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

    那女孩见秦一鸣喊秦朗哥哥，才明白自己方才有多么愚蠢，但为时已晚，姚瑞再未正眼瞧过她。

    食饱餍足之后，这帮公子哥儿还不肯放过秦一鸣，嚷嚷着让秦一鸣安排饭后娱乐活动，以便消食。秦一鸣爽快答应下来，然后带他们去了西郊的射击场。

    望着荒草遍地的靶场，一群人傻了眼。“真有你的！”一个公子哥拍了拍秦一鸣的肩膀，走过去挑了一杆95式自动步枪。来都来了，不玩白不玩。

    姚瑞的女伴没有跟来，不过没人注意到她的消失。

    秦朗拿起一把GLOCK17，刚戴上降噪耳罩。姚瑞就凑了上来：“你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秦朗动作熟练地按下弹匣卡榫，换上装满子弹的弹匣，按下枪身左边的套筒复位按钮完成上膛，扣动扳机，一枪命中十环。

    秦朗摘下耳罩，笑得一脸纯真无辜：“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姚瑞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咽了咽唾沫：“没……没什么……”

    秦朗“哦”了一声，重新戴上耳罩兀自沉浸在射击的快乐之中。

    “我教的，怎么样？”秦一鸣走过来长手一伸揽住姚瑞的肩膀，把他从秦朗身边拖走。

    几年前秦朗因为非典在美国滞留了将近半年。偶然一次他在打扫秦一鸣的卧室时，无意发现衣柜里放着很多枪支弹药。

    手枪，冲锋枪，半自动射击步枪，甚至还有一杆98K。

    秦朗好奇地拿起一把手枪，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沉甸甸的手感提醒秦朗这似乎不是高仿玩具枪。

    秦一鸣走进房间，正好撞见秦朗手里拿着枪，眼睛对着枪口看。秦一鸣虽然清楚记得手枪上了保险，但还是被吓得脊背发凉，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立刻喝令秦朗把枪放下，看到秦朗乖乖遵照他的话去做，秦一鸣才舒了一口气。

    这些枪是秦一鸣刚到美国不久后买的。他来美国的第一个月就听闻一个在迈阿密大学就读的高中学长晚上出门时被几个黑人团团围住揍了一顿，抢走了手机钱包，更令人气愤的是，学长身上穿得一件皮夹克也被黑人扒掉了。

    虽然波士顿的治安相对来说白人数量比较多，但秦一鸣还是立即去考了CCW（隐蔽持枪许可证），证一拿到手就去沃尔玛买了好几把枪，以备不时之需。

    遗憾的是，买了枪后他一直没遇到开枪的机会。

    男人没有不爱枪的，秦朗也不例外。

    由于秦朗当时还没拿到美国绿卡，旅游签证没有购枪资格。秦一鸣帮秦朗弄到一张非居民性狩猎执照，又带他找了一家华人枪店考FSC（火器安全使用认证）。

    考试时，秦朗直接拿着店主给的答案照抄了一遍。两个证都到手，秦朗也有了合法购枪和持枪的资格。

    考完试后，秦一鸣在枪店里买了一把Smith　&　Wesson　Model　629送给秦朗。这是一把模样精巧可爱的左轮手枪。左轮手枪无需上膛也不会出现子弹卡膛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扳机阻力很轻，正好适合像秦朗这种上肢力量不足的人使用。

    永远不要用枪指着任何你不想彻底毁掉的人或物，无论你的枪是否上膛，有无子弹。这是秦一鸣在教秦朗射击后说的第一条准则。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一旦开枪，直至打完所有子弹前都不要停下。

    刚走远，姚瑞就抡了秦一鸣一拳，笑骂道：“你怎么跟狗护食一样，看你哥看得死紧。我才和你哥说几句话，你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你这是妥妥的恋兄情结，是病，得治！”

    “呵，我是怕你把性病传染给我哥。”

    “放屁，你才有性病呢！”姚瑞向秦一鸣扑了上去，肘部夹住秦一鸣的脖子稍微使劲，秦一鸣立刻求饶：“哥，姚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姚瑞刚一松手，秦一鸣立刻反过来压制他。二人你来我往打闹一番，仿佛回到了久远的少年时光，那时的他们在父母羽翼庇护下无忧无虑，心无旁骛做自己想做的事。

    几年前京中格局变动，姚瑞的父母未能幸免被卷入政治风波之中。幸好他们没站错边，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姚家被逐步边缘化，渐渐远离了圈子中心。

    这座表面上花团锦簇的城市明里暗里处处涌动着触斗蛮争，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虽然如今姚家中不比往前势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瑞比秦一鸣过得滋润多了。

    玩闹过后，该谈正事了。秦一鸣前段时间和国内另外一家公司争抢一款美国网游在大陆的独家代理运营权，不料对手财大气粗直接斥巨资出手收购了游戏制作公司。

    秦一鸣输得一败涂地，为此损失的时间和金钱不算什么，最令他感到焦头烂额的是，经此一役，竞争对手将会拿下国内游戏市场大部分份额。

    姚瑞知道这事，他开口问秦一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目前在筹备开一个游戏制作公司，团队和idea都有了。”

    “需要多少钱？”姚瑞随口问道。

    “如果能在明年年中上市，估算要一亿六千万人民币左右。”

    姚瑞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什么破公司需要这么一个多亿？”在他认知里，开一家游戏公司花个一两千万就算顶格了。”

    “我要做的不是现在市面上那些垃圾网游，我要做的是MOBA类游戏，所需的运营成本很高。算了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秦一鸣长叹了一口气。

    姚瑞感觉自己好像又被鄙视了，他没好气的说：“是，我是不懂，你这辈子怎么就和游戏过不去，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游戏哪有女人好玩。”

    秦一鸣没心思和姚瑞斗嘴，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恨恨说道：“我当初差一点就能拿到代理权，谁知道该死的美国佬食言而肥突然把公司卖了出去，逼得我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

    “行了，你别骂自己了。”姚瑞拍了拍秦一鸣的肩膀，安慰道：“我现在只能拿得三百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三百万远远不够第一轮融资。秦一鸣开玩笑道：“我要是还找不到天使投资人，我就去出卖色相勾引某个女行长，让她给我给批贷款。”

    “此计可行，我记得中信董事的掌上明珠只比你大几岁而已，你要是能勾搭上她，别说一个亿了，十个亿都给你弄到手。”姚瑞调侃道。

    “那算了吧，那个女人看上去凶得很，我怕被她玩死，还是保命要紧。”

    秦一鸣和姚瑞对视一眼，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