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

    明渝刚怀孕不久的时候，正好遇上新年，他被虞舒带到此地，也堪堪过了一年。

    彼时两人才刚刚表明心意，明渝又因为得知有孕在身，整个人都浸在一种温暖的甜蜜中，从未和亲人相伴的他，有点笨拙地释放出一点柔和来，看着虞舒，只觉得他笨手笨脚，像个孩子，十分可爱，找回了一点当年带着他长大的乐趣，连他之前所做的种种都抛之脑后了。

    虞舒当然不是小孩子了，他精明得很，惯会算计，小时候就懂得用一张可爱的皮囊哄骗明渝。

    那时候，明渝救下他时，还以为他是女孩子，问他名字，虞舒怯生生地答了个“舒”，明渝以为是“姝”，吟了一句：“静女其姝……”闹了场乌龙。

    后来得知真相，明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蹲下身来给他道歉，虞舒登时就被他一张俊帅的脸和脸上柔和的笑意给迷了眼。

    从那以后，他就缠着明渝缠得紧，“小姝”成了他和明哥哥之间专属的称呼，每次明渝这样唤他，他的心里都会升腾出一种隐秘的快感。

    他表面装得乖巧，好一派人畜无害，回头又要暗地里使绊子，把明渝身边乱七八糟的人都给赶跑，遇上格外不顺眼的，还要好好欺负一番。

    便是后来他离开了明渝，在江湖上闯出凶名，明渝也道他是被纷杂世界迷了心智，走了歧途。明渝一直都相信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都是真实的，一直以为他本性纯良，也许从未想过，他虞舒一直就是一个小混账。

    可后来，还没等虞舒计划好用何种方式把他的明哥哥弄到手，明渝就先他一步入了歧途，走上了绝路。

    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紧要关头他却正在闭关修炼，只知道出来之后，“明渝”就成了江湖上人人为之色变的一个名字。

    他也是四处打探，才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隐约是与当时明渝身边的那群人有关。

    他恨极了自己，恨当时没有能力把明渝带走，没有把他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那样他就不会被那些人拖累至此。他也恨明渝孤身一人对抗百余众时，自己没有在他身边，不然他何至于走上绝路，再无法回归坦途？

    他孤身一身去找明渝，可明渝第一次头一次对他冷漠异常，或者说，虞舒从未见过明渝如此一面。他好像生命力都被抽走一般，只余一具空壳，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见到虞舒，神色也没有多少波动。

    虞舒感到恐慌又愤怒，他一直很自信，自己是明渝心中最特殊的，可明渝竟然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连他也要抛下了。

    他开始觉得明渝陌生起来，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又会对他袒露一腔温柔的明哥哥和眼前的意冷心灰的明渝重叠在了一起。

    他不过是追逐着这一点光亮到如今，可那人竟要和自己一样堕入泥潭。

    虞舒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可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他不是一直想把明渝完全据为己有吗？

    他被这复杂心绪冲昏了头，恨起明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