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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和他送上门的媳妇

    裴承得了个媳妇,准确来说也不是媳妇。

    隔壁王大娘在他家门口喋喋不休时,他正在劈柴,所以没怎么用心听,只听大娘说了句“家里有个能照应的人也好”,他就随意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家里是该有个烧火做饭的人,不然晚上又得吃糊锅巴。

    第二天晚上王大娘就套着捆绳把人送来了,那时裴承刚从山里头回来,身上灰扑扑的,低头看见坐在他柴火边上的人一愣。

    人被捆绳绑得死死的,本来是很常见的大草绳,绑在那人身上时却硬生生被他的细胳膊细腿衬的粗鲁极了,他低垂着脑袋,墨发乱七八糟搭在肩膀上,头顶毛茸茸的,像他打猎时瞧见过的小兽,只是没什么精神,焉头焉脑的。

    王大娘对他挤眉弄眼:“给你送过来了。”

    裴承有些犹豫,王大娘似乎是搞错了,面前这人确实带着柔态,可分明就是个男子。

    王大娘见状便去拉捆绳:“咋了,小裴不喜欢啊?不喜欢也没是,大娘带回去就是了。”

    这小姑娘还挺翘,昨个在带回村的时候,好几个人那眼珠子粘在她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她是觉着裴承对她们家有恩,就想请他来挑一挑,本就只是个半路上捡到的娃,落到谁家都无所谓。

    或许是感觉到王大娘要把他带走了,那毛茸茸的脑袋终于动了,颤巍巍抬起头来,眼里噙着泪望向裴承,他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含着秋水的烟看着他。

    裴承被他看的一愣,好像一头就扎进了豆腐羹里,滑溜又软乎的豆腐在碗里打颤,等着他来舀上一口一样。

    他或许是想恳求的,只是那眼天生带着勾子,那么点媚就融在水光里漾开,一直勾到裴承心里去。

    “大娘,”裴承声音有些哑,“留着吧。”

    王大娘欢喜地哎了一声,像是自家讨到了媳妇一样:“你们先过着,后面什么东西,大娘来给你们准备!”

    说着她还神秘兮兮凑了过去,对裴承说:“你放心,这孩子是大娘出去摘菜的时候在路边上捡的,水灵灵的,可嫩着呢。只是要带她去报官,她也不说话,大娘想着你家里缺个人,就给你带过来了,放心,是个好孩子。”

    裴承没说话,只是把今天打到的野猪rou割了几两给王大娘带走了,又同她说了几句话,才转身回屋。

    王大娘早年丧子,后来家里发大火把丈夫给烧死了,人脑子就不太灵光了,难免做出这样的混事。

    裴承站在屋子门口,无声地看着那人。

    这柴房和平时没有区别,仅仅是因为边上蹲了个被捆着的人,就好像哪里都不一样起来。

    裴承干咳了一声,慢慢走过去,在那人面前蹲下:“我给你把绳子解开吧。”

    那人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把手伸过去。

    他好像有些怕裴承,也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裴承手脚很麻利,三两下就解开了绳子,其中难免要挨着他的手,这人的手很白净,小,指头也细,不像裴承的手,很大,厚厚的一层茧,还有宽肿的指节。

    只是他被绑的久了,手腕上都起了淤,白面皮上那点点青看的裴承莫名有些移不开眼,他放下草绳往后退了些,给他说了一下王大娘的情况。

    “你要走就走吧,明个我把你送出去。”

    “我不走。”他忽的开口,人小,声音也小,还没门口戴胜叫的响。

    他鼓足了勇气抬起头,那张脸便明晃晃照进裴承眼底。

    难怪他会被王大娘认作是姑娘家了,这人委实太白了些,跟块豆腐似的,看着他时睫毛不住的颤动,唯有唇是整张脸上最艳的颜色,许是之前咬得很了,上面还留着派小牙印,整整齐齐的。

    裴承摸了把自己的脸,声音放柔了些:“为什么不走?”

    郁兰看着他,这是一路上他遇见的,目光最正的人了。

    虽然他不着边幅脸上灰扑扑的,但郁兰也能从中分辨出他深邃的五官,眉长入鬓,双目清明正气,颊便有道小刀疤更多了些英气,他信这是个好人。

    郁兰鼓足了勇气:“我能不能暂住在你这里,我可以给你打工做事,等我爹找来了,再付给你钱。”

    裴承耐心听着他那丁点声音,盯着他的脸心里渐渐走了神,怎么有人的脸这么白净这么小呢?

    他盯着别人瞧的时候也没忘了听正事,原来这人叫郁兰,是算命先生家的孩子,前些天算命先是去给员外家算卦,不知是说错话给得罪了大人还是犯了什么事,好几日没归家。

    郁兰去找人,反而被打了一顿丢出来了,被人牙子捡了要去买,中途找机会溜出来又没撑住,晕过去的时候给王大娘捡着了。

    他爹算他命不好,得当女儿家养,王大娘说他是个闺女的时候也没否认,阴差阳错就被带过来了,若不落到裴承家,还不知前路在何处呢。

    还挺跌宕起伏,裴承故意板起脸,把那点不合时宜的笑意憋回去:“你爹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呢?”

    “他能算到的。”郁兰很认真地说着,见裴承神情严肃,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两只手不住的绞着,“我只在你家里借住些天就好了,我什么事都能做的,真的。”

    裴承是个猎户,靠着一身的力气和精湛的技艺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就是日子过的糙了些,要多养一张嘴换一个干净舒适的家,对他来说也算不错。

    他没有着急应下,逗弄郁兰似的故意沉默着,直到郁兰鼻尖沁出薄汗,两只眼紧张地望着他,他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先这么着吧。”

    郁兰得了他这句话,rou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用力点点头,用那细小又喜悦的声音附和着:“就这么着!”

    他说的不错,确实什么事都做的有模有样,那些裴承堆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手里通通变了样,杂乱的房子也告别往昔有了新的样子。

    郁兰忙活的时候,裴承就在旁边看着。

    起初只是好奇他能做到什么样子,渐渐地就被他翻腾的手指、灵活穿梭的身姿所吸引了。

    ??? 裴承的目光不受控制,追寻着他的身影来来回回,从他淌着汗的额头往下,蜿蜒过细嫩的脸庞,泛着霞光的脸颊,红润微张的唇瓣,那汗黏的头发成一缕一缕的,乖顺贴在郁兰的耳侧,看上去是格外的贤淑,甚至有种让人心口泛起涟漪的美。

    ??? 裴承不知道这种触动是为何,他只是不自觉跟随着郁兰的身影,那张脸因为忙碌而显得生动起来,他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像是准备融入这里,融入裴澈承的生活。

    ??? 裴承感到愉悦无比,他的目光向下,落在郁兰瘦削的身子上。肌骨匀称,就是骨架太小了些,他一只手就能把那整个人揽在怀里抱紧。

    ??? 裴承继续往下看,郁兰手里拿着抹布正努力擦着橱柜上的灰,那里面藏污纳垢许久了,擦起来费劲的很,他不得不整个人都趴在柜子上,把头伸进去,努力转过身子去够里面的死角。

    ??? 他不知道,裴承的目光自然飘向他弯腰露出来的那抹弧度上。他半侧着身子,因此腰身显得很细,连带着下面的弧度都衬的丰盈圆润起来。

    ??? 透过纱制的长裤能窥见里面笔直匀称的两条腿,轻微晃动时像是柳树被风吹动了枝条,吹得裴承手心发热。

    ??? 裴承喉结微动,狼狈地背过去,站在门口对着外面的柴堆发呆。

    ??? 郁兰不知道他脑子里七拐八拐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用心将屋里打扫了个遍,为了向裴承证明他能行,郁兰还挽起胳膊走到灶台边,要好好露一手。

    ??? 他很感谢裴承能够收留他,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都已经绝望的时候能让他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或许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 郁兰切好了菜和rou沫,弯腰就要点柴送进灶里,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率先夺过了那捆柴,轻拂开他的手。

    ??? “扎手。”裴承言简意赅,目光从郁兰青紫的手腕处飘过,“我来。”

    ??? 郁兰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也没有多纠结,对他很浅地笑了笑:“好,麻烦你了。”

    ??? 火还没烧起来,裴承的脸就被燎似的热起来,他干咳一身,胡乱把柴火往里面塞。

    ??? “等等,”郁兰无奈拦住他的手,“你把锅都顶起来了,我炒菜呢,火小点。等下我要大火的时候,再喊你,好不好?”

    ??? 裴承闷闷点头,郁兰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 郁兰放盐的时候抽空看了裴承一眼,他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很凶的人意外很好相处,像是一只长满獠牙凶残的野兽扑到你面前,却没有伤害你,只是在你身边懒洋洋地趴下来了,甚至还会好心的用尾巴给你扫走蚊虫,意外地温和良善。

    ??? 郁兰把才承好后端上桌子,取下围裙后对着裴承说:“来吃饭吧。”

    ??? 裴承放下火钳子就大步走过来了,他心跳的很快,大概是饿很了吧。

    ??? 见裴承摸了炭的黑手洗也不洗就摸碗去了,郁兰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洗手了没!”

    ??? 对方的手粗糙宽大,那是一种自然的野性美,郁兰触碰到之后反应过来他和裴承力量与地位的差别来。

    ??? 他心生畏缩,露出一个怯怯的笑来:“洗手,再一起吃吧。”

    ??? 裴承愣愣看着他,那笑容像是一碰就散的丝线,细细缕缕缠绕住他本就不太好的脑子,一瞬间就让他没有反驳的心思,晕头转向照做去洗手了。

    ??? 两个人心里各有慌乱,各有杂绪,饭吃的有点沉闷。

    ??? 为了缓和气氛似的,郁兰试探问道:“好吃吗?”

    ??? 裴承看着他,他唇边停留了一缕弯曲细软的发丝,像是下一秒就要吃进嘴里了,裴澈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帮他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想也不想就说:“没有糊锅巴,好吃。”

    ??? 郁兰被这稍显亲密的动作和他没头脑的话说的迷迷糊糊,没有糊锅巴,是评判饭好不好吃的标准吗?

    ??? 吃了饭,裴承带着人去屋外面溜了一圈,叫他熟悉熟悉环境,一切都很好,就是睡觉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 他一个人一间屋子,自然没有多余的床,要睡也只能两人睡一个榻上。

    ??? 郁兰倒是比他自然不少,他头发还有点湿,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站在床榻边上自然地问:“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 这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该说的话。

    ??? 裴承心又跳的快了起来,他按住心口,咬牙说:“你睡里面吧。”

    ??? 郁兰不疑有他,脱了鞋就往里面走。

    ? 对于两人的贴近郁兰没觉得有什么,在他心里,裴承说什么他都能接受,分明才认识一天,他却已经很信任裴承了。

    ? 他那个算命的父亲说过,他的眼会看人,见到裴承的第一眼,他就笃定,这是能依赖的人。

    ???裴承正一眨不眨看着郁兰,这人连脚心都是白的,裴承有一种拉住他的脚踝,在用力往下拖的冲动。

    ??? 他慌忙扼制住了这种想法,僵硬地在外面躺下,中间恨不得隔郁兰隔一条河。

    ??? 郁兰奔波了那么些日子,身心都疲惫的不行,见裴承也上床后就放心的合眼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 唯有裴承,听着旁边绵长的呼吸声像是在油锅里面煎炸,他的心口莫名热得很,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要钻出来,诱使他转过身去,转向那一面,转向郁兰安静的侧脸,转向他微微敞开的衣领。

    ??? 那里被一缕淡淡的月光照亮,看起来十分细润,或许摸起来应该是柔软滑顺的。

    ? 这是他得到的人,虽然阴差阳错,但名头上总是他的媳妇。

    ??? 那种饿得发慌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裴承脑子空白,只看见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摸摸贴上了他的胸襟。

    ??? 温软肌理下是跳动的心,它的跳动在这夜里是如此的清晰,就像裴承自己的心一样。.

    ??? 郁兰迷迷糊糊醒了,他脑子还有些混沌,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 “饿了。”

    ??? 哦,是饿了。郁兰垂着头坐起来,饿了得热饭,他浑浑噩噩站起身来,想跨过裴承去给他热饭。

    ??? 他一只脚刚伸出去,忽然就有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大腿,激得他一颤。

    ?? “怎么了?”

    ??? 裴承没有回答他,他只是隔着那层布慢慢流连往返,指尖热的像是带着火种,要在这里留下炙烧过的痕迹。

    ??? 裴承是一个优秀的猎手,他有着敏锐的直觉,就像现在,不用人告诉他,他也知道眼前的猎物哪一块才是最嫩的。

    ??? 如他所想,手里的温热是软弹的,托起时便能隔着那层纱看到极为美妙的弧度,裴承的指尖描绘着它颤动的弧度,先是缱绻摩挲,而后慢慢加大力度,狠狠碾压过去,要在瓷白的肌肤下留下指痕。

    ??? “等等!”

    ??? 郁兰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那双手的存在感太强,带着茧子的指腹擦过不该说的地方,烫得他想逃。

    ??? 但他的腿根被抓的紧,毫无章法的搓揉渐渐有了规律,一点一点叠加起欢愉的刺激,他害怕自己站不稳,伸手又只能够到床幔,那床幔被他一抓就散开了,稀稀落落飘下来,让整个床都封闭起来,遮盖住他的逃路。

    ??? “不要等了。”裴承仰头看着他,眼里燃烧的不止是野心,还有情欲。

    ??? 郁兰只有按住裴承的肩膀,起先这样还能让他站稳,可是随着颤栗的感觉席卷过脑海,他就只能双手抱着裴承的脖颈,抱住裴承的头,被迫直面裴澈沉重灼热的喘息。

    ??? 裴承眯眼看着他潮红的脸,凑近了些,舌尖掠过他青紫的手腕,细细品尝着上面的味道,然后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弯下腰来,使他不得不接下这个吻。

    ??? 这不像是个吻,更像是野蛮的撕咬,他舔舐啃食,大肆进攻,堵得郁兰一点呜咽都发不出来,而后他又放缓了步调,轻柔缓慢,足够让郁兰跟上他的步调,等到郁兰沉溺于此时,他安抚似的舔了舔郁兰的唇,粗粝而灵活的手挤入开始新一轮进攻。

    ??? 郁兰从抱着他到被动地靠在他身上,他匀称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酥麻的感觉从脊柱往上传递,划过脑海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身后越来越猛烈进攻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直到他无力地跌落进裴承的怀里,才有一口喘气的机会。

    ??? 裴承眼眸亮的出奇,他像是刚刚找到一块未开垦的宝地,迫不及待要大肆活动一番。

    ??? 但他仍克制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擦过郁兰潮红的脸,询问道:“我可以吃了吗”

    ??? 郁兰能感受到抵在腿根处的是什么,他不说话,只是无力地停留在余韵中。

    ??? 静谧的夜连蛙鸣都没有,床幔之中只有两人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还有裴承孩童般倔强的提问。

    ??? “可以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