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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嚯!三胞胎!(蛋是和儿高光!

    半明半暗开天光,雪后初霁云月朗。

    顾晏海抱着哭累了的大宝细细哄着,小家伙先前起夜的时候发现爹爹和父亲都不在身边,奶声奶气地喊了几句爹爹父父又没人回他,立刻就和弟弟开始嘤嘤大哭。

    “宝宝,不哭了好吗?父亲和爹爹没有离开你们呀。”景和抱着同样哭累了的小宝,亲亲他的小脸蛋,拍了拍他的后背。肚子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大宝贝们坐在孕肚上,抱起来省事。

    小宝软乎乎的小屁股撅在他的肚子上,两条腿分开在两侧,小手抓着爹爹胸前的衣襟不放松,抽哒哒地打了两个泪嗝。景和捏住他的小脚丫,手心贴脚心,感觉稍稍有些凉,便想将他抱起来放进被窝里,却没想到刚刚一抱开,小宝就错以为爹爹要将他抱走,金豆豆又滚了一地,难过地瘪嘴:

    “呜呜……爹爹…”

    景和瞧他又哭了,心疼地抹去小家伙的眼泪,转而将被子提起盖在他身上,亲他:“没有没有,爹爹不动我们宝贝了,哦…哦,乖乖,爹爹错了,怎么把宝贝和哥哥丢在床里呢?是不是?呀,宝宝哥哥呢?”景和故意问他,还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我们大宝呢?弟弟宝宝,你看到哥哥宝宝了吗?”

    大宝是哥哥宝宝,小宝是弟弟宝宝,俩小家伙自己提出的称呼。他俩会说宝宝之后,互相指着对方喊宝宝,小鸭子似的宝宝宝宝说个没完。景和没办法,就挨个抱在怀里,亲亲大宝脸蛋喊哥哥宝宝,亲亲小宝脸蛋喊弟弟宝宝。

    他们俩这才不念叨了。

    小宝只顾着难过,这会子在爹爹怀里得到了一丝丝安慰,紧紧地抓住爹爹的衣服,小脸蛋一扭,泪眼朦胧地指着在父亲怀里睡着了的哥哥,唔唔和爹爹说:“父父!”

    “哦,这样呀,”景和扶了扶酸胀的后腰,“我们哥哥宝宝在父父怀里是不是?看看他在干嘛呀?怎么不和我们弟弟宝宝玩呢?”

    顾晏海抱着睡熟了的大宝凑上前来,侧身坐在他们身旁。他单手抱着大宝,小家伙便趴在他的肩头睡,rou嘟嘟的脸蛋挤成rou饼饼,口水流了一肩膀,小手还紧巴巴地拽着父亲的衣服。看着小宝哭啼啼的小样子,顾晏海故意凶巴巴道:

    “是谁还不睡觉?是不是我们小宝?哥哥怎么都睡了,你还不睡呀?嗯?”

    小宝一看父亲凶了,害怕地把脸蛋扭回爹爹怀里躲,鬼精灵似的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不动弹,自以为父亲发现不了。殊不知跨在爹爹大肚子两边晃悠的小脚丫早就出卖他了,景和抿唇一笑,握住他的脚丫帮他一起躲,先是拉起被子将小家伙盖严实,再抱着他侧身躺下,哭笑不得地对上顾晏海无奈的眼神:“没有没有,父父,我们宝宝睡了,弟弟宝宝睡了,哎呀,他盖着被子和爹爹一起睡着了。”

    顾晏海也趁机将大宝也轻轻放回床上,两个小家伙都塞进暖和的被窝里,稍稍掀起被角,盯着小宝扭来扭曲的圆屁股,强忍笑意,沉声道:“嗯,父亲待会来检查,看看哪个宝宝没睡着。”

    圆屁股赶紧撅了撅,宝贝似的抱着爹爹软软的大肚子,被拍了拍后背之后就老老实实地不再动弹了。许是大宝小宝也在他肚子里住过十个多月,所以格外喜欢自己的肚子。景和替他们俩掖好被角,爱怜地看着他们。

    等到两个小家伙呼呼大睡,顾晏海与景和才敢笑出声来,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眼底看到的戏谑的笑意,顾晏海起身吹灭两盏灯后便绕回床边,轻轻拉开棉被,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宝贝睡的香甜。他好一段时间都没这样陪着几个宝贝了。这几日太忙,便也没机会带孩子,捏了捏大宝的小脸蛋,他倾身小声问:

    “他俩是不是快学走路了?”

    景和点点头。

    顾晏海又揉揉他腰前的隆起,轻声道:“爹爹不方便……就让父亲来教吧。”

    景和失笑:“辛苦父亲啦。”

    眼瞧着天将明,他俩一宿未睡,却也不太困,反倒是精神抖擞,并未感到疲累。瞧着景和柔垂的眉眼,泛粉的脸颊,顾晏海也拿不准是不是蛊虫的作用,问道:

    “和儿…你困不困?”

    景和抬眸,望着窗外天色,又重新将心思放在大宝小宝身上,摇摇头:“不是很困,风寒也退了,待会就要上朝,朝会后回来再睡吧。”

    提到上朝,那就不得不说祭天一事,顾晏海伸手将景和鬓前遮眼的碎发挽至耳后,顺势捏了捏他的耳垂,思忖片刻,道:“和儿,我们商量个事儿?”

    景和不解问:“是什么?”

    顾晏海捏着他的耳垂:“也没什么事……就是祭天。你既然应了张枢祭天一事,想必也考虑颇多。”顿了顿,他继续道,“只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安危。”

    景和抿唇莞尔。

    顾晏海握住他的手,道:“祭天仪式是福泽万民,庇佑天下的皇家隆恩。诵经诸愿悉得随心,万事皆得圆满具足,亦可求除疟病、免天灾,乃是为天下百姓求福的善事。但你也知道,仪式途中皇帝陛下须行之事并不只有上香拜神,诵读佛经,单说其中九百九十九级天阶便绝非易事。且不说你有孕,就是没孕,怕是上去也难,何况你如今还身怀有孕。”

    摸了摸这高隆的胎腹,小宝贝们在里头乖巧的睡着,顾晏海对上景和柔柔的眸光,继续道:

    “当然,哥哥认为你举行祭天是善事,但总要为自己想想。”肚子里的小宝贝们轻轻地翻了个身,“他们好像动了……张枢举荐景明来举行祭天大礼,是作为臣子进言,并非你的太傅。若是作为太傅,那不该不明白景明的狼子野心,也就应该明白此事交由他来做有多么的危险。”

    景和眸光黯淡。

    小家伙们动弹的有些厉害,但他们还小,力气也不大,轻轻柔柔的舒展小手小脚,就像在安慰爹爹似的,可爱得很。

    景和面上含笑地引着顾晏海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里头一个小家伙忽然一脚揣进父亲的手心,清晰的触感沿着脉络传至心底,顾晏海挽唇一笑:“他们动的好厉害,看来是和小宝一样的调皮蛋。”话锋一转,“哥哥这几日守在花楼,是因为景明在那。他包下醉仙楼顶层足足一月,与乌蛊人私通,算准了你会筹备祭天……也算准了你会让他来准备祭天大礼。”

    顾晏海没说景明还要了一个与小皇帝极为相像的女人。

    景和一愣,但并不惊奇,唇边泛起苦笑,道:“我就该知道三哥不会这样听话的禁足……他想必是恨极了我。”又想起丞相那晚连夜赶来向他进言举办祭天仪式,犹豫片刻,还是省去一些话,“可太傅说,他并不是为了三哥……我信了。”

    “这不是你的错。”顾晏海安慰他,“或许他的确不是。丞相出身张家,清风疏骨,乃是百家之师,忠臣之士,于他而言,和儿你举行祭天仪式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他这份好意反被景明利用。如今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会走火入魔到哪一步……也因此,你的祭天仪式上或许处处都是危险。”

    景和听得微微出神。他与太傅的夜谈还未过去几日,对景明这位同父异母的血亲尚且抱有期待,希望他迷途知返。奈何他的三哥是铁了心要让他死,甚至不惜在祭天这件为国为民的大事上作乱。

    若是神明降罪景州之地该如何是好?

    顾晏海察觉到他的失神,知道他还在神伤,俯身亲了亲他微凉的唇瓣:“和儿……别再给他机会了。”语气薄凉,冷涩之意逐渐弥漫,其中恨意涛涛,他道,“景明所做之事,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为了上辈子的景和、为了上辈子的四个孩子、为了上辈子的所有跟随他的人……也为了上辈子的顾晏海。

    景明必须死。

    顾晏海吸了口气,不让自己情绪太失控,撞了撞景和的额头,柔声道:“一切都交给哥哥,你别担心。”吻住小皇帝的眼帘,单手将他抱进怀中,“祭天中相关事宜,知晓之人也不过尔尔。祭天那日你只需稍稍露脸,去祭台时就会有人来换,之后,你便跟着潘群回到宫里,带着大宝小宝休息……万事有我。”

    听罢,景和却缓缓摇头,微肿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蹙眉道:“哥哥,祭天必须是我上去。”

    这和潘群说的一样,但要想成为明君也绝非只有这一次的祭天机会,顾晏海拧起眉头,沉声道:“和儿,祭天很危险。”手掌捂住他腰前隆起的胎腹,“知道吗?你现在怀着孩子,他们才四个多月,仍是不稳当的时候。更何况围场上你还险些流产,现在身子还虚着,断不能cao劳了。”

    围场上流了那么多血,小宝贝们也差点离开他。

    果不其然,提到孩子,景和便踌躇犹豫了起来,低头双手环住自己的孕肚,眉宇间凝起一派莫名的哀色。当顾晏海正想趁机再说两句时,他却抬头,眼眸中闪过一缕决绝,道:“哥哥,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顾晏海没想到景和这么固执,起初有些生气,抿着唇与他对视好一会儿,发现小皇帝并未退步妥协,反倒更加坚定,自己反而有些疑惑。按理说,景和从不是不听劝的人,有关孩子的事更加小心翼翼,这一回宁可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去祭天,那必然有别的原因。

    不仅仅是为了天下万民。

    良久,顾晏海开口道:“这样,先让闫路来瞧瞧,我们再说,可好?”

    景和垂下眼眸,咬着唇点头。

    闫路此人颇为奇怪,从医却不死板,常常昼夜颠倒,将早睡早起四个大字忘至脑后。顾晏海派人去喊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本一书看的如痴如醉,得到传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提着药箱子跟着小侍走到含元殿,瞧着气氛不对的大将军和小皇帝,恭恭敬敬地行礼:

    “草民参见陛下、君、君后。”

    怎么着,君后两个字烫嘴啊。顾晏海现在还在气头,没心情和闫路斗嘴,开门见山道:“替陛下诊脉。”

    “怎么了?”闫路起身,提着药箱凑到床边,仔仔细细地把景和的脸色打量了一番,发现他面泛桃花,丝毫不见昨晚的病色,搭脉沉吟,先道,“陛下风寒痊愈,血亏心悸之症也见好转……想来是顾兄伺、候的好。”

    景和羞赧地笑了。

    听到景和心悸血亏已有好转,顾晏海先是一喜,嘴角还没扯上去,随后又想到既然无事那可不就要去祭天了吗,一时间里表情微妙,盯着景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哪里知道闫路说罢并未收回手,反而测了又测,表情也相当微妙,看了看景和又看了看顾晏海,憋了半晌,请求道:“陛下可否让草民触诊一番?”

    “嗯?”顾晏海一愣,“怎么了?孩子有哪里不好吗?”

    景和也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的衣袍,莹白的孕肚裸露在湛蓝绣纹的棉被里更是白的发亮。顾晏海顾不上别的,赶忙坐到景和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没事儿,别怕。”

    “失礼了。”闫路洗净双手,抖去手上的水珠,上手毫不客气地按上景和的腹顶,另一只手护在他的腹侧像是摸索什么,将这颗形状饱满的孕肚按的几乎变形。

    “呃唔……”

    肚皮仿佛要挣破了似的,大宝小宝就睡在身旁,景和不敢太大声音,只是肚子实在难受的紧,侧头咬住顾晏海的肩头,疼的冷汗淋漓。闫路在景和的肚子上东按按西戳戳,瞅着顾晏海的表情丰富多彩,欲言又止。

    顾晏海终于还是忍不住,压着嗓子吼他:“你能不能有屁快放!”

    闫路还想再摸两下,结果被景和发红的眼圈逼到双手举起,万分抱歉地合掌道:“抱歉抱歉,陛下,实在是草民捷越……”

    “没、没事……”疼狠了,说话也带了些哭腔,景和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将衣服穿好,“那…可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闫路猛地摇头,手脚并用地告诉他们错了,道:“龙胎强健,”眼神上下打量顾晏海,笑道,“恭喜陛下,恭喜顾兄,这回一口气得了仨!”

    顾晏海:“……”

    景和惊喜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晃着顾晏海的手欢喜道:“哥哥!三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