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论面基成功的可能性：意外关系
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动，接机展示屏上显示始发地为剑桥机场（CBG）的航班，状态显示绿色的三个大字——‘已到达’。 陈初和接机的人群一起，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待。周围人实在太多了，他倒是不期待对方能一眼认出自己，毕竟确实没有见过真人。 没错，这一场接机，可能应该称为‘面基’更为准确。 这次的‘面基’对象，就是网上认识，一起玩游戏的朋友，从陈初高三开始，至今已经7年光景。 作为已经步入社会相当一段时间的陈初，几乎不和任何人来往，几个例外之人也只是同事之流——导演、演员、剧组，亦或是曾经服务过的贵妇客户。可是无论是做演员还是鸭子，都是一次工作能吃好几个月的类型。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他从来不跟他们出去喝酒撸串聚会或是看音乐剧去高级餐厅装逼。所有的大量的空余时间，不是在游戏上，就是进行吃饭睡觉这类维持生命体征的项目上。 父母双亡，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孤独的居住在一个小公寓里。 表面上看，游戏似乎就是他的精神寄托…… 可是，谁能没有丝毫精神寄托/情感交流的对象却依然能享受孤独乐观的活着呢？ 网上相遇，有些人是过客，有些人却能成为挚友。 两个孤独的灵魂，如果契合，就会彼此依靠、了解。 然后成为朋友。 陈初一手插袋，一手拿着手机打字。文字输入框上方，正是他今天穿着搭配的照片，照片上黑色字母卫衣和牛仔裤略显凌乱的铺在床上，这是他在对方上飞机前发的。 “阿初！！~” 背后传来行李箱拖动的声音，随后是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陈初将手机息屏，转过身去。 眼前的男孩——之所以称之为男孩，是因为他看上去很年轻，穿了一件灰色卫衣，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裤，脸蛋白净，眯着双眼朝陈初笑，完全不像一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博士毕业生。 “终于见到活的阿初啦！”对方丢下行李箱，扑在陈初身上像个袋鼠一样挂着。 头一回见面，却完全没有生疏感，对方活泼跳脱的性格一如在网上、电话里所表现的那样……陈初笑着回抱，甚至还颇为高兴的转了个圈。 这样的场景在机场上并不少见，旁人只以为是一对许久未见的亲兄弟，分享重逢的喜悦罢了。 “好了，卓小北，你想吃什么？”陈初见对方还死死抱着自己，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对方的背。 对方叫卓北，‘卓小北’当然是朋友之间的称呼，一如对方口中的‘阿初’一样。 他嘴上这样问，其实早就猜到对方想吃什么，毕竟除了从未见面之外，对于对方的基本情况，他几乎都知道。大到基本的家庭背景——对方同样父母双亡、上有一个兄长（不过听说关系不太好）、一个人身处异乡多年求学，就读于英国着名学府；小到性格习性、口味兴趣——不仅要拿高分、还要努力拿满分，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对自己要求严苛；洁癖、时而傲娇耍小性子、时而体贴入微；有时候安静斯文优雅像贵公子，有时候疯疯癫癫像个傻子；爱吃重盐重辣的食物，有时候嘴馋了让陈初开视频吃麻辣烫/麻辣香锅，自个儿在那头啃着土豆和烤肠哗哗流口水。 果然，卓北松开挂在陈初腰上的脚，从他身上下来：“我要吃火锅，重辣！哦不——变态辣！！！” 陈初啼笑皆非，调侃道：“吃辣一时爽，菊花火葬场。”说完把手机塞自己裤兜里，上前拖着对方的行李箱，“不过鉴于你被土豆香肠荼毒了这么久，就吃火锅吧~不过就重辣，没有变态辣。”否则就算菊花没事，肠胃也得出问题。 “嗷呜~”卓北略微‘幽怨’了一下，最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行李箱四个小轮咕溜溜的转着，两个人从机场走出去，由于目的地不算远，甚至没有叫车，两个人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聊天，平时十分钟也不愿走的陈初，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也没觉得如何，反而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尚嫌时间太短，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还好，吃饭的时候、甚至之后……总有大把时间可以聊。 “你早就猜到我想吃火锅啦！”卓北看到服务员带着他们来到预定的包厢，笑眯眯地问，“万一我要说想吃麻辣烫怎么办？” “刚回国，一顿小小的麻辣烫能满足你？” “恩~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给你面子，请我吃一顿豪华火锅吧~”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 “小北？！” 陈初转头，看到卓青亦和另一个男人并排走来，他一下子便认出那人是时常出现在电视里的某政界名流，身后跟着两人的助理。对于卓青亦的出现，他毫不奇怪，毕竟这家店铺是对方的产业之一，和合作伙伴一起在这里吃饭并不奇怪。 但是…… “你……是今天回来的？我和菲尔德教授通过电话，他说你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卓青亦依旧戴着金边眼镜，斯文温和的脸上带了一丝责怪的味道，“为什么回来了也不联系我？”他显然看到了卓北身边的陈初，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却没有选择打招呼。 卓青亦、卓北——他早该有所猜想的。 陈初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注意到，卓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客气疏离的表情，就像对方先前面对机场工作人员、路边执勤交警…那样的客气疏离。 “只是提前完成了任务，就回来了。” 卓青亦眉头微蹙，“那待会儿我让老谢去接你。” 老谢是卓青亦最信赖的司机，作为蹭过好几次车的陈初，对他不陌生。 “不，我定好酒店了。”卓北态度不变，冷淡的回复。 “……”卓青亦抿了抿唇，似乎是意识到所处环境不对，抑制住想要说出口的话，点了点头：“好吧，那我明天找你。”说完又看了一眼陈初，眼神中似乎写着‘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瞒着我跟我弟认识还关系这么好’一大串字。 他看着卓青亦一行人离开，卓北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抓着他的手，继续跟带路的服务员走。 “你、你别生气哦……”他凑近陈初，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之前想……反正……反正他不重要，就没跟你说……” 陈初看了对方一眼，见卓北低着头无辜的模样，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捏了捏，然后放开：“没事，别这样。” 他知道卓北有一个哥哥，但是每次提到‘哥哥’，卓北总是语带冷意，长此以往，就不再提到这个人的存在了。当初他认为是兄弟关系恶劣，现在看来不是——至少卓青亦的关切神色，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他捏了捏口袋里提示短信震动的手机，若有所思。 卓青亦坐在车里。 自从他有孩子之后，就戒了烟，否则依照此刻的心情，抽一根烟缓解纷乱的情绪是最适宜的。 他紧紧的捏着手机，此时屏幕尚且亮着，停留在短信页面。 短信状态：发送成功。 “好好照顾他，麻烦你了。” 收件人：陈初。 坐在副驾驶的私人助理跟了他十几年，显然对于卓北的存在也是知晓，他犹豫了一下，和司机老谢对视一眼，方才开口：“卓总……”他显然是想问对方需不需要改变行程。 “回公司。”言下之意就是一切如前。 助理点点头，开始联系公司高管，通知开会。 黑色高级轿车平缓驶离原处。 卓青亦看着熄灭的屏幕，思考了良久，方才打开了另一个人的短信页面。 “帮我查一下陈初，从小到大、上学、工作、人际关系……特别是网络交友情况……S级调查。” 这是他的情报网络最高调查等级，一旦发布，所有情报网络人员将在最快的速度内搜集陈初现实生活中以及网络中一切通讯记录。包括交友软件聊天记录、电话短信记录、甚至是电脑游戏匹配情况、外卖订单、银行明细账目流水信息……事无巨细。而这样的调查令，从来只会出现在省级以上政界要员、或者同等级企业家身上。 编辑完成后，他没有立刻发送，紧皱的眉头也未见丝毫舒缓。 距离他们签约合作，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陈初霍荻合拍的GV，当时轰动了整个圈子，线上线下销售量成为奇迹。 作为合作对手，即使只是他旗下一个小小的禁片影视公司，谨慎如他，一定会彻查——虽然当时仅仅动用了B级。毕竟在他看来，陈初的背景并不可疑。 当时可没有发现，陈初有任何认识他弟弟的端倪啊…… 希望不是那些讨厌的老不死派来的。 卓青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在屏幕自动熄灭的前夕，按下了发送键。 短信状态：发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