定会医好你……”

    寒觞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神魂之伤怎么可能医得好。”

    他自己的神魂比常人强劲许多,也就意味着比常人的特殊许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修复,韩玄灵又能有什么办法。

    韩玄灵并未回答,只是望着他的面庞许久,他抬起手抚上寒觞的面庞,一双眼里仿佛盛满了眼前人的模样,不知为何,寒觞在那眼底隐隐看出了几分哀色,正当他愣神之时,韩玄灵趁他不备迅速凑近,轻柔地啄吻了一下眼前人的红唇,便笑着退开了。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韩玄灵,却听见学堂屋内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惊呼声,紧接着,一只火红的肥啾从屋里跌跌撞撞飞了出来。

    小凤凰满身带着怒火,如同一条笔直的线直直冲向了韩玄灵,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啾——”,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轨迹,便咚的一声撞在了韩玄灵竖起的琴面上。

    寒觞心底一惊,下意识便起身接住了撞得眼冒金星的小凤凰,可怜的绒球瘫倒在他的掌心,许久都没能动弹一下。

    他并未注意到的是,韩玄灵在接下小凤凰一击时摇晃了一瞬的身体。

    “他没有大碍,放心好了。”韩玄灵收起了古琴,看也没看寒觞掌心撞得七荤八素的小凤凰,朝着外面走去,“我今日先回去了,下午还有半个时辰的课,觞儿结束后也尽快回家吧。”

    寒觞隐隐感觉到韩玄灵状态不对,但他也并未多想,望着韩玄灵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便捧着小凤凰回到了学堂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