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再遇
“山柏？”季明打开门，看着来人，有些意外。 季明住的是京郊有名的别墅区，排排别墅林林而立，山清水秀，远离城市喧嚣，甚少能有除住户外的人能够进来。 许山柏提着满手的高档礼品，微微笑着看向季明，道：“来看看季二哥你。” 季明抵着门笑，直勾勾盯着许山柏，“你一直都对我挺冷的，倒真是让我意外。” 许山柏也笑：“我之前不懂事，也不爱交际，但是二哥这么多年为了松寒他们的事四处奔波不辞辛劳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来看看你，所以今天特地登门来负荆请罪来了。二哥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季明只僵了一下，面色如常，依然笑道：“当然不会。” 进了门，许山柏换了鞋，跟着季明走了进去，状似无意地环顾了四周一眼。 季明领着他进了客厅，安排他坐在沙发上，温声道：“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许山柏道：“白开水就好。” 季明道：“好，你稍微等一下。”说着便进了厨房。 季明虽然住的是这栋别墅，但是这房子的面积却不算很大。装修精致典雅，客厅的装饰虽然不多，但是却非常有生活气息。阳台上的吊兰和绿萝长势极好，应该是有人专门打理过，许山柏坐在那里，阳光从落地窗前的双层玻璃外直射进来，照的他一侧的身体暖洋洋的。 看得出，主人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许山柏低着头，目光凝在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明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轻轻放在许山柏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在许山柏对面，阳光照不进他的位置，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中，翘起二郎腿，道：“在看什么？” 许山柏抬头，目光无意间掠过季明的脸，转向阳台上茂盛的植物，道：“二哥真是个有耐心的人，竟然能把这么多植物养得这样好。” 季明笑着看向那些植物，眼神有些得意：“是啊，公司太忙，本来是养两只小宠物的，但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了。所以就养了这些盆栽，也不费什么力，平时浇点水就能活。” 许山柏转过来，看见季明脸上的神情，默了几秒，嘴角也显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道：“二哥谦虚了。它们一个个都脆生生，朝气蓬勃的，想必二哥平时是花了大心思的。松土、除杂草、捉虫、施肥，每一步都挺麻烦的吧。” 季明也转头，与许山柏对视，依然在笑，眼神却没有温度，“山柏想多了，哪有那么麻烦，浇浇水施施肥，就随它去。它既然自己不想活，我何必多费心思。” 两人 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对方，气氛一瞬比一瞬沉重，谁也不肯轻易移开视线。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许山柏率先开口：“二哥有客人，我就不多留了。” 季明道：“好，我就失礼了，下次请你吃饭。” 许山柏起身，走向门口换了鞋，打开门，来人是那天搀了他一把的老金。 老金看见开门的人是许山柏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许山柏对着他微微点头，打了招呼，就走了。 老金一声黑色的斗篷，疤痕遍布、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些松动，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走进去，对坐在阴影里的男人微微躬了躬身，声音沙哑的像一个老人：“老板。” 季明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怎么样了？” “始终不肯开口。” 季明冷哼一声，把半根燃着的烟扔到地上，用鞋子狠狠碾得粉碎，也不管烟头将名贵的羊毛地毯灼出一道黑色，冷笑：“许山柏察觉了。” “那……属下们再加紧些……” “来不及了。老爷子上周把我叫去，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可能也已经怀疑什么了。”季明轻抚额头。 他的笑容阴狠可怖：“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要不是那贱人低声下气求着我，我何必留他这么久？既然他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吩咐老金道：“下周我要去美国出差，顺便把他带上，在国外弄了，手脚干净些，别让老爷子发现。” 老金道：“那……夫人……” “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是他儿子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暂时瞒着他就是。” “是。” ………… 张助理在外面等得焦急，正四处乱转。看见许山柏出来就快步迎了上去，“少爷！您没事吧？” 许山柏回头看向身后的别墅，眸光深沉，眼中似乎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他道：“上车再说。” 路上，许山柏接到了曾黎的电话，答应他忙完手边的事情，下周就去美国看望。曾黎高兴得很，一直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许山柏心中有事，什么都没听进心里，哄着曾黎挂了电话。他问张助理：“让你办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张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道：“几乎没有收获。” “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当初绑架的案发现场就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时间一长办案取证就更加困难。季明的手洗的太干净了，我们的人几乎抓不到把柄。” 许山柏苦涩一笑，道：“料到了。”他想起那通电话，打开手机，把电话号码发给助理。“让他们做事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还有……给我查一查这个号码。” 张助理：“是，少爷。” 心中闪动，脑内的思绪混乱翻转，搅弄着他的神经。无数可能的画面在他眼前快速划过，钝痛从神经传至心脏，又随着血液蔓延全身，他每个指尖的细微之处都泛起密实的疼。 那是大哥的骨血，他想不出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关心那孩子。 “今天没课，回老宅吧。”许山柏在后座道。 许家老宅。 天已经黑了，许爷爷坐在餐桌旁，年迈的alpha早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但是依旧有几分气势。 张妈把一盘盘丰盛的菜端上去又端下来，看着桌旁慢条斯理看着报纸的老爷子，忍不住道：“老爷，您要不先吃饭吧，少爷要是回来，我再给他做就是了。” 许爷爷道：“没事，我再等等。” 张妈叹了口气，道：“您何必跟他怄气呢，他从小就听话，就只有季家这件事上有自己的想法，您就任他去吧。” 许爷爷把报纸往桌上一扔，气哄哄道：“他是从小懂事听话，我也没说要拦着他。” 张妈疑惑：“那您还……” “最近公司里不大安分，他们听说我要把公司交给山柏，一个个都暗地里憋着气不服，我只是不想让他被人抓住把柄到处宣扬。” 张妈道：“这么多年了，您也看到了，要他放弃……基本上不太可能。” 许爷爷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