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海崖

    是什么挡住了我的视线？

    鲁飔一大早发出了拷问，并向眼前冒出的某个团子伸出自己昨晚罪恶的手，早就洗干净了，准备把这个妨碍自己看米克的东西从窗户扔出去，可实际情况不如意。

    被米克抱住了？你是个什么······啊，想起来了。昨晚睡前，墨魌从床下滚出来，爬上床，要和我们一起睡。米克把他抱在怀里睡着了。宇晻和路勒逖克一起睡在隔壁。这人没回来前，都是宇晻和墨魌一起睡，偶尔两人跑过来和我们一起睡，每次总被米克一起抱在怀里，我都不能好好抱着米克睡觉，触手即使钻进去也不敢动。

    沙沙。

    墨魌动了几下小身板，小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对鲁飔说早，爸爸，然后又动了几下，继续睡，往米克怀里钻了钻。

    就这样？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分明早成年了。

    鲁飔下床，帮还在睡觉的两个人盖好被子，轻轻地开门关门，来到楼下，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出神一会儿后，“偷窥”那三个房间里的景色。

    米克抱着变成双鱼尾，鲛人小孩样的墨魌，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地哄道宝宝不哭不哭，而墨魌的两条鱼尾一直拍着，一只小手上抓着的木板掉下来，声音模糊地哭喊没回来没回来，不会回来了。米克可不会忍心看着墨魌这样！鲁飔就会。他说了结局会好，但墨魌根本没听见。

    “爸爸——”墨魌泪眼汪汪地看着米克。

    “怎么了？”米克温声说道。

    “好干，呜——”墨魌趴在米克肩头哭泣泣。

    墨魌的两条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动了，米克一摸才发现太干了。他下床，站定，抱着墨魌，什么衣服也没穿，跑到浴池那里，跳进去。墨魌在水里泡了一阵才再次动着尾巴，贴在米克胸口，米克摸着他的后脑。

    “嘶！饿了？”米克低头，看到墨魌咬自己的rutou，竭力吸食。他从旁拿出墨魌的食物盒，上面有一根吸管。他拿着进食的那一头，放到墨魌嘴边，墨魌立刻含进嘴里。

    成年是成年了，但，不能用人类的成年来定义啊！这绝对会引导错误！米克知道这一点。简单来说，偶尔会出现幼年期的轻微症状，什么时候发作，这说不准，白疠发现时只想欺负他、逗他玩，然而最后总会遭到报应。要说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还能有谁？专搞事的那个就在屋外看着呢！而且他未必记得。即使想起来了，别指望他真会记得。当年被墨魌吃掉的部分里含有那个人类的一部分，同化后，就这样了。

    路勒逖克是渐渐忘记过去至彻底遗忘、墨魌是偶尔幼年期发作，那One·英菲奈特、殓葬和戈贝里帕贝又是怎么个情况？嗯！问得好！答案这就奉上！答案就是——这三没情况！因为One和戈贝里帕贝是好好谈过，殓葬是意外。O～K～，问题解决，回家吃饭饭喽～

    “都成年了，怎么还这副小孩样？人鱼型是因为水多吗？哭得很痛快？”鲁飔着实感到这个眷族偶尔很弱。他转向下一个房间，宇晻和路勒逖克的。

    两人都醒了，都穿着衣服，纽扣就系了几个的衬衫，没了。路勒逖克坐靠在床头，宇晻坐跨在他身上，手上玩着银白色的金属触手，他身上缠着几根，在抚摸他。

    路勒逖克回来后，试着用人类的声音发声，总是夹杂着其他未知生物的语言，宇晻说他觉得用什么语言说话舒畅就用什么语言，反正自己都听得懂。于是，宇晻面对了一段短句子里包含至少三种语言的声音。路勒逖克说自己会很多种语言，数不清。

    “停！”他忍不住制止了路勒逖克。即使他听得懂，就这种语言，呵呵，您还是用人类语言吧，所以宇晻让路勒逖克能正常地说人类语言了。

    “我尽量维持人形。”

    “不用。你觉得自己哪种状态舒服？”

    宇晻身下出现一件黑色长袍，触手还在他手上，路勒逖克带着兜帽，看不见脸，于是，宇晻把他的兜帽放下，还是人类的头部。

    “噗！你故意的吗？”

    “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记得我本体什么样吗？”

    “一团黑雾······”路勒逖克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宇晻猛地把他的兜帽带上，路勒逖克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就陷入了某片熟悉的区域。醒来时，他没有要睡上大半天。宇晻没有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抱了他，毕竟昨晚玩得够厉害了，场景堪比邪恶类yin荡现场。

    鲁飔有点想搞事，但不是现在。他转向那六个娃的房间，两两抱着，三对挤在一起，还在睡觉，鲁飔有点想看奶团子的他们了。不为什么，他想干什么事，别考虑什么逻辑。

    Young、克瑞尔和星回被某种记忆里的声音唤醒。他们各盯着林钟、杪商和米斯特，听着三人发出砸吧砸吧嘴的声音，和他们六人小时候那会儿一样！然后看看自己，得了，全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回奶团子了。

    有点气。肯定是鲁飔！

    “唔——”剩下的三人醒了。

    揉眼睛，打呵欠，小腿踢几下，奶声奶气地对自家那位说早，顿时没声，意识清醒。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看看对面那位。

    噗噗噗！

    实际上，感觉还不错！

    嗒、嗒、嗒······叮——

    什么还不错！

    抱着还在自己身上蹭的人，跑到鲁飔面前，气鼓鼓地仰起头看着他，就是脖子有点累。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依然还是很想揍他。各踩了鲁飔一脚，并各配上一个字。

    Young：变。

    克瑞尔：回。

    星回：去。

    “我变回去，你们岂不要遭殃了？”鲁飔开玩笑道，收获了三人又一次重重地一踩，他还在笑。被抱着的三人下来，也仰起头看着鲁飔。

    Young：我。

    克瑞尔：们。

    星回：要。

    林钟：变。

    杪商：回。

    米斯特：去。

    “知道你们不想处于奶团子状态，我就玩一会儿。”鲁飔让他们变回去了，六人觉得脖子累。

    等人走后，鲁飔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刚拿出来就急冲冲地往屋子那边飘去，但鲁飔没让它如愿。他看着在手心里瑟瑟发抖，光芒渐渐变弱，但依然坚持发光的小光团，脸上是搞事的神情。

    “何必这么急？嗯？没到点，你飘过去干嘛？”鲁飔把它收起来。

    这是折磨吗？米克在和鲁飔精神对话。

    你可以让时间快点，或是和我说一声。鲁飔往屋子里走去。

    不用了。米克左右晃了晃墨魌，墨魌脸上没有表情，因为这会儿的米克，面部表情有点不对。他被米克抱着离开浴池，身体变成小孩样，身后有三根细小的黑色触手，两人衣服穿好。

    在走廊上，米克和鲁飔碰面了。墨魌看了看对视的两人，想从米克怀抱里跳下，随便找个房间进去，但米克没有松开他。这人低头，捏一下墨魌的小脸，又恢复平日里的表情了。

    爸爸。墨魌埋进米克的衣服里：知道了。

    “出去走走？”鲁飔微微偏头。

    “哪里？”米克走过去，牵住鲁飔的手。

    “这里。”那个人类跌落的海崖。

    寒冬的晚上，夜空中繁星点点，奇怪的是，周围的植物，一花一草一木，分明是春夏时节才有的样子，它们各自散发着不同程度的蓝色光辉。有雪花飘落，天上没有一片云。

    “其他人呢？”

    鲁飔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米克身上，系好上面的两个纽扣，给人戴好帽子，很温暖。摘下自己的手套给米克戴上，里面很暖和：“我和他们说了，想来就来。”他站在靠近海崖的一侧，左手拿着手杖，右臂伸过去，米克挽住他的右臂。

    “抱不动墨魌，就给我，他又不怕冷。”鲁飔看了一眼窝米克怀里和在外套下面，小手抓着外套盖在身上，露出半张小脸，往周围瞧的墨魌。

    “他不重。”

    “手臂不酸吗？”

    “不酸。”

    鲁飔视线回到前方：“不想抱就给我。都成年了，还要爸爸抱，幼稚。”

    米克没有回答，只是往鲁飔那边靠了靠。墨魌倒是用触手拍了鲁飔一脸，配上一句：坏爸爸，欠揍。他没有咬鲁飔。

    “我差点忘了。”鲁飔右手握住手杖上端部分，拔出，是一把透明雨伞，在两人之间撑开，手杖收起。

    沿着海崖边散步，三人都没有说话。中途，鲁飔看向远处某个地方，笑了一声，继续和米克一起沿着海崖边缘散步，不用担心米克会突然跳下去。走了没几步，米克对着鲁飔握住伞的手哈气，嘴唇贴上去试试温度，很暖和。

    “不用担心我。”鲁飔空出的手抚摸米克的脸颊，也暖和。

    帮人戴好帽子，雨伞交到米克手里，眼里尽是米克知道的意思。然后他又拿回雨伞，继续散步。

    那八个人不来吗？哦，他们没这打算，而且也没空，因为他们去玩耍了，鲁飔刚刚看的就是他们。

    跟着感觉，路勒逖克来到一个湖旁，宇晻跟在他后面。他站在那里，几秒后转身，宇晻拉着他去最近的人类集聚地玩了。肯定去的是另一个时空，这会儿大街上早没人了。

    三文鱼、鹿rou、羊rou、猪rou、鳕鱼、甘草、鸡油菌、虾、奶酪、鲱鱼、面包、豌豆、蓝莓、煎饼、rou丸、荨麻······时间刚刚好，是人类大采购的时间。

    路勒逖克只买了一堆未经任何处理的鲱鱼，好几个还活蹦乱跳的，不过下一秒就不动了，因为它们是路勒逖克的饭。钱的问题，这不有宇晻吗？

    “你想去哪里？”路勒逖克问道。

    “如果你是指和‘家’相关的地方，我的回答是没有。我原本待的世界是一个谎言，我过了很久才知道，哼，它早就没了。”

    “你是真实的。”路勒逖克把人抱住，没顾及自己身上鲱鱼的气味。宇晻也没嫌弃他，把人抱紧。

    “路勒逖克。”宇晻说道，“陪我。”

    虽然很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类的关系，但无所谓了。宇晻小时候很喜欢看一个音乐视频，不是因为里面的人有多好看，歌曲有多好听，那首歌确实好听，他主要是因为这个视频讲的故事，故事内容和歌曲内容无关。

    一个人闷在家里很无聊，大概吧，两个朋友，大概是朋友吧，想帮帮忙，于是递给这个人一杯水，这人放进去自己的一根食指，水先是变浑浊再变澄清。这人的床边放了整整一排的小玩偶。食指指向一个玩偶，小玩偶就变成和三人一样年龄的真人，一排小玩偶全变成真人了。最后是他们一起在外面玩，参观像是什么博物馆的地方。这人的一个朋友是博士样的人，手上拿着一片羽毛，和其他人讲解、提问。

    宇晻长大点后觉得可能是某个片或剧里面的部分内容，但他没有找到，再后来，他都忘了。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路勒逖克说道。

    孩子们嘛，他们在一个不同的时区。听说很有某种节日的气氛，于是他们随便在这块土地上挑了一个落脚地，钱的问题依旧交给宇晻解决。

    糖果，这里！姜饼，这里！火鸡，这里！好重。火腿，这里！也好重。三文鱼，这里！番茄，这里！小黄瓜，这里！蛋糕、布丁、面包、玉米粥，爸爸说他亲手做。结账结账结账结账结账！

    哗啦——

    小孩推着购物篮跑向收银台，晃晃悠悠地把篮子拿到上方，看着显示器上的总金额，从兜里拿出钱付款。工作人员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一字一顿地说请帮他搬到那边的小拖车上。他之前放好的。末了，对人说一句谢谢。不过，小孩没注意到的是，有六个人在他购物时注意到他身上的气息有点不对。只顾着拖着小车去向爸爸和mama报告任务完成，没注意到后面跟了六个“人”。

    大街上看到两人热吻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但、是！

    “忍着点，今天过节。我好久没过这个节日了。”One嘴上这么说，他暗地里流出的蓝色液体进入那奥的下体后，就在里面造作了。那奥的嘴被他堵着，声音全闷在喉咙里。

    孩子。那奥在脑内说道。

    “又不安静了？”One的一只手放到那奥鼓起的肚子上，他停止了造作，“挺安静的，怎么了？”

    好吧，他看到自家娃是一脸什么表情看着他们两了，以及后面路勒逖克和墨魌家的娃。

    爸爸！继续！小孩星星眼。抱着糖罐子，嘴里含着一颗糖。

    先和mama回去好不好？爸爸还有点事要办。

    好！

    出什么事了？

    没事。

    等一大一小的走后，One·英菲奈特与六人精神交流道：“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过节？”脸上依旧明显是假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也就面对自家人笑的时候，假的成分少一点点，这次就是这样。

    不用了！谢谢！六人走了。他们感觉到气息异常，这人他们应付不过来。

    呵呵。还是小孩子。

    One朝那奥和小孩走的方向跑去，从背后把那奥抱住，摸了摸他的肚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my　darling.”

    听不懂。这对那奥来说完全是陌生语言。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One吻了那奥。两人停下脚步，小孩星星眼看他们。

    “我也爱你。”那奥说道。

    “走吧。回去之后，我做点东西。路勒逖克和墨魌那边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鲁飔当然知道刚才发生的这事，还有这两人之间的事，惹得他想起里一个黄色笑话——把魔鬼关进地狱。

    “累了吗？”鲁飔问道。

    小rou块状的墨魌在米克的脸庞蹭啊蹭，米克脱下手套摸着他，场景十分和睦，可惜，持续不了多久。一只罪恶的手伸向墨魌，把他放到自己的右肩上，还不许他跑了。正气得哭泣泣的小rou块忽然变样。

    到时间了。

    “时间拿不准？”

    墨魌没说话。上前，雨伞掉落，鲁飔给米克戴上手套，三人抱在一起。墨魌蹭着自己两个爸爸的脸。

    “可以松开了。”鲁飔说道。

    “不想。”一点都不想。

    “不还有路勒逖克？”

    墨魌有点疑惑：哥夫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另一个哥哥。One·英菲奈特、殓葬和戈贝里帕贝也是。”鲁飔解释道。

    “可他记性不好。其他三人，我还不熟。”墨魌松开，“以后会的。”

    他们继续散步，但是往内陆方向。

    说到殓葬，戈贝里帕贝带完路就来到这里。这会儿，三人又一次面对着满桌子的豆腐，只有殓葬一个人吃得很香。安息和戈贝里帕贝正准备起身离开，殓葬突然说——

    “要来了。”

    那三个要来了。时间对于殓葬来说很短，对于人类来说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