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东东回家刷了大半天才把篮球刷干净，一双手在冷水里冰的又红又白，心里把蒋海洋和他的一众狗腿骂了个遍。 但是第二天他还是乖乖的把球送到蒋海洋面前，低眉顺眼的希望能从此逃脱虎口。 蒋海洋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篮球，对此很满意。以往每次让那些臭小子们刷球，没一个认真刷的，顶多就是把球扔水里涮涮，去去灰。 于是蒋海洋决定，把刷球这个重大任务从此就交给林东东。林东东看上去就白白净净的，干活也利索，没错了！ 但是林东东就苦了脸，怎么还就盯上他了呢！他试图跟蒋海洋讲道理，“我姥家离井远，打水有点费劲……那个——” 不等他把话说完，蒋海洋就打断了他，“那就去我家刷！海洋小卖店知道不，那就是我家，你放学跟我一起回家，我家院里就有水井。” 林东东当然知道海洋小卖店，姥姥在村里货比三家，他家卖的酱油最便宜，所以让林东东去他家买过酱油。不过那次蒋海洋不在家，所以两人没碰到。 “我得回家。”林东东做最后的挣扎，“还得写作业，我姥睡的早——” 蒋海洋不耐烦了，“你特么咋磨磨唧唧的！刷个球你能刷一宿啊？作业也在我家写！” 他把支在桌子上的长腿拿下来，不想再跟林东东废话。但是没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对，就在我家写吧，顺便帮我的也写了！” 说完，他就吹着口哨走出教室了，留下身后的林东东一脸的生无可恋。 完美的解决了两个重大事件，蒋海洋心情非常好。平时他就不爱写作业，但是老师时不时的对于他放弃自己聪明的脑壳感到痛心疾首，他懒得听老师的唠叨。身边那群小子里只有刘震还算是勤快的，但是那字太难看，蒋海洋嫌他写字是浪费纸。 从此林东东就算是被蒋海洋非法占用了。白天跟在蒋海洋身后给他们捡球，放了学还要跟着蒋海洋回家给他刷球写作业。 每天晚上躺炕上林东东都觉得无比疲惫，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童工。其实他也想过反抗，但是掂量了一下实力的悬殊，就他和姥姥这孤儿寡母的，估摸着不是村里最大小卖店的对手。 而且这些混小子犯起浑来什么样他知道，以前在城市上学的时候他被欺负过，也看到过别人被欺负，那日子绝对不好过。 哎，还是忍忍吧，好歹蒋海洋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偶尔心情好了还分给他一点小零食什么的。 姥姥也注意到林东东最近除了吃饭睡觉都不怎么着家了，天天忙叨叨的，就问他都出去干啥了。 林东东不想让姥姥一把年纪为他担心，就说和海洋小卖部家的儿子是同班同学，玩的挺好的，每天就是去他家。 姥姥挺高兴，觉得小小子就是应该和一帮小小子一起玩，天天窝家里有啥出息，又不是小丫头。 于是姥姥就嘱咐林东东跟蒋海洋好好玩，还说蒋海洋那小子虽然淘气点，但是个好孩子。去年秋收的时候，他在村头碰到姥姥费劲的推着一小推车土豆，二话不说就帮姥姥推回了院里，连口水都没喝就跑了。还有夏天时候村里来放电影的，他总领着好几个小子帮着忙前忙后的，可勤快了。 林东东听着姥姥对蒋海洋一个劲儿的夸，撇着嘴不说话。他觉得姥姥嘴里的蒋海洋和自己认识的蒋海洋大概不是一个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东东不知不觉就成了蒋海洋他们那个小团体中的一员。除了上课时间，他几乎都被蒋海洋叫上跟在屁股后。很多时候蒋海洋和刘震他们打闹的时候他不怎么能插得上话，但是蒋海洋就是要他跟着，莫名其妙。 蒋海洋觉得林东东有意思，胆小话少，干净利索，怎么使唤怎么顺手。而且人长的也招看，虽然是个小子吧，那看着也顺眼啊。再说有这么个好看的人跟身后当马仔，那他不也挺有面子的？嘿嘿～ 偶尔蒋海洋还会让林东东跟他打篮球。刘震他们体力没有蒋海洋那么好，玩一会儿就累了，而且技术也差。蒋海洋就把林东东叫过来陪他练。 但是蒋海洋不知道是不是吃化肥长大的，怎么就能有那么蓬勃的精力呢？林东东每次陪他玩一次都要累的吐血。 林东东虽然不太高，也瘦，但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常的体型和体力。 无奈蒋海洋人高马大四肢发达，方圆几个村的少年估计没有能干过他的。 “不行了～”林东东拄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我真玩不动了，你，把刘震他们叫出来，陪你玩吧。” 蒋海洋嬉笑着拍球，六月中午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了。他身上宽大的黑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少年人的胳膊隐隐已经可以看出结实的肌rou，“才玩多大一会儿啊你就不行了，等秋天干活的时候你能扛动苞米么～” 林东东还没真正干过农活呢，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动苞米。但是此刻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是蹦不起来了。两腿都快抽筋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两手支在身后仰着头，闭着眼睛平复剧烈运动后的呼吸。 蒋海洋又自顾自的投了两个球，一直玩到现在，也有点累了，主要天也热。他走到篮球架下面，一只胳膊夹着球，一手拿起地上的一瓶矿泉水。 这矿泉水可是稀罕物，村里仨小卖店，就只有他家有。当然不是为了卖的，村里人没人会去买水喝，又深又大的水井有的是，想喝几缸喝几缸，买水喝那不是有病么。 但是蒋海洋有一次去县城跟着他爸进货，看到了这个瓶装水，就让他爸批了几箱回来，主要就是给他自己喝。拿到学校去方便，又可以显示海洋小卖店的地位，一举两得！ 蒋海洋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低头又看了看累的汗流浃背的林东东，笑着用瓶子敲了敲林东东的头，“诶，喝点水吧。” 林东东没想到蒋海洋还挺有良心，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阳光热烈晃眼，他微眯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伸手去接蒋海洋递过来的水。 但是蒋海洋却没有及时撒手。 林东东刚才眯眼抬头的一瞬间，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在阳光下细腻的像剥了壳的鹅蛋。又长又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眼下遮出阴影，鼻尖的小痣被一滴汗水放大，让蒋海洋莫名想起家里的小京巴狗，可爱的要命。 林东东这小子长得可真好看，蒋海洋想，比小丫头片子都好看。 “？”林东东不解的看着蒋海洋，不知道他为啥递过来却不撒手，这是又不想给自己喝了？ 蒋海洋这时回过神来，把水塞给林东东。他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心里骂着人，特码的林东东长的再好看又能咋的，他又不是小丫头！ 林东东不知道蒋海洋瞎琢磨啥呢，他拧开瓶盖就仰头喝水。喝的有点急，一线水滴从嘴角处流下来，沿着汗湿的纤长脖颈流到凹陷的颈窝里。被莹白的锁骨拦在里面，和汗液混成了一小涡，在阳光下还好像泛着光。 蒋海洋低头又恰好瞧见这一幕，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刚才喝的矿泉水好像一点不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