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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吧

    这个年倒是相安无事地过完了,年假短暂却过的还挺愉快,贺余乐看李纯楷都顺眼了挺多。李纯楷似乎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界限以外,除了早安晚安在干嘛?——就没屁可放了。

    贺余乐心说你还挺安分。

    卓光最近正打算步入婚姻的殿堂,贺余乐敷衍地说恭喜恭喜,记得让任霖给我包红包啊。

    卓光:怒  不该你给我们包?

    贺余乐:这红包一是给单身狗的精神抚慰,二是指导他追回老婆的咨询费。

    卓光:sb

    卓光:跟容山学进展如何?

    贺余乐:就这么耗着了。

    卓光:成了请我吃饭。

    贺余乐:估计得先吃你的婚宴

    卓光身为卓家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婚礼却没有弄很大的排场,贺余乐和容山学身为伴郎到场,发现来的都是熟人面孔,亲戚那边也是和卓家走动来往亲近的人,总之婚礼办的和气美满。

    贺余乐早上六点就起来跟着忙活,头天晚上还帮卓光挑婚纱挑到半夜,说祖宗要不明天你到场点兵点将算了,打发了卓光自己却又有点睡不着。

    最近容山学不知道在忙啥,虽然说开春了大家都忙,但是很少有这种忙到连人影都逮不到的时候,而且容山学显得有些心事。这一次贺余乐没有凑上去问你到底怎么了,而是就这么放着。

    就感觉现在这个状态让他们俩自己冷静冷静也挺好的,毕竟贺余乐感觉也就临门一脚了,但真要跨过那个坎儿说不定还是有点不容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天容山学问他的话,估计也是跟心理障碍那块儿挂钩,在琢磨着怎么克服障碍?

    贺余乐又有点儿心酸。接吻和拥抱有了,但是共度余生不是学学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他又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哪怕容山学真的临到这个时候退缩了,他也不会怪他,只不过会真的放下。努力过了却没有结果并不能算很遗憾。

    他坐在酒席里有点昏昏欲睡,六点起来折腾了以后早饭就吃了俩包子,但没有很饿,两眼发直盯着桌子。容山学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好笑地在他眼前晃晃手:“你这样好呆啊。”

    “困,别说了。”贺余乐揉了揉眼睛开始吃饭,又敬了两轮酒,苦着脸说:“童澜是不是也要结婚了,你去当他伴郎?”

    “哎。”

    “幸好我不结婚。”贺余乐摆摆手。

    “能结的话有想过跟谁结吗?”

    贺余乐转过头看着他。今天容山学穿了一身板正的西装,是为了上班应付大老板等场面订做的,很修身,而且跟他状态不一样,容山学显然休息的很好,眉眼干净:“问你话。”

    “你少在这里跟我明知故问。”

    容山学笑起来:“明知故问吗?”

    贺余乐假装举起拳头要揍他,卓光下来捏住他腕子把酒杯塞到他手中:“哥们,干了。”

    贺余乐叹气,认命喝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家庭美满,未来可期。”

    卓光甩了个wink给他:“谢啰。”

    好友圈又挨个敬了一轮。

    等人走了,贺余乐又说:“那你想过结婚吗?跟谁结?”

    “啊。”容山学想了想,看他神色还答的颇有些小心翼翼:“想过……吧。就普通人那样。相亲,找个合适的女孩,生猴子,共赴生命大和谐。”

    “我说现在。”

    “明知故问。”

    贺余乐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把容山学看的心虚起来,又说:“我认真的。”

    “那就好啊。”贺余乐轻轻笑了,没有任何负担,仿佛容山学这句话无关任何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亦或者是什么承诺。

    贺余乐转过头去看人群里的卓光,这个女孩子从红毯上缓缓走来的时候,酒店的灯光如同碎钻一样铺满她鹅羽般的肌肤,她的美丽可以打动任何一个人。她和她爱的人还是走到一起并且结婚了,这足以为一段美满的爱情故事写下句号。贺余乐当然很羡慕,却也很平静。

    如果他是女孩,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容山学,还是死皮赖脸地追,还可以跟容山学谈婚论嫁,然后结婚生猴子。他垂下眼睛,近视手术过去了那么久,他的眼睛还是会时常有点干涩。

    婚礼下午两点结束,两个人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容山学新家装修的也差不多了还在散甲醛,贺余乐没去看过,被暗示了好几次也无动于衷。说实话他是有点怕的,那是个他不熟悉的房子,那房子以后会住谁他也不知道,他就是在抗拒有关容山学的未知的一切。

    贺余乐的疲倦铺天盖地地反扑而来,闷头睡到下午六点,头都快睡掉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发现容山学不在家。

    又不在。

    他抓了抓头发,知道自己的表情这个时候一定很丧。虽然总有那么点时间不想面对容山学,大部分时候见不着还十分想念,贺余乐躺到沙发上,心说没错,他妈的,这个时候就好想谈恋爱,睡醒了有个人能亲亲抱抱举高高,空假了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黏在一起——西八,怎么还不回来。

    贺余乐迷迷糊糊躺在客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然后就是一个厚重的东西从自己后背上裹了过来。容山学身上还是冷的,贺余乐把脸压在他领口边的一颗扣子上,容山学半抱着他把毯子给他裹好:“你穿个睡衣就躺这里不怕着凉啊?”

    贺余乐摇了摇头,容山学则伸手把他的额发撩到后面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看来就是睡糊涂了而已。贺余乐问:“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容山学顿了一下,说:“没去哪儿,你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东西吧,换衣服去,快。”

    贺余乐不依不饶抱住他脖子:“其实你说装修房子一直都是借口,不住我这儿你也有地方去。”

    “这就赶我走了?起来先把饭吃了再说?”

    贺余乐也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可能是被卓光结婚这事儿刺激到了,赶紧爬起来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跑去换衣服去了。晚上气温挺怡人没那么冷,贺余乐围了个简单的小围脖。附近有家店东北菜馆,容山学带他吃过一次,结果两个人转了一条街过去发现没开,卷帘门上贴个字条说是老板有事回家,三天不在,今天是第三天,明天回来。

    贺余乐说那别折腾了去附近夜市撸个串吧。

    再拐两条街有个靠江的夜市,平时开市挺早,这个时间点人正慢慢多起来,容山学要了几瓶啤的,贺余乐喝的不多,看样子是饿狠了一直在吃。

    容山学哭笑不得:“卓光订的那酒店婚宴菜那么难吃啊?”

    “对,”贺余乐头也不抬,“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避着点儿。”

    其实跟婚宴菜没关系,这都好几个小时了是个正常人都得饿,贺余乐说完更觉得两个人今天脑子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容山学果然接下来再没有提一句有关婚礼的事情,跟他瞎聊了会儿。

    “你今天简直整个人都写着不开心,”吃完了两个人顺着往回走,容山学两手放在兜里。他一八六,贺余乐一七九,路灯下的影子衬的身高差十分明显。“要不是知道……我还以为你暗恋卓光呢。”

    “我就是感觉吧有点悲伤,”贺余乐说,“爱情啥时候轮得到我啊,卓光跟任霖这都多少年了还能旧情复燃燃的都灭不了了,我想我要是女的是不是就能跟你结婚了。”

    “乐乐。”

    容山学叫住了他。贺余乐不回头,啊还是说了……为什么感觉有点丢人?好吧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一切问题都可以归咎于他为什么不是个女的。那还能咋的?贺余乐悲愤地想,命运弄人啊。

    “你想结婚吗……我是说,你想跟我结婚吗?我们可以出国,也可以……就办一场婚礼,你要是想的话……”

    “啥。”

    贺余乐才舍得转过来:“你说啥我没听明白。”

    路灯下,他看见容山学手里有个黑色的小方盒子,顿时有点晴天霹雳,劈开了他的颅骨:“这什么?”其实他震惊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了。

    “这两天……没跟你说就是去商量订做戒指的事了……你上次送我耳钉的时候,其实那个是一对的是吗?你也没有提过要去打耳洞的事。”

    “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再不快点,是不是你就不会等我了。”

    “啊。”

    贺余乐眨了眨眼,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哭出来,但是出乎预料的还挺冷静。容山学的手指叩开那个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枚银色的戒指,镶了两颗碎钻,显得很低调奢华。贺余乐回过神来看见人动作好像是想单膝下跪,忙拽住了给人拉过来,容山学被他拽一踉跄,把他拉到怀里,两个人就这么贴着。

    “你……你特么怎么一上来就求婚?正常流程不是先谈恋爱吗?”贺余乐还有点懵。

    “我感觉吧,这辈子好像除了你也不会再这样对一个人了。虽然我学的没很快还总是让你等,但是我等不下去了也不想让你再将就我了……就直接在一起吧?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那种,我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是……”

    “乐乐,跟我在一起吧,我挺喜欢你的。”

    贺余乐感觉得到自己手被容山学抬起来,看着那枚戒指贴着自己的手指套到指根。果然很合适。他一个激灵:“原来你那天早上捏我手是为了这个!我去容山学!你真忍得住啊!”

    容山学噗地笑了,手摸到他后脑勺把他摁到怀里。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贺余乐心说你好紧张啊手都在出汗了……是你出汗还是我出汗……我没有在抖吧……

    “乐乐,你还没回答我。”

    “呵呵,”贺余乐这个时候才有点想哭的感觉了,“看你本事容山学,戒指我收了,回答下次再说。”

    “……”容山学显然有点震惊:“还可以这样?”

    贺余乐说:“你最好不要忘了我向你要过几次回答。”

    容山学:!

    原来是报复……他的乐乐还挺睚眦必报……等等几次来着,两次?

    “啊,那也行,”容山学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尖,“要我追你是吧?没问题贺总。”

    贺余乐挣了两下:“好了好了,大街上腻歪不,放了。”

    容山学把他手牵着放到自己荷包里,跟他说:“谢谢啊,还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有被我拒绝的自觉?”

    “嗯……感觉还是挺幸运的吧,遇到你,还有没有被拒绝。”

    贺余乐心酸地想,能在这里打开我所有的门的钥匙从来都只有一把,那就是容山学。没有第二个人了。这张通行证能去向他世界的任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