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被撤项目
李藿向后退两步，离唐屿大概有一米那么远，他们恢复成正常的社交距离，唐屿向前的动作及时收住，微微举起的手垂在了裤子两侧。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加班吗？”眼看着贺呈走到了自己的身侧，李藿偏头问道。 “快十点了，不算早。工作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怎么？打扰你了？”贺呈语气中带着玩笑，但没人会认为这是玩笑话。 “瞎说什么呢，这是爱家项目的负责人唐总，也是他松口了贺氏才能拿到这个case，你不是加班吗？我就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刚好碰到了他。大家稍微聊了几句，唐总觉得反正顺路就发善心送我回来了。” 李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急智之下的谎言，唐屿破天荒地没有拖后腿，站在他跟贺呈的对面点头，“是这样，很高兴见面，贺总。” 唐屿朝贺呈伸出右手，他保持前倾的姿势，脸上挂着微笑。 “唐总认识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咱们还没有见过吧？”贺呈同样笑着伸出手，握住了唐屿的右手。 两只象征权利的大手交握，几个瞬息地对峙之下，唐屿愈加用力。 “您可是财经杂志上的常客，圈内应该没有不认识您的吧？” 他收回手，对着贺呈笑道，眼底嫉妒和厌恶交织，黑暗掩去大半。 他知道李藿跟贺呈在一起了，但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发展到了同居的地步，打从他回国之后，唐明慧就结束了对李藿的监视，每月一张的照片和近况也不再提供。 戒毒期间，只有靠曾经的合照和聊天记录聊以慰藉，度过漫长的黑夜白天。 对于贺呈，他是厌恶透了的，要不是这个人钻了空子，他跟李藿说不定已经和好如初，哪还有贺呈说话的份。 “唐总太客气了，我看现在还不算晚，要不上去坐坐吧？喝杯水解解渴。”贺呈跟李藿挨得极近，没有丝毫避嫌，他敏锐地察觉出两人与众不同的气氛，对唐屿散发出来的排斥感到蹊跷不已。 “不了，本来也只是顺路，现在把李藿平安送到门口也算完成了任务，那我就先走了，贺总再见。”唐屿朝贺呈轻轻点了点下巴，“李藿拜拜，下次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李藿，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毫无节外生枝地开车离去。 李藿松了口气，他一直提着心生怕唐屿作妖，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他走了，我们聊聊，你跟他是不是之前认识？” 唐屿走后，贺呈把李藿拉到僻静的长椅上坐着，不知名的花香幽幽传来，暗香浮动时虫鸣声打破寂静。 “是，他以前是我学弟，也是前男友，之前招标的酒局就是他回国后，我们见的第一次面，今天是第二次。” 李藿坐在长椅上低头说出了实话，前车之鉴让他不敢再撒谎，一个谎言，将需要更多的谎言填补，雪球越滚越大迟早会迎来雪崩，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和盘托出，死也能死个痛快。 “干什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怕我骂你还是怕我跟你分手？”贺呈语气轻柔，摸了摸李藿的脑袋，他没有多生气，刚刚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李藿跟那人不太亲密的样子，见面是因为公事，再见是因为碰巧，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要给予恋人的。 再说，比起李藿，唐屿更像是要挽回的模样，哪个甲方会送乙方一个不太重要的员工回家？还说出了下次见面的话。 如果唐屿是因为和李藿的旧情把项目给了贺氏，那么也可能因为追求不成而在项目中故意刁难，甚至临时改变主意更换合作方，反正他们现在还没签合同。 贺呈眼底神色莫名，沉思起来。 “又怕你骂我，又怕你跟我分手。”李藿自觉做错了事便语带讨好，“你不喜欢我尽量不跟他见面就是了，但当工作上无可避免时，还是以工作为重，你说呢？” 他问向贺呈，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对方会同意，职场中的恋爱不比校园纯粹，爱是爱恨是恨，里面掺杂了灰色，边界模糊而暧昧。 “嗯，私下也不是不能见面，只是原因最好给我说下。”贺呈语气是跟表情完全相反的轻松，他在让李藿退出项目组和不退之间纠结。 爱家的项目整个公司都全情投入，更别提参与到项目中的人了，李藿付出了很多心血他知道，也正是因为清楚才这么难决定。可要是不让他退出，等到合同一签，他们只能任由甲方捏圆搓扁。 他心思一贯深重，和李藿回家一路走一路聊，竟没有半点异样。 半月后，贺氏地产19楼会议室，以贺呈为首的主负责人和以唐屿为首的负责人各站一边，他们在代表各自公司签过协议之后，进行了长达30秒的握手。 “贺总，合作愉快。” 唐屿比贺呈高，回国好几个月里，他妈雇了顶级营养师给他调理身体，西装里不再空荡荡了，胸前和大腿的衣料鼓胀起来，头发从板寸长长全部梳到额头后面。 他站在对方的面前，侵略欺压感十足。 “合作愉快，今后还要仰仗唐总了。” 贺呈虽然矮了几公分，可气质冷然气场强大，竟是半点没输。 “您这是哪里的话，合作嘛，双方都是平等的。” 唐屿经过自家母亲的速成，加上在国外学的是管理和金融，在空降成为现在部门的老大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有模有样，他深谙场面话，哪怕心里对贺呈打从眼角都看不上，也能和人完成这番客套。 他有半个月没见到李藿了，约对方出来吃饭永远拒绝，打电话10通有9通拒接，发消息基本也不回，就算回都是被他狂轰滥炸忍无可忍才回个“滚”，他不明白，明明那晚说了做朋友的，怎么对待他的态度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他也这样问了李藿，对方给出的解释是普通朋友没事不会约饭，他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注意分寸。 唐屿看到后当场暴怒，在办公室里手机砸了还不解气又把镇纸砸了个稀碎，闹出的动静太大，唐明慧都打电话来警告了一番。 他置若罔闻，去他妈的男朋友，去他妈的贺呈，李藿的男朋友只能是我！ 他就知道是贺呈搞得鬼，为了回击，把本应该在两星期前就签的合同拖到了半个月，生生要给对方施加压力，现在是李藿男朋友怎么了？只要我在，你马上就能不是！ 也是今天，他才在会议室里看到了李藿，可对方除了最开始跟他点头致意，其余时间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不断躲闪，就是不拿正眼瞧他。 唐屿又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寄希望于签了合同之后，能在做项目的时候经常见面。 “那您看中午是一起吃顿便饭还是？”贺呈马上招来秘书，吩咐其中午在帝都饭店定桌酒菜好好招待唐屿一行人。 秘书刚刚点头，就看对面的唐总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这些人回公司都还有事，多谢贺总的美意，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用送不用送，贺总留步。” 最后贺呈还是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然后回到会议室里，示意负责该项目的几个人留下，其中把包括李藿，他们围绕项目进行开了专题会议，在会议的尾声贺呈十足松松扣住，语气变得有些不同：“现在咱们项目组是5个人对吧？” 小组组长李哥点头，“是的贺总。” 得到回答，贺呈继续道：“现在合同也签了，基本都是按照规划走流程，我这边有个新项目需要人手，所以决定把李藿撤出来参与新项目，大家没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反对，纷纷摇头说没意见。 李藿没说话，只是盯着贺呈的脸想看出蛛丝马迹，他不知道贺呈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又决定了有多久，竟然在这么多天里半点没有透露。 现在退出爱家的项目，就等于他前期做的所有工作都是无用功，期末考试次次第一，但偏偏参加不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觉得可笑，不管贺呈说得有多么冠冕堂皇，最根本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否定别人的努力，不愧是资本家啊。 贺呈没有在会议上过多解释，说完这个决定之后便宣布散会，在李藿将将起身之前，他淡淡地开口道：“李藿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