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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品味

    此时,罪魁祸首正在两站地以外的咖啡厅里,手上端着两块蛋糕,一块乳酪蛋糕,一块榴莲千层,小心翼翼地送到窗边的座位上。

    “阿——切!!”

    赵政嘉裕歪着头打了个大喷嚏,座位上的闻曦写着英语作业,随口调侃道;“谁骂你。”

    “谁敢骂我!你快挪挪卷子,没地方放了!”赵政嘉裕满不在乎的坐下,完了忽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闻曦卷起卷子的一角。

    “没事,钱到手了,”赵政嘉裕拿着手机冲闻曦一晃悠,上面是转账记录。

    “哦,阿姨给你的零花钱?”闻曦不感兴趣,随口问。

    “不是,”赵政嘉裕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邪邪的笑;“是电瓶的钱。”

    闻曦听得云里雾里,赵政嘉裕也无心给他解释,起身去拿饮料,一路走得连蹦带跳,挺开心的。

    闻曦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手长腿长,又活泼好动,等到高中肯定会长个大个子,只可惜性格跟野猴子一样,满心只想着玩,不知道把心思用在正途上。

    赵政嘉裕端着一杯榴莲沙冰和一杯黑咖啡回来,沙冰给闻曦,黑咖啡留给自己。

    “你喝黑咖啡?”闻曦抬起眼角看了他一眼。

    “嗯,每天都喝,一天不喝就难受,”赵政嘉裕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的闻了闻黑咖啡;“挺醇厚,”然后抿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这么苦!?”赵政嘉裕一脸被骗的表情,瞬间装不下去了。

    “你不天天喝吗……”闻曦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赵政嘉裕尴尬的咳嗽一声;“这咖啡不行,才30块钱,不是好咖啡,好咖啡还是猫屎咖啡,那绝对不是这个味。”

    闻曦噗嗤笑出一声;“猫屎咖啡什么味?”

    “也有点苦,但没这么苦,细品有点甜味,”赵政嘉裕看闻曦发问,便信口胡诌;“我小时候跟我爸出国喝过,一口好几百呢,但我不爱喝,你没喝过吧。”

    闻曦想起扔在俞家厨房壁橱里的那半袋猫屎咖啡,现在可能都长毛了;“没有。”

    “嗨,等我放假了出国玩,给你带回来尝尝,比这强多了,”赵政嘉裕做豪气状,说完,他又去柜台要了杯奶昔,把黑咖啡兑到奶昔里面搅一搅,这次觉得能下口。

    闻曦看他喝得起劲儿,自己也喝了口榴莲奶昔,结果也差点吐出来。

    “唔……”闻曦捂住口鼻,觉得那股冲味儿进入口腔,迅速灌满他的脑袋,浓郁的榴莲味简直要从他的鼻子耳朵里涌出来。

    “呛着了?”赵政嘉裕抱着自己拌的咖啡奶昔喝的很香。

    “这什么!?”闻曦艰难的把口中的冰沙咽下去;“榴莲!?”

    “对啊,你的最爱,”赵政嘉裕点头。

    “我喜欢???我……”闻曦勉强闭上嘴,看看冰沙再看看那块蛋糕,都是榴莲,可自己最受不了味道刺激的水果……

    “你装什么装呀,”赵政嘉裕不耐烦道,他最看不得别人装逼;“我见过你吃这个,你就喜欢吃臭烘烘的东西,变态。”

    闻曦抿着嘴,他想装一装吃两口,但刚才的榴莲余香还在他口中回荡,顶的他胃里面阵阵翻腾,别说吃了,不吐就很不错了。

    “吃啊,”赵政嘉裕看他脸色忽明忽暗,心里就高兴,口中督促;“吃吃吃,赶紧吃,可贵了!”

    “我也没让你买这个……”闻曦蹙头。

    “可你就是喜欢吃这个。”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关注我?”闻曦顺杆儿爬;“你还说你不是暗恋我!”

    “我……”赵政嘉裕再次语塞;“我暗恋谁也不会暗恋你!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赶紧写赶紧写别废话!”

    闻曦轻蔑一笑,低下头继续写作业,赵政嘉裕看他不跟自己说话,又无聊的难受,就把榴莲千层往闻曦面前推;“你吃。”

    “我不吃!!”闻曦捏着鼻子往后撤;“非要吃就那个乳酪蛋糕。”

    “你不用跟我装,真的,想吃就吃谁笑话你啊,”赵政嘉裕诚恳道,他明明记得见过闻曦在榴莲专卖店里吃榴莲班戟,吃的很认真,吃完以后脸上还挂着满足的表情。

    闻曦叹口气,这要是别的东西还能吃下去,这榴莲……他真的一口也忍不了。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闻曦郑重其事;“我以前喜欢的不代表现在会喜欢,更何况我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儿,性格都变了,口味变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赵政嘉裕似乎被说服了,觉得有道理,同时还有些可惜,因为他觉得面前的闻曦有趣归有趣,但跟以前的闻曦是大不相同,好像丢了一个喜欢的小物件,然后大人买给你一个更好更贵的,高兴之余,难免会有惋惜恋旧之情。

    赵政嘉裕重新买了其他味道的饮料和蛋糕,放在闻曦面前,瓮声瓮气道;“吃吧。”

    闻曦刚写完英语卷子,抬头冲他笑;“不开心啦?”

    赵政嘉裕翘起二郎腿;“没有。”

    “可你看着不开心呀,”闻曦写的快,现在就剩下化学作业了,于是有心思逗逗赵政嘉裕;“想什么呢?”

    赵政嘉裕撅撅嘴,显出一脸的稚气,说出来的话也很孩子气;”人怎么说变就变呢,你这满嘴都不知道有几句实话。”

    “我又怎么了?”闻曦意外,心想老子给你抄作业,你事儿还挺多?

    “你说你失忆了,好多东西都改变了,可是你跟那谁,就姓汪的还那么纠缠不清……”

    闻曦没听懂;“什么意思?我没跟他纠缠不清呀。”

    “你还说没有!他又给你买桌布又替你抢书!还不是纠缠不清?”

    “你吃醋了?”闻曦嘴角一翘,又开始逗赵政嘉裕。

    “我……我吃你妈的醋!”赵政嘉裕有气都没地撒,就觉得闻曦怎么一阵一阵怪邪气的。

    “你是说我失忆前跟他关系就挺好,失忆后关系也很好?”闻曦问。

    赵政嘉裕不大高兴的点点头;“还说你口味变了……我看压根没变,你就是嫌榴莲臭装装逼。”

    闻曦自动略过他后半句,拍着赵政嘉裕的肩膀,很豪气的说;“哎,咱们算不算哥们儿?”

    “不算,”赵政嘉裕十分笃定。

    “那你会不会骗我?”闻曦换了个说法;“骗我你也得不到好处对不对?”

    “这倒是……”赵政嘉裕默默点头。

    “那我跟你说个我的秘密,你帮我……”

    “没兴趣没兴趣,”赵政嘉裕堵着耳朵,一脸不耐烦,但是眼睛明亮,分明是又想耍弄闻曦。

    闻曦早就看透他了,于是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我觉得我之前暗恋一个人。”

    “……”赵政嘉裕瞪大眼睛,手慢慢放下。

    闻曦有点意外,他怎么没像往常一样逗自己;“你不意外?”

    “你是变态,我有什么意外的!”赵政嘉裕底气十足。

    变态……

    闻曦琢磨着这两个字,班里除了赵政嘉裕,没人说他变态,而他也见过赵政嘉裕骂人,不是三字国骂就是傻/逼,变态这个词,好像只属于自己……

    闻曦皱着眉,一脸惊愕的看着赵政嘉裕,那个他……不会是你吧?

    “你就跟我说实话吧,”闻曦正襟危坐;“你一直说我变态,也只说我变态,你知道点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那个小桥上摔下去的你还没解释过呢!”

    赵政嘉裕没想到他忽然正经起来,呃了半天抓抓头,说不出个一二三;“你……你是变态的事情全班都知道!还用我说?”

    “放屁!朱雨诗怎么不这么叫我?”闻曦一瞪眼睛;“别想把我当傻子!作业还抄不抄了?”

    赵政嘉裕咽口唾沫;“我……就是知道。”

    “再放屁?”闻曦威胁。

    “哎……你不是发低烧么?要不去买点药吧……”

    “没事我一放学病就好了!你赶紧给我解释!”

    “你从那摔下来这事人尽皆知,”赵政嘉裕别别扭扭地回答;“就……我知道也很正常,哎,我问你,你为什么觉得你暗恋一个人?”

    “他日记里写的,”闻曦随口回答,说完就咬了自己舌头,他下意识的用了第三人称。

    “谁日记?”赵政嘉裕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日记……”闻曦含糊的补充,还好赵政嘉裕没有追究。

    “你暗恋谁!?”赵政嘉裕上半身靠过来,表情有些期待。

    “不知道,日记里只写着他……”闻曦实话实说。

    “那你觉得……咱们班你看谁漂亮?”赵政嘉裕引导他。

    “未必是女生,”闻曦很坦诚;“而且我觉得你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一直叫我变态!”

    赵政嘉裕眨眨眼,觉得闻曦很通透聪明;“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变态了,那你觉得男生里谁看着顺眼?”

    闻曦只想到汪立琦和朱雨诗;“嗯……其实大家都很顺眼……”

    “那你觉得谁比较帅?”赵政嘉裕继续引导他。

    闻曦想着想着,转动眼珠,怀疑的看向赵政嘉裕;“我怎么觉得你意有所指呢?”

    “我指谁了?”赵政嘉裕一脸正义。

    “你想提名你自己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闻曦哭笑不得,觉得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个弯弯肠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其实你就是觉得我帅不敢承认!”赵政嘉裕一拍桌子。

    “你现在就是欲盖弥彰!”闻曦毫不示弱;“我告诉你,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假如我之前暗恋的真是你,那抱歉,我的审美不会一直这么低。”

    “那可巧了!”赵政嘉裕似乎专门跟闻曦对着干;“你的眼光就是这么低!你暗恋的就是我,表白也是跟我!”

    “啊……?”闻曦愣住了,什么……?不是汪立琦吗……?

    赵政嘉裕成功看见闻曦吃瘪,满足感爆棚,伸出两只长胳膊,捧着闻曦的脸一顿掐;“面对现实吧,你就是个变态,还暗恋我!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听我话,当我奴隶,不然我就告诉全班你是个变态!!”

    闻曦光顾着震惊了,在被蹂躏的时候都没想着反抗,等他意识过来,两个脸蛋已经被揉红了。

    “怎么可能是你!”闻曦捂着脸躲闪;“日记上明明写着,皮肤白的!”

    “我这是暑假去海边晒黑的!黑之前我挺白的!”赵政嘉裕搬着凳子凑过去,跟闻曦并排坐,他脸蛋绵软q弹,捏起来真是欲罢不能。

    “那眼镜呢?”闻曦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这个,”赵政嘉裕从书包里掏出个眼镜盒,里面竟真有一副眼镜;“我一个90度,一个120度,我就上课的时候带。”

    “我……我怎么没见过?”闻曦崩溃,他居然还真有?

    “废话,你上课的时候回头看过我吗?”

    “我……”这次换闻曦语塞了,的确,他一次头也没回,而且日记里也提到了篮球,赵政嘉裕的确天天带篮球来学校。

    我靠,真的是他!?他喜欢这个坏学生?

    “想什么呢?小变态?” 赵政嘉裕看闻曦石化的表情很得意,捏不到他脸就改捏他下巴;“想不到吧,你就是个受虐狂,天天被我欺负还喜欢我,告诉你,乖乖听话给我写作业发答案,也不许要钱,不然你的小秘密就世人皆知了!”

    闻曦觉得有点受冲击,写完作业就抱着书包跑出来了,赵政嘉裕追着出来,拽着他书包不让走,说让闻曦陪他去网吧玩,闻曦不愿意,他惦记着回去再看看日记,不可能这么没品味就看上他了吧!?

    正在二人拉扯时,一辆汽车停在二人面前。

    “闻曦!”后车门一打开,汪立琦竟然就坐在里面;“走么?送你回家。”

    闻曦趁着赵政嘉裕没反应过来,用力扯过自己书包,连滚带爬的钻进车里,然后带上车门;“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