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弟三人的普通日常
“哥，我去上学了。”叶凌枫拎起书包，蹲在家门口换上运动鞋，转头冲屋里喊道。 屋里的人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懒得回应，一点儿回答都没有。叶凌枫无奈，把书包放在一边，站起身，走向叶文律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还是没反应，便打开门往里看去，叶文律正靠在窗台边认真地看书，犹自成了一个世界一般。 叶凌枫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心底的某种欲望，走近凑在叶文律身边：“哥，我去上学了。” 叶文律终于做出了反应，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双纯黑的瞳眸中只映出叶凌枫的模样：“嗯。” “那我走了啊，早饭放在餐桌上了一会儿记得吃。”叶凌枫叮嘱着，这才离开了家里往学校走去。 叶文律望着房门发了一会儿呆，继续低头看起了书。 他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哥哥，三个人共同生活在这个家中。作为大哥的叶梓默平时总是忙碌着，每周末却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他们，年纪最小的叶凌枫则还要每天上学。 他们的父母在叶文律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那时，叶梓默刚刚成年，而叶凌枫还在上初中。 父母的遗产尚且足够，一向早熟的叶梓默着眼于他们的未来，放下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转而走向了商业。 六年过去了，叶梓默的公司到了最关键的发展阶段，而叶凌枫也将迎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高考。 叶文律将书签夹在书页间，合上书放好，望着窗外的一点绿意。 至于他自己……他托着腮帮，窗外树枝上停了一只小小的麻雀，歪着头向他看来，转而又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他选择了自己的爱好。 叶梓默撑起三个人的生活，叶凌枫拥有充满可能性的未来。他们给了叶文律足够的空间，让他能够追求自己热爱的事物。 放下手中的书，叶文律站起身离开房间，走到了家里专门为他打造的小小画室。 执起画笔的那刻，叶文律便无所不能，他创造出独属于他的小小世界，以色彩作为媒介，在画布上释放创意。 房间的角落，一只摄像头转了转视角，对准了叶文律精致又淡漠的脸。 手机突然响起，他腾出一只手接通，那边是叶梓默：“和你说了画画的时候要记得围上围裙吧。要是再弄得都是颜料，你可没衣服穿了。” 叶文律歪了歪头，看向角落的摄像头：“阿梓会给我买。” “我就是太惯着你了。”叶梓默纵容一般的轻叹，“凌枫去学校了？” “嗯。”叶文律点头，“周末回来吗？”“当然回去了。”叶梓默笑，“忙碌了一周，阿律要给我奖励呀。” 说到奖励，叶文律皱起了眉：“那你不要回来了。” “诶——怎么可以这样，哥哥我都辛苦了一周了。”叶梓默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处理面前堆积的文件。 叶文律望着空白的画布发呆，直到抬头看到了什么，灵感一闪而过，顿时执起画笔开始描绘。 学校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课，班主任知道叶凌枫家里的情况，便允许了他上午最后一节课早退。 如果不是他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班主任也不会允许他在高三这个阶段早退，还专门告知，等下半学期就不允许再早退了。 叶凌枫倒不在意，毕竟自家大哥说了，再过半年就不用天天那么忙了，到时候就有人照顾哥了。 他骑着自行车，顺路买了菜。 打开家门，习惯性地喊了声：“我回来了。”，先把书包丢在鞋柜边，拎着菜去了厨房。 “哥——中午吃米饭。”他把脑袋探出厨房门，冲着画室那边喊了一声，没回应他也不在意，转头就去淘米。 叶文律正托着腮思考，颜料沾到了脸颊上都没察觉。 煮上米后，叶凌枫才踢着拖鞋往画室那边走，叶文律一向不爱关房门，说不准是懒得还是忘了。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临近中午的阳光洒在小小的画室中，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洒了层浅金。 黑发黑瞳的青年此时眼中只有那副未完成的油画，低垂着眼眸沉思，微微颤动着羽睫，白皙的脸颊上沾染了一抹油彩，仿若纯白纸张上泼洒的油墨。 叶凌枫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才曲起指节敲了敲门板：“哥。” 他叫着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睁大眼向门口望来，漆黑的瞳眸中只映出叶凌枫的模样。 ……对，就是这样，这样才好。叶凌枫无意识舔了舔下唇，开口：“哥你脸上沾颜料了。” 叶文律这才后知后觉一般摸了摸脸颊。“诶，知道有颜料了怎么还摸。”叶凌枫失笑，转身去拿了湿巾，将那双白皙的手擦干净，又仔细的擦掉脸上沾染的颜料。 叶文律注视着他的动作，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阿凌。” “嗯，怎么了？”叶凌枫没有挣脱，只是略带疑惑的看向他。 “你种的花开了。” 画室的窗台上，摆放着不少叶凌枫课余种下的花草，叶文律正是看到了堪堪绽开，羞怯地露出一寸花蕊的花，才突然间有了灵感。 “诶，前几天看还只是花苞，一点开的迹象都没有。”叶凌枫开心的过去，轻轻戳了戳绽开了一小半的花朵。 他的业余爱好就是园艺，还想过未来要不要开一家花店。只是大哥和二哥都更希望他能考上重点大学，他才没有丢下学业去开花店。 家里不少地方都摆着他种的花草，阳台上还种着些蔬果，脆生生的为家里点缀着生机。 叶文律知道他最爱的，就是种子抽芽与花开时。 看够了花，叶凌枫这才想起还有饭要做，小跑着又去了厨房。 他早退的半节课正是为了给哥哥做饭。 谁让他二哥是个称职的厨房杀手呢，就连米饭都不会煮，之前叶文律也试着做过几次，在弄坏第三个锅之后，被勒令禁止进入厨房。 于是厨房杀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弟弟的投喂。 叶凌枫吃饭的速度很快，即使因为这点被叶梓默说过无数次吃太快对胃不好，也还是不改。 他放下筷子，托腮注视着哥哥慢吞吞地吃着饭。……如果不吃快点，他注视哥哥进食的时间就会减少。 白皙的脸颊一鼓一鼓，唇角沾着几粒米，叶文律认真地细嚼慢咽着，丝毫没有觉察那道专注的视线。 直到他吃完碗里的米饭，放下筷子，叶凌枫才捧起他的脸颊，舔掉他嘴角沾着的米粒。 叶文律习以为常地乖顺。 叶凌枫对他的迟钝从来又爱又恨。 午休时间，叶文律躺进被窝午睡，叶凌枫抱着自己的折叠桌走来，坐在另半张床上，展开小桌子学习。 叶文律闭上眼，听着中性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和弟弟的呼吸声，思维慢慢远去。 感受到身侧那人的呼吸逐渐平缓，叶凌枫放下笔，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舌尖轻轻分开熟睡中的人软绵绵的唇瓣，轻车熟路地卷起粉舌。啊……哥哥今天又吃了牛奶味的糖。 哥哥真的很喜欢牛奶呢。啊，家里的牛奶似乎快喝完了，得跟大哥说一下，让他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上。 叶文律一向睡得很深，他不担心他会醒过来。 舔了舔哥哥柔软的唇瓣，叶凌枫有些挑衅地望向房间里的摄像头，似乎昭示所有权一般将哥哥拥入怀中。 另一边，助理局促地望向上司，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叶梓默突然笑出了声。 真是幼稚的行为。叶梓默托着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叶凌枫抱着叶文律睡午觉。 快两点了，叶凌枫睁开眼，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哥，我要回学校了。” 叶文律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唔，嗯。”额头忽然落下一个吻，身侧的温度慢慢离开，他裹紧被子，不想起床。 叶凌枫整理好衣服和书包，回学校去了。 ……说起来，月底要开家长会来着。等明天大哥回来跟他说一下吧。 虽说哥哥也能作为他的家长出席，但哥哥不如大哥圆滑，指不定会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烦。 而且，他也不太愿意让哥哥出现在那样人多的场合。 万一被人盯上了怎么办，他可是很清楚哥哥那种淡漠的气质有多招人。 叶凌枫下了车，背起书包走向学校。 床头的手机响了，叶文律懒洋洋地拿起手机接听，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嗯？” “小懒虫，该起床啦。”叶梓默笑着逗他，“再不起床你调色盘上的颜料都要干透了。”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窸窣的声响，他便知道是叶文律起来了。 “阿梓……画展，是什么时候来着？”叶文律叠好被子，拿起手机问道。 “亏你还记得，已经定好了，还有一年多。”叶梓默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 叶文律这些年下来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叶梓默包揽了他所有相关事务，他只需要专心画画就够了。 “嗯……好。”叶文律走到画室，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挂断电话，叶梓默将监控的窗口放在电脑的角落，继续工作着。助理贴心地将沏好的茶放在桌边，他便轻抿一口，对于明天回家的“奖励”期待不已。 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弟弟时，便趴在婴儿床边上看了一下午。 小小的婴儿皱巴巴的，只要他用手指戳戳柔嫩的掌心，就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指。他那时就下了个稚嫩的决定：他要保护弟弟一辈子。 他见证着弟弟一点点长大，口齿不清地喊他哥哥，迈着摇摇晃晃的小步子扑进他的怀中，柔软又可爱。 直到他褪去婴儿肥，长成少年模样。刚刚分化的叶梓默无可避免的因为弟弟的亲密接触而起了反应。 他耐心地等他成年，耐心地让他习惯一些过于亲密的行为，只为了将他完全的据为己有。 虽然出了一些小小的变故，不过不要紧，叶文律仍旧是属于他的。 乖顺的，他可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