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叶琅官配

    花了两日时间做好准备，辛涣才去往韦老板的店铺。

    “哎哟，可总算把您盼来了，这些天可有不少人送来了纹器。”韦老板态度殷殷地从柜台后绕了出来，领着辛涣走向后院。

    “那是不是得加点价？”辛涣随口道了句。

    韦老板猛地刹住脚步，笑而不语。

    辛涣面无表情地回望。

    半晌，韦老板的笑容挂不住了，退让道：“……三枚血晶。”

    辛涣依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点奇怪，这老板怎么生怕他不干似的，难道他修补的纹器真的特别好？

    不过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夹带私货，实际并不在意修补纹器的酬劳，对店家稍有违和的态度也没作多想。

    在店铺待了将近一天，完成所有纹器修补和广告投放后，就回到学舍坐等顾客上门了。

    头两天暂时无人联络，血晶也花得精光，辛涣就琢磨了几篇申论选题，打算到时候列出来给“上帝们”选。

    刘鹏入造物院已有两年，他还记得第一年是如何被申论折磨得死去活来，自从今年课业发放，他就食难咽寝难安，无时无刻不在忧心，就连前几日制作一件降暑纹器，都因为神思不属磕坏了两道氏纹，他也没心思修补，干脆扔给了槐市的商铺。

    “刘鹏大酷哥，有传讯来啦！”手腕上的传讯纹器响起轻柔悦耳的声音，这是他收集近千名美女嗓音经过反复筛选融合成的遗洲最美之声，却再也无法打动为申论而苦的刘鹏。

    他看了眼传讯，上月寄卖纹器的三千血晶已经到账，可这有什么用，申论又写不出。

    “刘鹏大酷哥，有传讯来啦！”

    家里又给他送了十万血晶，可这有什么用，申论又写不出。

    “刘鹏大酷哥，有传讯来啦！”

    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刘鹏烦躁地点开消息，是槐市店铺的消息，降暑纹器已经完成修补，他可以随时去取。

    速度还挺快……可修好了又怎样，申论还是写不出啊！他怒摔传讯纹器。

    “刘鹏大酷哥，小雪好疼嘤嘤嘤～”

    算了，不跟纹器计较。刘鹏重新戴上手环，出门去取血晶和降暑纹器。

    九月初旬天气仍然酷烈，刘鹏走在路上出了一身汗，干脆用血晶激发刚取到的降暑纹器，神力瞬间贯通氏纹，冷气散发的同时响起一个硬邦邦的男声。

    “代写申论，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详情请联系888888号纹螺，只需六个八，申论带回家。”

    卧槽卧槽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刘鹏差点把降暑纹器扔出去。

    但等他听清说话的内容，立刻闪身躲近附近一棵树后，做贼心虚地四下张望，见附近无人才松了口气。

    他举起圆滚滚的球状纹器仔细看了看，是自己做的那个没错啊，谁在上面动了手脚？

    但不论他怎么尝试，那个声音再也没出现了。

    只需六个八，申论带回家？这句话好像蕴含着某种魔力，反复在脑海中回荡，刘鹏摸了摸胸口，是心动的感觉。

    试一试又不会损失什么，回到学舍他立刻开启了所有禁制，罪恶的手伸向传讯纹器，设置好通讯对象的纹螺代号，呼吸急促地等待着。

    短短片刻，通讯便成功联结，对面传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只需六个八。”

    “申论带回家！”刘鹏激动地接道。

    “要代写？”辛涣其实同样激动，只不过他用了变声纹器，语调始终僵硬冷酷。

    这是第一个客户，希望能交易顺利。为了购买有方便记忆代号的纹螺和变声纹器，他变卖了身上仅剩的两件防御纹器，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一穷二白。

    “多少血晶？”刘鹏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别着急谈血晶，申论可不好写，所以价格可能稍稍些微有点高。”

    辛涣思虑许久决定将推广价定为一百血晶，再少的话就有点划不来了，不过他担心对方不相信或者不愿意，所以还要多做一些铺垫。

    刘鹏着急道：“你就说多少吧！”

    “不要心急，具体价格需要依据具体情况而定，请问阁下是在哪一院修学？”

    “造物院。”

    造物院的应该比较好写，可以适当降价，辛涣调低了些许心理预期。

    “有确定的纹器或者纹图吗？”

    “这个当然。”

    这样啊，难度好像又降低了一点，恐怕赚不到什么钱了。辛涣心中可惜，不过第一单口碑最重要，他打起精神，继续认真端着服务态度：“情况已经了解，由于本业务新近开张，削价让利，只需一打头，就能带走质优价廉申论一篇，优惠仅限前……”

    “一千血晶？”刘鹏不耐烦地打断。

    辛涣：“。”

    “难道是一万？”刘鹏皱起眉，一万他虽然也不是出不起，但写个申论贵了点吧。

    “不是，一千血晶！”辛涣连忙出声，当场瞎编道：“原价二九九九，现在只要一千。”

    真是一千啊，挺便宜的，不过会不会便宜没好货？刘鹏怀疑问道：“通不过怎么办？”

    辛涣义正言辞：“一手交申论，一手交血晶，先收定金八百，通过再收二百，若不通过，全额包退！”

    结束通讯，辛涣揉了揉脸，觉得有必要去冲个冷水冷静一下。

    第二天，戴着假面的辛涣与戴着假面的刘鹏鬼鬼祟祟碰面，交接了用于写申论的纹器纹图，接着辛涣花了一天时间搞定任务，在第三天收到了定金。

    刘鹏惊讶：“这么快，真能通过？”

    辛涣淡淡道：“全额包退。”

    “行吧。”刘鹏点了下头，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先交上去试试。

    过了几日，刘鹏看着课业成绩目瞪口呆，他想过申论可能通过，也想过可能通不过，独独不敢想过这个评判的大字——甲。

    他手忙脚乱地联络了辛涣，语无伦次：“我、我成绩下来了，它、它、它……”

    “没通过？”辛涣诧异道，不可能啊。

    “通、通通过了，甲！是甲啊！甲等！”刘鹏连用了三个惊叹调。

    “哦，那结账。”

    “你都不激动吗？”刘鹏满腔热情被对方的冷淡浇灭。

    辛涣奇怪道：“我激动什么？”

    对哦，又不是对方得了甲，刘鹏想想也是，帮别人代写申论结果得了甲等，听上去还有点可怜，想到此他怜悯道：“我再多付你五百吧。”

    辛涣：“？”

    虽然过程屡次出乎意料，但第一单总算是顺利完成了，辛涣久违地感到青璇珠充实起来，之后又有几名客户上门，都以一千血晶的价格成交，他刻意在申论中留下破绽，将成绩维持在乙等或者丙等，不然个个都是甲，用膝盖想都知道有问题。

    做了五单后，辛涣暂时没了缺钱的顾虑，于是将价格提高到三千，没想到来的人不仅没少，反而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是先前收价一千的客户介绍来的。

    短短一月，辛涣的血晶储备就超过了三万，这还是他完全不节省每日用度剩下来的。

    再接单下去就要影响本身的修炼了，而且也容易被学宫发现，辛涣理智地关停了业务，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赚血晶，而是在第二年成为学首。

    砸进了足够多的血晶，“断”结构的研究终于有了可喜可贺的进展，在上万次截断单纹、剖析近百条单纹性质后，辛涣成功完成了第一副氏纹纹图的完美复刻。

    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之后的两个月，辛涣接连复刻了三副“断”结构的氏纹，已能用八条单纹的空间装进十二条单纹，他决定就用此做院考出题。

    最后三个月，辛涣全心投入第三复纹的研构和修为突破中，第三复纹定名为“入微”，“千钧”与“弱水”一重一轻、一实一虚，要想将两者完美结合运用，需要极其精细的控制，“入微”氏纹的意义就在于此。

    另一方面，辛涣在钻研习练“断”结构的过程中，大部分失败都是由于神力控制的偏差，拟定第三复纹的方向时他也着重考虑了这方面的因素。

    ——原书后来重心倾向于修为战力，加上辛涣不是主角，因此没有提及他在纹学方面最终造诣如何。但既然现在的辛涣换了个芯子，就有了成为纹学大师的野心。

    “入微”在不断的实验和调整中逐渐靠近理论极限，直至停在某个数值再也无法提升，辛涣在这处卡了十天，后来大胆加入了“断”结构，数值往上幅度极小地跳了跳，但也仅此而已。

    这不仅是有理论极限的阻碍，也是到了辛涣纹学水平的极限，不过“入微”比起他最初在纹阁看中的那些大师作品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从头到尾是由自己研构，不论是与自身契合还是对氏纹的了解程度，都可以追平这点差距。

    辛涣不再纠结，终于在院考之前完成了突破。

    院考统一在四月进行，各院具体时间又略有差异，总体来说纹院会比修院稍晚，是以辛涣在考前还去参观了叶琅的院考。

    修院与纹院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还没上场一众学生就在互相挑衅，到了比武场更是招招狠手毫不留情，只要修为差距不是太大，下场时就没有完整的，长达数日的院考中，医师成了最忙碌的人。

    叶琅一路运气颇好，几乎没遇到什么强手，相反全院仅有的两名五纹血裔在中场就相互碰上拼了个你死我活，其中一位惜败，另一位在最后一场对上叶琅。

    靠着秘术爆发＋战术诱导＋主角光环，叶琅最终以一条手臂的代价赢了比斗。

    等层层包围着叶琅的医师和同修散去后，辛涣才上前道：“祝贺。”

    叶琅难掩兴奋：“师兄，我是学首了！”

    ——其实两人现在已不能算师兄弟，而是学宫同修，只不过叶琅称呼习惯了，私下里也就没有改口。

    虽然提前知道剧情，辛涣仍是问了句：“恭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参加院选，进入上院，然后……阮大哥？”叶琅说到一半，忽然眼睛一亮，惊喜叫道。

    前方湖畔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转身，随着他的动作，辛涣神识里的书籍疯狂翻动，如同爆发的弹幕一般，大段大段的篇幅描述着这人如何如何不同凡响，如何如何器宇轩昂，只差仙音配乐，钟鼓齐鸣。

    短短刹那，辛涣就被天花乱坠毫无下限的吹捧摧残得神情恍惚。

    这样的待遇唯有一人——原书的主角攻，阮扬灵。

    也是凌恪毕生的对手和克星。

    脑书在最后给了辛涣一句指示：三人相谈不久，辛涣就找了个借口，知趣地告退。

    辛涣：“……”

    行吧，他也的确不想在此时发光发亮。

    叶琅相互引见两人，辛涣清晰地感到阮扬灵对自己的警惕和防备，客套了两句就以“准备院考”为理由退出了二人恋爱局。

    这一年来辛涣忙得马不停蹄，几乎都忘了阮扬灵与叶琅是在学宫勾搭上，这也难怪先遇上叶琅的凌恪会输得一败涂地，毕竟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眼前。

    可见距离并不能产生美，所以他一定要拿下学首，才能跟着叶琅他们去往荥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