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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住进哥哥家里

    (一)

    天很热,整个城市被蒸的仿佛一座熔炉,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躲在家里天台的储物室里抽烟,看着指间的烟头上盘旋的烟雾消散在天花板,我盯着它好半天才抽一口。

    这个点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四下无人的环境让我觉得这里很舒服,没有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我的亲戚,没有烦人的像知了一样吵个没完的同学,更没有一酗酒就把我往死里打的老爹。

    哦,对了,我老爹已经死了。

    也许就是因为他总打我,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安排了一场车祸,书上说这叫因果报应。

    我又抽了一口,烟雾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含了一会才过肺,最后从鼻子里呼出去,在朦胧的雾气中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我爸车祸死了,我还没成年,只能被我妈领回去,我不在她身边长大,就算她想表现的尽量温和一点,我也感觉到了她微妙的僵硬和尴尬。

    然后我见到了我哥。

    我哥比我大八岁,叫简征,这个名字和我是一对,我叫简途,合起来就是征途。

    我不知道我爸那个酒鬼为什么要给我们起这样的名字,但我觉得因为这个名字,所以我和我哥的生命征途总会比别人艰辛一点。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印象中的哥哥是骄矜的,他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长得像我妈,我妈是个美人,他也继承了我妈身上很多的特质。

    比如说小的时候,他从来不让我动他东西,我摸一下都要先跟他报备,上学的时候他也不让我和他走一块,在学校里他甚至都不让我叫他哥。

    他受不得苦,我记得小时候他骑自行车摔倒了腿磕在地上都会掉金豆,看鬼片听见打雷会吓得发抖,我经常笑他,他就瞪我。

    他有着一身晒不黑的白皮肤,和我站在太阳底下,人家都说我哥在发光。

    不过在我眼里他的确在发光,比太阳的光芒还耀眼。

    所以当我爸创业失败,我妈要和他离婚的时候,问我跟谁,我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我爸。

    我哥是个公主,如果他跟着我爸,那他就不能继续当公主了。

    我妈再婚后,又怀了个孩子,是个弟弟,说让我过去可以顺便照顾弟弟。

    我其实没什么反应,和阿猫阿狗住都一样,反正曾经为了躲我爸的打,我在天桥底下也睡过一阵,要不是后来有警察把我带回了家,我就在那里按家了。

    但我哥却很反对,他说他足够养活我,让我和他住。

    他锐利的眉峰紧蹙着,嘴唇珉成了一条线,冷白色的皮肤上隐隐冒起青筋,和我妈对峙着。

    我就歪着头看他,心想不愧是我哥,生气都这么好看,就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天神。

    但是他小时候其实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偏偏又要和我一块了呢?

    我妈最后还是妥协了,放弃了我这个免费保姆,我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劝的,总之我最后是拎包入住进我哥的领地。

    自那之后我就在没见过我妈和我名义上的后爹,不过这让我更轻松,我习惯一个人的环境,不喜欢交流不喜欢思考,我偶尔在电视的科教频道上看见单细胞生物,觉得很羡慕。

    一根烟抽完了,我正准备推门出去,却发现天台上站了个人。

    事实证明,我哥无疑是美丽的,也许把这个词用在一个快一米九的男人身上有些不太合适,可在我眼里我哥就是这样。

    他的皮肤很白,外头宽大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只剩下t恤,能看出他紧实的肌rou,以及完美腰腹曲线,就像是北美的男模一样的身材,他的腿很长,这么靠在天台的栏杆旁边,我看着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水珠从嘴边漏了一点,滑到了脖子上,接着是深陷的锁骨。

    他喝完水,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他的眸色浅,看人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薄凉的冷漠感,睥睨着我的时候,无形的气场随着夏日的热风朝我呼啸而来,即使什么也不说,也彰显着他无处不在的存在感。

    他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停留在我脚下的烟头上。

    “为什么抽烟?”

    他的声音很淡,低沉又带着粘稠的尾调,略带着沙哑,我的大脑处于死机状态,下意识的说:“想抽。”

    他笑了一声,但语气依然含着冰渣:“以后不许抽。”

    “忍不住。”我小声嘟囔。

    “忍不住就滚出去。”

    他说的滚出去,是滚出他家。

    我如果滚出他家就无家可归了,得去天桥底下住,还得躲着不让警察找到。

    我并不想这样,我还是想看见我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哥很讨厌吸二手烟,所以不让我抽,但我看见他有时候工作累了也会抽烟,虽然他这么双标,但我就不介意,在我心里,我哥就是吸屎,我也觉得他帅。

    我每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在学校沾染的烟味都洗干净,不然会惹我哥讨厌,我害怕他把我赶出去。

    我只敢在学校抽烟,在家里会被他找到,无论我躲到哪儿。

    躲他比躲学校老师难得多,老师的行动轨迹只要是观察仔细就能琢磨出来,可我哥不一样,他仿佛在我身上按了块磁铁,我与他是相反的磁极,无论我怎么躲都能碰巧被他撞见。

    学校下午的课很无聊,地中海老师再讲地理里的地中海,而我在教室里转着笔,想看看能不能转出蝴蝶效应。

    我隐约感觉到了几个人的目光,我转学来到这里后,没有和学校任何一个人说过话,包括我的同桌。

    我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沉默的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走在一块。

    下课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路上,学校里绿化很好,简直像个小型公园,有不少情侣在树上亲亲我我。

    我站在一块‘尚学’的石头旁,这块石头后面是个树林,老师很少会经过这里,我发现这里的时候,每次烟瘾上来,就躲在这抽烟。

    “我真的没钱了。”

    我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林子那边传过来,寻声望去,是一个人被一群人围住,似乎正在遭受什么威胁。

    “你家那么有钱,穿的都是名牌,你给我们一点怎么了?”

    “我告诉你别不识好歹,你识相点我们就罩着你,不然,我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个人抖得更厉害了,使劲咬着嘴唇,哭的像个泪人。

    威胁他的那些人在捂着嘴笑:“跟个兔子似的,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卧槽,刘哥,别吧,这么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就是嘛。”

    我不准备多管闲事,把烟叼嘴里想抽完就走,结果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来了声音。

    “谁。”为首的那个人警觉的往我这里看。

    我把打火机捡起来,放口袋里准备走。

    “站住!”

    我停下脚步。

    “你他妈的打扰到我们,不道歉就想走?”

    我冷笑了一声:“我不和垃圾道歉。”

    那个人淬了一声,举起拳头就挥了过来。

    我一只手抓住他挥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就把他往树上怼,我从小被我爸打到大,大约是遗传了他的暴力基因,所以打他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恐惧和负担,看着他脑袋上留下的血,我甚至有一种解脱感。

    不过我被阻止了,被老师。

    我这才清醒过来,但好歹没把那个人的脑壳撞碎,只烂了点皮,那个被我打的人捂着头哭,周围的人都吓呆了,最后我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他一个电话就把我哥叫来了。

    我哥全程都很沉默,我以为他会打我或者骂我,但他没有,他只是一直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有点粗糙,握着的时候有沙沙的触感,手心很温暖,握着我的时候很有力。

    我哥就是这样,有的事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感觉触了老哥底线,例如当着他的面儿抽烟。

    但有的事我感觉是个大事,但在我哥眼里却轻描淡写的能一笔带过,例如现在。

    对方的家长骂骂咧咧的让我赔医药费,还得让学校给我处分,我跟在我哥后面,只狠狠的盯着那个头上被我开了个洞的同学,他在医务室处理了一下,头上贴了块纱布,似乎被我吓到了,使劲往凳子里瑟缩。

    我看见我哥用那削薄的唇瓣给那家人道歉,背影像一根笔直的电线杆,就算是这种情况气场也不卑不亢。

    但我心里突然很愧疚,没想到刚转学过来就给我哥惹麻烦。

    那家人不依不饶,我哥的脸色冷了,说如果这样就去查监控找证人,看看是谁的错。

    那家人似乎被我哥的气场镇住了,愣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要做个全身检查,还色厉内荏的说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回到车上我哥问我,知道哪儿错了吗。

    我低着头嘀咕:“不该打架。”

    他撇了我一眼,我哥的眼尾有些上挑,有点狐狸的感觉,但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他说:“不对,重新想。”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到家了才说:“我不该打架还让别人看见。”

    我哥终于笑了,伸出手摸了把我的头发,说撞头太过了,下次打他不容易验伤的地方。

    我告诉我哥,我爸就是这么打我的,有一次他喝醉了,拽着我把我往床头柜上磕,我满头都是血,事后自己去医院里缝针。

    他沉默了一会,亲了亲我的额角,用沙哑的低声说:“是哥的错。”

    我不觉得是他的错,他并没有打我,也没用指使我爸打我,我是自愿跟着我爸的,我哥那么怕疼,我怎么能让他留下挨打。

    可他仿佛觉得欠了我的,抱着我说:“是哥没用。”

    我哥的拥抱很舒服,他的肩膀比我宽,把我包裹在他的体温里,仿佛我能和他融为一体,我想也许是血脉的力量,让我和他骨rou粘连,让他和我分开五年,也能思念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