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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泱在家里待得战战兢兢,趁着做兼职的时候到化妆店买了遮瑕用品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回校之前,陆泱望着陆盈盈,认真地说:“mama,如果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

    他感觉到陆盈盈有什么事瞒着他,但他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直觉告诉他,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陆盈盈抽着烟看他,眯着眼吐出一个烟圈来喷到他脸上,说:“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陆泱一动不动地看着陆盈盈,说:“不行。”

    陆盈盈挑起眉,陆泱在她面前,向来是顺从而乖巧的,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候。但告诉陆泱又能怎样?他忙着考试,难道还要分神来cao心她的事?

    陆盈盈敷衍地应答:“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的你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陆泱权当没听到最后这句话,背着书包走了。

    到校后没多久,闻人上来班上找他,给了他一些外用的药膏,陆泱接过来说:“谢谢。”

    看着陆泱冷冷淡淡的样子,闻人上总想起他床上的放浪,这样大的反差,太有趣了。他忍不住揉了揉陆泱的后脖颈,被刚从楼梯边走上来的丁槐看到。

    丁槐大步走过来,用审视的眼神看了闻人上一眼,对陆泱说:“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陆泱问。

    “上周五本来要和你说的话。”

    陆泱歪了歪头,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天真:“那你说吧。”

    闻人上本来要走,看丁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想要看看丁槐到底要干嘛。

    丁槐皱着眉,又看了闻人上一眼,意思很明显,闻人上跟没有看到似的,仍然站在那儿。

    “嗯……你不说吗?”陆泱又问。

    丁槐盯着陆泱清澈的眼,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是不能在这里说的话题吗?”陆泱语出惊人,闻人上听到微微睁大了眼,丁槐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脸有些红。

    “我以为你来找你女朋友。”陆泱又说。

    丁槐彻底不说话了,他深深地看了陆泱一眼,转身下楼了。

    陆泱看着丁槐的背影,自言自语般地说:“原来真的不是来找她。”

    闻人上听着陆泱无波无澜的语气,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天真的残酷。闻人上偏过脸,看陆泱漂亮的眉目,突然想,喜欢上陆泱这样的人,大概是很辛苦的。还好,还好,他大概……大概陷得还不算深,只是陆泱的身体太让他着迷,他没办法。

    感觉到闻人上的目光,陆泱转头和他对视,露出个浅淡的笑来:“还有别的事吗?”

    闻人上摇头。

    “好的,那我先进教室了。”他对闻人上点点头,进了教室。

    闻人上没有马上走,他站在原地,想到现在的陆泱和床上的陆泱,总觉得心痒痒,陆泱让他明白了什么叫食髓知味。

    陆泱吐过一次以后,孙明辉就不逼着他吃小炒了,但是仍然每天给他带早饭,一周不重样。

    陆泱每次吃,孙明辉就直勾勾地看着他吃,一度让陆泱以为孙明辉是想尝尝味道,后来发现他只是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吃了。

    周末回来,孙明辉仿佛是开了些窍,不再用那样穷追不舍的方式追求陆泱,这让陆泱松了口气,毕竟孙明辉这样的人,要相处起来,不管他是否对自己有好感,都是会有些累的。

    赵卓和孔代容依然在冷战,时不时的吵两架,高侪脸上挂了彩,听他说是被自己老爸打的。

    陆泱问:“为什么打你?”

    高侪神色郁郁:“考差了呗。他为这事打我也不是一两回了。”

    看着高侪青紫的脸,陆泱用铅笔敲了敲桌子。

    之前陆泱还考虑也许闻人上中午会到教室来堵他,哪怕硬不起来,也要用道具弄他,他不想把中午的时间浪费,所以会到天台去,后来让闻人上给了他个承诺,倒不用再躲着了,只是天台上有风,视野也好,他挺喜欢的,所以中午就都在天台上待着了。

    除了第一次碰到过余君昊,后来就没遇到过,陆泱想,余君昊那天大概也只是突然想起来到天台上来,之后应该不会有了,结果周二的中午又在天台上碰到他。

    彼时陆泱正在做一道数学题,听到了猫叫的“喵喵”声,回过头来,看到穿一件白衬衫脸上挂着微笑的余君昊。

    陆泱又想,遇到余君昊的可能性是一种随机概率,只是概率事件一旦发生,可能性就变成百分百。

    “嗨,好巧。”余君昊笑眯眯地和陆泱打招呼。

    陆泱攥在手里的笔紧了紧,心想,一点都不巧。

    那猫很喜欢陆泱似的,自觉地凑上来绕着陆泱的裤腿转圈,陆泱往后躲,问余君昊:“它不认生的吗?”

    “不啊,”余君昊蹲下来,“他喜欢交朋友。”

    是吗?陆泱低头看黑猫,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晶莹剔透,像某种宝石,尾巴高高地翘起来,毛茸茸的,陆泱真的想摸一摸。

    余君昊看出陆泱心中所想,笑了一声:“想摸就摸啊,他这么喜欢你,不会咬你的。”

    陆泱抬头,他总觉得余君昊话里有话。

    余君昊笑着看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样专注地盯着我的时候,我总想吻你。”

    陆泱把眼神错开,又去看猫。

    余君昊干脆坐了下来,地面不太干净,他也不讲究,随性的坐姿和他本人总有些违和。他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了抽了一口。

    陆泱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余君昊也会抽烟。

    “很惊讶吗?原来我也会抽烟。”因为叼着烟,余君昊的话语有些模糊。

    陆泱不答他的话。

    “偶尔会抽,没有瘾。”余君昊自顾自地说。

    陆泱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倒显得余君昊像是在演独角戏,不过他并不在意,只说:“想试试吗?抽一口。”

    陆泱摇头。他不喜欢烟。

    黑猫似乎不喜欢烟味,有些嫌弃地离余君昊远了些,又喵喵地叫,拿猫脸蹭陆泱垂下来的左手。

    陆泱有些不知所措,他没养过猫,也没怎么和这些小动物接触过,不知道黑猫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美美想让你摸摸他。”余君昊说。

    陆泱对余君昊的话将信将疑,迟疑地抽出手来,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余君昊笑出声来。“陆泱,你好笨。”

    陆泱抿嘴不说话,从小到大,余君昊是第一个用“笨”来形容他的人。

    “喏,这样。”余君昊伸出那只没拿烟的手,很随意地抚摸黑猫的皮毛,又挠它的下巴,黑猫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简单啊,讨一只畜生的欢心。”余君昊收回手来,又吸了一口烟,“不是吗,陆泱?”

    陆泱不再回避,平静地看着余君昊,说:“大概是的。”

    陆泱这样直白,余君昊反而沉默了。没人理猫,美美觉得无趣,踱着步子转圈。

    “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吧。”余君昊抽完最后一口,食指和拇指摁灭了烟,突然转了话题,“有时候抽烟时,我会想把烟头摁在你身上。”

    “是吗,摁哪里?”

    “大腿内侧吧,那里痛感比较明显,而且如果有人正面上你,一眼就能看到那里有个疤。”是我给你烫的。

    “你可以试试。”陆泱说。

    余君昊深深地看着陆泱,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关心,好无趣。”余君昊摇着头说。

    “无趣你还喜欢吗?”陆泱问得突兀,余君昊却突然噤声。

    “我在这里遇到你,是碰巧吗?”陆泱又问。

    沉默了一会儿,余君昊说:“不是。”

    陆泱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习题册。

    他说:“你落了下风了,余君昊。”

    “是啊。”余君昊承认得爽快。

    陆泱没有问为什么喜欢他,这样的问题其实没什么意义,但现在他至少可以确定,余君昊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给他添堵。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了。

    两人陷入沉默,陆泱低头解题,余君昊在不远处看着他,抱着猫轻柔地抚摸。

    这样的时光很让人放松,沉默中却没有尴尬,每人有每人要做的事,各得其所,时间像是停滞了,光和影都变得温柔。

    看着低眉敛目演算题目的陆泱,余君昊想,今天会变成他以后一个醒目的坐标,只要一想到,褪色的回忆又重新被填上鲜艳的色彩。

    他没有拥抱陆泱,也没有亲吻他,更没有同他zuoai,但这个时候,陆泱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是属于他的。

    他是真的想在陆泱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他的印记。

    在天台这样碰到余君昊一次,好像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余君昊似乎不太在意陆泱和其他人的牵扯,也不是一定要占有他的身体,和余君昊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再让陆泱感到那样排斥了。

    午休时间过了,余君昊站起来捶了捶麻痹的腿,伸出手来要拉陆泱一把。

    陆泱看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把手搭了上去。

    余君昊眯着眼笑,下楼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陆泱:“下次再在天台上遇到,我给你画副素描怎么样?”

    陆泱看着余君昊。

    余君昊似乎能看穿他心里所想,说:“是啊,我多才多艺,这也会一点那也会一点。”余君昊的父母培养他不像培养孩子,倒像是玩什么养成游戏,要他点亮所有能学的技能,余君昊在这一点倒也没让他们失望过。

    陆泱点头,说:“好。”想了想,他问,“画好之后,给我吗?”

    余君昊笑着摇头:“不给。”

    陆泱:“……”

    黑猫自己先迈着小碎步跑下去了,余君昊也不管它,对陆泱说:“你想要吗?”

    “不想。”陆泱答得干脆。

    “哈哈哈。”余君昊又笑了,好像逗陆泱是多么有趣的事,“那我就自己留着,当个纪念吧。”

    陆泱捕捉到了“纪念”这个字眼,察觉到什么,看了余君昊一眼,但什么都没有问。

    这些人,他一个也不在意。余君昊说得对,他既不在乎,也不关心。

    上体育课时,赵卓他们又想拐着陆泱往器材室走,被孙明辉拦下来了,丁槐本来在打球,看到这边几个人扎着堆,把篮球扔给别人,也走过来了。

    赵卓终于忍无可忍,孙明辉给他们添堵不是一两天了,但他家里势力又够大,不太好惹,不然早就跟他干架了。

    赵卓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孙明辉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啊?”

    “算比你大个点的葱。”孙明辉丝毫不示弱。

    “不是,”孔代容说,“孙明辉,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陆泱是我们寝室的人,跟我们待在一块儿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你他妈的鬼扯。”孙明辉不客气地回道,但周围人这么多,有些话他不能说,“你问过陆泱意见了吗?他愿不愿意回回体育课跟你们待一起?”

    “待一起”这三个字他刻意重读了,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高侪闭紧嘴巴,不敢随便说话,孔代容和赵卓面色铁青,这件事他们确实不占理。陆泱没看说话的几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眼神落在哪儿。

    丁槐走过来,目光在这几人的身上转了一圈,看向陆泱,问:“打球吗?”

    陆泱像是刚回了神,没听清丁槐说什么似的:“嗯?”

    “打球吗?”丁槐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语气竟有些温柔的意味,“我继续教你啊。”

    “好啊。”陆泱答应得没什么犹疑,在陆泱用清冷的嗓音说出那两个字的同时,丁槐突然感觉到陆泱的一些心境,他大概只是需要什么人帮他结束这样尴尬的处境,什么人都行,丁槐不是特别的那个。

    丁槐低头看着面容沉静的陆泱,有一种想要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吻他的冲动。

    原来陆泱也会有这样看起来脆弱易碎、需要什么人去保护他的时候。

    孔代容和赵卓还没反应过来,孙明辉愣了一瞬马上说:“一起啊一起啊,我打球也很好的,我也可以教你。”

    陆泱来者不拒的样子,点头说:“好啊。”连答应时的话都和刚才一样。

    这下换丁槐面色铁青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孙明辉烦是烦了点,勉强可以忍受。

    孔赵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这么看着丁槐和孙明辉把陆泱带走了。

    “我他妈的……”赵卓忍得脸都快抽筋,“这他妈的……”

    “别他妈他妈的了!”孔代容心烦意乱,“这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

    “陆泱怎么就跟着他们走了……”赵卓愤愤地说。

    “可能……”高侪在一边弱弱地说,“每次体育课都那么弄他,他……他那个……”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两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孔代容和赵卓悚然发现,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再内讧了,还是得先解决外部问题,关于陆泱,既然不只是想把他当一个泄欲的玩具那么简单,或许对他的态度也应该有些改变。至于高侪,等解决其他人之后,再一脚踢开就好了。

    两人又结成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的联盟。

    “上次教到你……运球过人对吧?”丁槐重新拿了个球,占了个没在使用的篮筐,一边拍球一边问。

    “对。”陆泱做了点准备运动,他怕等会儿不小心受伤。

    这时候孙明辉才品出些别的意思来,刚才丁槐说的是“我继续教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教的?他怎么不知道?

    孙明辉张开嘴,想问陆泱,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大题小做了,问出来反而尴尬,干脆算了。

    “那今天教你上篮吧。”丁槐把球扔给陆泱,“运球运得很熟练之后,就可以学怎么上篮了。”丁槐虽然学习不太行,但在篮球方面,他是很有一些心得的,教起陆泱来也挺有耐心,算是个好老师。

    孙明辉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处,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虽然他运动细胞也发达,到底是比不过丁槐的,成绩也还说得过去,比起陆泱来却又差了一截。

    陆泱让孙明辉体会到了很多新东西,这次是被人忽视被人晾在一边的感受。还是不太好受,孙明辉觉得胸口有点闷,还有点委屈。

    怎么一到陆泱这里,他就总是吃瘪,总是……总是体会到苦涩的感觉。

    孙明辉看着陆泱一边运球一边上篮,姿势干净利落,这时候的他和平时很不同,看起来活泼了许多,很阳光帅气。

    孙明辉心想,爱情真是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他为什么就喜欢上了陆泱呢。

    可他喜欢上陆泱,好像又是一种必然。

    丁槐纠正陆泱的动作,对他的运动天赋十分赞赏:“你玩篮球真的很有天分。”

    陆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是吗?”

    “是。”丁槐目光深沉地看着陆泱,“而且打球时很帅。”

    陆泱笑了笑,说:“谢谢。”

    看着陆泱还沾着晶莹汗水的神采飞扬的脸,丁槐突然下定了决心。

    丁槐始终有一种自信,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承得起后果。

    孙明辉似乎受到了点打击,一下课就魂不守舍地走了。陆泱到厕所洗了把脸,丁槐跟进来,趁无人吻了他一下,然后走了。

    陆泱走出厕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不远处望着他的白璐。

    陆泱的心情还算平静,他早就想过有这个可能性了,这几天白璐的脸色都很差,脸上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如果没有什么让她很困扰的事,不至于此。

    而这种情况,是从那天她告白后开始的。陆泱当然不会认为白璐是因为告白被拒,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她发现自己和寝室另外三人的关系。

    不过还好,陆泱控制得住情况。

    没等白璐开口,陆泱说:“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白璐脑袋还有点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帮他保密?为什么?

    陆泱垂着眼,看上去有些无助:“如果你说出去的话……”

    白璐瞪大眼睛,她说:“不不不,我不会、不会就这么说出去的!”她怎么舍得啊,喜欢的男孩子,被寝室的一群混蛋压着……压着……这说出去,他要怎么办啊?

    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陆泱套出话来了。

    陆泱抬起眼,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直直地看着白璐:“那你会保密吗?”

    “我……我会的。”白璐也理解陆泱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就算说了,也要有人信,有人信了,又该怎么解决呢?

    无解。

    陆泱怎么跟他们斗啊。

    “但是……”白璐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像在吐出一块块被打碎的内脏,“他们就这样……”

    “会有办法的。”陆泱说。

    白璐当时觉得陆泱只是在安慰她,这种事,真的对谁都不好说,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可能就这么沉寂,除了当事的几个人,谁也不会知道,在书声琅琅的校园里,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有时中的故事情节还比现实委婉些。

    白璐看着陆泱微笑着的脸,很想哭。

    晚上在寝室里,孔代容和赵卓酝酿了一番,准备和陆泱谈一谈。

    高侪手里拿一本物化生重难知识点大全,四人坐着围成一个圈。

    陆泱对这情况有些疑惑的样子,孔代容先说话了,他说:“小陆,我们想和你聊一聊,你和……丁槐孙明辉的事。”

    高侪默默在心里补充,还有闻人上,可能还有余君昊。

    “聊什么?”陆泱问。

    “就是……嗯……”孔代容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我们不太能接受你再和他们发生亲密接触。”

    “为什么?”陆泱又问。

    “因为你是我们的。”赵卓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你们的……”陆泱低声重复。

    “对。”赵卓说。

    “我是你们的……性爱玩具?”陆泱补上后面的话。

    高侪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赵卓和孔代容脸色变了。

    赵卓问:“小陆,你什么意思?”

    陆泱用平淡的语气说:“你们可能误解了什么。发生过关系不代表什么,第一次发生关系不代表什么,第一个发生过关系的人也没有那么特别。”

    陆泱说得很坦然:“一开始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无措,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护我,但似乎,”陆泱顿了一下,“你们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件事,至少比我想象中不在意。我和他们接触过这么多次,这么久了,你们才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所以想要维持原来的平衡,来和我聊这件事,对吗?”

    孔代容和赵卓不说话。陆泱说的每一句都是他们的心中所想,但那是之前,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牢牢掌握陆泱,却忘了丁槐和孙明辉,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对自己太自信,也太过低估陆泱对那些人的吸引力,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高侪趁他们不注意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觉得陆泱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习惯在这种时候沉默了。

    陆泱接着说:“是我的问题,我忘了我们其实只是rou体关系,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寝室室友的头衔,但你们没必要为我出头。只是……我还是会觉得有点失望。”

    赵卓猛抬头盯着陆泱。陆泱这句“失望”透露出很多信息,他想他们也许真的错过了什么东西。

    陆泱确确实实地期待过他们做点什么,但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和拉锯中,他们错过了时机。

    孔代容眼中是和赵卓同样的吃惊。

    孔代容艰涩地开口:“小陆……”

    陆泱截住他的话头:“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没有义务这样做,我都知道的。只是我们或许真的需要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也没办法把自己砍成三半平分给你们,我的精力确实是有限的。临近高考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你们……也好好考虑一下吧。”

    三人被说得哑口无言,陆泱站起来,进了厕所洗漱,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让他们一开始就是背负着对陆泱的愧疚的,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就这样也不错,陆泱突然发难,他们无话可说。

    高侪小声说:“其实……”

    赵卓被陆泱这样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通,正觉得心烦,闻言转头吼了高侪一声:“你他妈闭嘴!话说这么小声给谁听!”他看到高侪手上拿着的教辅,又说,“就你他妈的一天刷着题看着书有什么用?还不就那样!废物。”

    这话过了,赵卓此时脑袋正发热,口不择言根本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高侪被赵卓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却没有反驳他。

    孔代容也正心烦着,听赵卓莫名其妙就吼人也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