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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憨小子扶风情窦初开、奔赴男妓院R

    “晴儿你冷静……孩子……孩子……”

    别看舒晴方纤瘦,小哥儿和女孩子不同,受刺激挣扎起来的力道着实让楚江吃不消。

    过了许久,舒晴方才从病魔絮叨中慢慢平复,看见楚江手臂伤处包裹的纱布透出的血迹,急喘着,眼睛瞬间湿透,抱住楚江嚎啕大哭起来。

    “夫君……我不要你受伤不要你死……”哭的满脸是泪水,泣不成声,死死的抓住楚江胸襟,脸埋入楚江受伤手臂处贴着,就像抱住唯一的救命浮木。

    楚江心酸感动之余,有些担忧自家美人的心理状况,耐心的抱住美人又亲又哄:“哦……好晴儿夫君不死……啊?我真的没事,来……晴儿……我给你买了云片糕儿。”

    看着那盒云片糕,舒晴方急促喘息几声,放声大哭。

    扶风躲在一旁揪着眉毛,有些内疚,也很感动。

    师姆还真是一心爱慕着师父,小伤口都哭成泪人,要是师父有个好歹,师姆怕是要殉情。夫夫间的情爱能到如此地步,也让人羡慕向往。

    就是反应有点太激烈,让人吃不住。

    过一刻钟,舒晴方使劲儿忍住情绪,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珠,把楚江扶上榻,自己去百宝阁第三层里取出一只匣子,拿了一锭五十两银子:“夫君快,快好好休息,扶风,你去请京城东巷住的姚大夫来,他祖上也在太医院任职,最善治刀剑兵刃所致的外伤,快去。”

    扶风接了银子,愣愣的:“师姆……师父他……”

    师父他完全能自己治好自己,没必要去请别的郎中啊。

    楚江拉住坐在床沿儿边的美人:“真的不用,我自己都处理好了,晴儿。”

    舒晴方细长的手指发抖的按住男人的唇,眼睛红红湿湿的格外认真强势:“不可,夫君,你再医术高明,也知道‘医不自治’的道理,扶风快些去。”

    楚江又哪里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只得等扶风请大夫顺带递了个眼神示意扶风。

    扶风明白楚江的意思。

    过一会儿就带回来姚老大夫。

    小老头在路上已被扶风叮嘱过,只捏着胡须道一声“无碍”,重新给楚江敷药包扎,开了方子留了家传金疮药走了。

    “夫君,刚刚炖好的黄芪红枣老母鸡汤,补血,趁热喝了。”

    舒晴方用勺子舀着小碗里的汤羹,细细吹凉些,坐在床沿,亲手喂给楚江。

    楚江失血过多,这会儿倒也没拒绝,边喝边笑着调侃:“你等会儿也喝些,也不知咱们俩是谁有孕,反倒让你照顾我。”

    “自家夫夫间,说什么客套的话呢?快好好喝了。”舒晴方表情很凝重冷清,一丝不苟的喂楚江汤。

    其实他这会儿觉得刚刚反应过大,有些太不懂事了,让自家夫君为难内疚。另外,他也察觉不对……

    “夫君,这伤势究竟是谁做的?你不能瞒晴儿。”舒晴方说着眼圈有些泛着嫣红,胸膛起伏不稳。

    楚江把他手里的碗结果一饮而尽,搁在一旁,抱住舒晴方:“我其实也不知是谁做的,那些人都蒙面,今儿要不是窦元帅家的大少爷派人保护我和扶风,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我想应该不是太医院那些人……”

    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测一一告知舒晴方,舒晴方缓和一会儿,心沉了下去,慢慢点头:“我知晓了,夫君,再来一碗。”

    “好。”

    夜里,许是喝了太多滋补的汤外加失血过多的原因,楚江沉睡的很快。

    舒晴方却辗转难眠,坐起身。

    皎洁清冷的月光洒射半床,倒映出他孤寒艳绝侧影。

    静静的望着男人苍白淡泊的俊美脸庞,舒晴方伸出长指为男人掖了掖被子。

    心脏绞痛的他捂住。

    事已至此,他不能再等时机了,他要先发制人!

    五日后,楚江的刀伤结了厚痂发痒,明显有大好的症状,连日补血补气,脸色也不那么苍白,舒晴方总算松口气,小脸不再那么清冷端肃。

    楚江好了,舒晴方脸上身上却徒然掉了好些rou,原本养胖了一点,又削瘦下去了。

    本来孕前期反应大吃不下,加上楚江受伤,连日来一刺激,舒晴方就更没有什么胃口了。

    可给楚江心疼自责的够呛,想给舒晴方做点滋补的汤药,却被舒晴方温柔强势的训斥。

    “夫君还没好呢,先养好自己个儿就是对晴儿和孩子最大的照拂了!”

    一句话堵得楚江哑口无言,只得继续养着。

    奢华富丽气势磅礴的皇家园林内,皇帝朱桁与娴贵君等妃嫔赏玩夏荷。

    朱桁肩背颇酸,头风病发作,不得一会儿先回内苑避风亭廊处休息。遣散了其余的妃子,只留下娴贵君。

    “去给朕传楚江进来。”朱桁心里有怨气,对着心腹太监抱怨。

    “也不知太医院那群人是不是吃干饭的,苦的倒胃的药喝了几日,药膏子不知抹了多少,针灸艾灸做了多少遍,你瞧瞧朕的脸色,瞧瞧朕这身上烫得。”

    韩棒阴在旁侍候,天热,他脸上的粉凝成一团,有些可怖,有些滑稽:“我的陛下唉,奴才前儿就提前跟那楚郎中说了,他是一百个愿意伺候陛下的,不过他谨遵陛下的圣意造福百姓比较繁忙,前儿好容易有些空闲他去窦大元帅府参加婚仪还顺带给府里的侍奴看诊了呢……”

    朱桁没好气,不待他说完:“给侍奴看诊也不进宫?好啊,前儿朕的九皇主病了,他都派遣个小徒弟来糊弄,别以为朕不知晓!这些个该死的奴才!朕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倒要七分!看来他们偏偏要朕做不成英主,偏要朕做昏君辖制他们?”

    眼看着皇帝因太医院诊治不顺,把这怨气和怒气一起撒到了楚江身上,韩棒阴赶快奉上清心茶:“陛下您消消气,这是楚江的告罪书,实”

    娴贵君轻轻为皇帝打扇,微微笑着靠在朱桁手臂边,软语温存的哄着:“每逢初一十五入宫给陛下请平安脉,每隔三日给我与姜儿复诊,也着实辛劳了楚郎中,猫儿狗儿都有想偷懒儿的时候,人又何苦为此告罪?陛下脾气这么大,唬的天儿都跟着变了似的凉快儿。”

    朱桁面露霁色,揽住身子温凉的男妃:“是朕不好。”

    又对韩棒yindao:“罢了罢了,拿来给朕瞧瞧。”

    朱桁看罢请罪书,手发抖,气的脸色发黑。

    娴贵君忙为他顺着背:“陛下,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他偏过脸,心里忐忑,皱眉,虽然没有和楚江明着说,但楚江和那小徒弟分明是会武的,难不成是派过去的人把楚江重伤了?

    朱桁气息粗重,把告罪书给娴贵君,捏着头,剧痛难忍:“土郎中胆小怕事!”

    娴贵君看了那封告罪书,上头言辞恳切辞去给皇帝、贵君、九皇主的看脉之职,只求回乡保命,字迹颤抖,还沾了些许血迹。

    “呀!那、那楚先生伤势如何?怎么会遇到如此心狠手辣的歹人啊?”娴贵君愕然之余十分惋惜。

    韩棒阴也配合着:“也是他楚江不会做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只能受着,陛下,要不就放他归乡?”

    朱桁冷笑连连:“朕是天子,天子席下竟然出了这么些嫉贤妒能的料!如此都容不下!你去,把黄槐的职给朕革了去!黄桧降为普通御医!半年不许他来给朕问脉!太医院全体罚俸一年!”

    韩棒阴口中应“是”,立刻派小太监跟着他一起传旨去了。

    娴贵君给朱桁扇扇子,体贴担忧:“陛下,可别动怒,动怒伤身,旁的什么人都不要紧,唯有陛下的身子最要紧。”

    皇帝握住男妃在胸口的红酥手,揉了揉,怒火未退,低垂眼看娴贵君芙蓉般的面庞,不在言语。

    隔日,传召窦元帅入宫,又命韩棒阴派东厂探子去打听,果然如他所料。

    他心里清楚的很,舅父窦氏一族归来,朝廷里自然有人看不下去。

    此事绝非一两个小太医就能有这个胆子,况且刺客已被灭口,定然是后君为首的王氏一族按捺不住,误以为以为楚郎中是娴儿的人,加之推论娴儿和舅父结盟。

    皇帝恼怒后君一族的同时,对娴贵君心生愧疚,还是皇子时,娴儿就跟着他,也只有娴儿是一心一意为他,哪怕遭受这般多的委屈,也没变。

    随后,娴贵君所出的十皇子朱孝从皇嗣所里挪出,因满十五岁,封为宜平郡王。而出生刚满一岁的十二皇子朱臻从后君殿下宫里抱出来,还给娴贵君抚养,破格未成年封为福王。楚江遇刺重伤的短短数日,各方势力的抗衡下,娴贵君的朝霞宫炙手可热。就连天下兵马大元帅窦老将军也派独子窦青玄送了贺礼。窦老元帅把表兄李将军家的嫡出小公子下嫁给娴贵君的兄长伯爷嫡子做妻。

    一时间,来探望楚江的人许多,但大都不知晓楚江所居房舍,少数知晓的,也被舒晴方派人给婉拒回绝了。扶风在小药堂卖成药,并不坐堂,只一味的按照楚江的要求,低调蛰伏,入宫去给娴贵君和九皇主尧姜复诊看平安脉的事儿,再一次的落到扶风头上。

    扶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长巷,丝毫没有惬意,反而左顾右盼,欣赏风景。

    正值清晨,阳光明媚,朝霞绚烂,娴贵君所居宫殿宝顶的粉紫琉璃瓦折射出红橙晕蓝的光华千丈,势头竟然盖过了适才经过的后君殿下的息梧殿。

    扶风早已学过规矩,对着娴贵君叩拜后,有宫侍给娴贵君的手腕上覆盖薄纱。

    号脉,观颜后,道一声无碍滋养种种,扶风按照规矩再去给九皇主看诊。

    “去,给本宫把仙蕙叫来,刚好诊脉,顺便来瞧瞧他弟弟,定了亲日后更没得闲暇。”娴贵君气色红润,颇有得色,斜靠在贵妃榻上,眼睛笑眯眯看着榻里边睡的香喷喷的小婴儿。

    扶风只好等着。

    须臾,一身素白蜀缎银玉真丝纱装裹的秀丽少年纤袅而来,步履亭亭缓缓,头上的银质碧玉蝴蝶步摇珍珠流苏都未曾乱晃一下,当真是极具皇家小哥儿的风范。

    这九皇主真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国色天香,端丽无双,比之其母父娴贵君,更美上三分,何况年仅十三岁,青春年少,还未完全长开呢。

    “给姆父请安。”对着娴贵君万福一下,径直过去亲昵的挨着娴贵君温雅坐下,挽住娴贵君的手臂。

    娴贵君见他恹恹的,立刻担心了,挽住手:“我的儿,怎么这般怠懒疲倦?是不是身子又有不适了?前儿阿姆命人给你炖的红枣雪蛤,可吃了?”

    朱尧姜樱桃嘴抿着,不想说话,下巴贴在娴贵君肩膀,小孩儿般的和母父撒娇,只摇摇头。

    突地,朱尧姜看见地下跪着背脊挺直的少年,浓眉阔目,高鼻菱唇,壮实憨厚,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慧诘气。

    想起之前,这少年细心备至的给他上药,朱尧姜端正坐直,看向扶风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认真和感激。

    父子俩说话间,娴贵君示意扶风给朱尧姜看脉,嘴上倒也客气:“小郎中,还有劳你为本宫的孩儿细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扶风不满,低着头,冷硬公事公办的口吻:“小的师父已经将九皇主治愈,几日来,师父在家中养伤,后遗症也与小的师父无关。”

    娴贵君被噎了一下子,脸色当即难看,待要发作,忽而想起楚江受重伤的事情,自己的手也被轻轻按住,看了一眼儿子,恢复了和颜悦色:“无妨,小郎中是楚先生的高徒,本宫自然信得过。”

    扶风见娴贵君退让客气,更加印证了心里所想。

    “扶风公子请起来看脉,来人,赐坐。”一声绵糯清润的吩咐,令人如春风秋雨拂面。

    朱尧姜恬淡随和,被侍奴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贴身宫侍卫扶风搬来绣墩儿,扶风还是头回坐着看脉,有些傻傻的被安排坐下,看到那白瓷般的皓腕时,竟然愣了一下子。

    待红粉色的纱绢帕子挡住皓腕,仍旧能透出纯白的颜色。

    扶风心脏狂跳,他不知怎么了,突然紧张起来,还莫名其妙的口水增多,号脉也只能摸到那滑腻如羊脂的手感,手指都像是按不住脉搏似的滑来溜去。

    明明是凉爽的宫室,他脑门却渗出汗来,大颗大颗,沿着脸颊流。扶风觉得太窘迫,赶快用袖口胡乱擦了,凝神定气,专注在把脉上。

    朱尧姜本就在细细观察扶风,见状,悄悄给宫侍递了个眼色。

    那宫侍立刻奉上布帕:“小郎中请用。”

    扶风赶快拿着擦了汗。

    忽然,里侧酣睡的十二皇子嗷嗷大哭起来,娴贵君立刻抱起来哄了哄:“你们都在这里伺候着皇主,本宫喂福王。”

    “是。”

    待娴贵君抱着十二皇子去后殿,朱尧姜轻轻开口。

    “我名唤尧姜,封号是父皇所赐的仙蕙,小郎中可有字号?”

    听朱尧姜这般问,两个人挨着的也近,扶风只觉得朱尧姜身上的体香和呼出的兰香把他都给迷晕了。

    “小的不曾出师,师父不曾给字号。”

    朱尧姜微笑,语气有些稚音说出的话却很是成熟稳重:“不久,你也会和你的师父一样,成大器,你们都是好大夫。”

    顿了顿,朱尧姜回头看娴贵君没回来,转头俯身,眼瞳极认真:“你们都是好大夫,好人,以后,不要再来了,此是非之地不久留。”

    扶风挺感激的,感觉到他的好意和隐晦的提醒:“我与师父草民两个,身不由己,还是多谢皇主提点。”

    奇了怪了,他之前伺候朱尧姜,怎么没感觉朱尧姜这么善良美丽?

    朱尧姜苦笑,他也不能直接向着外人,背叛自己的阿姆,娴贵君与他,十皇兄,十二皇弟,他们父子三人已经是烈火烹油,自身难保,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情。

    但,楚江和扶风他们师徒,是救了自己和阿姆的恩人啊!

    扶风给朱尧姜开了药后,带着娴贵君殷殷切切的问候和礼物出宫。

    到了民居小院,扶风一阵风般的跑进前堂屋,把礼物扔给碧桃、红叶。自己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对着在堂屋坐着边和舒晴方下棋边泡脚的楚江兴高采烈的嚷嚷。

    “师父!师父!太医院正院判黄槐被撤职入了大狱!他弟弟黄桧也贬为普通御医了!还有娴贵君生的十二皇子也封为福王了!”

    楚江淡定的很:“哦。”

    “徒弟不知啊,师父,您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一旁的舒晴方虽说是和楚江下棋,但眼神时刻盯着楚江的脚看。‘啪’地落下一子,柔声问:“夫君,要不要加些热水?”

    “不用,现在还热乎。”

    扶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师姆,你们都……”

    舒晴方冷冷敛合浓密绒绒的长长卷睫,石榴籽儿rou般的红唇抿着,带着一股子轻蔑和了然:“夫君,你遇刺一事,上面那位一定知晓。”

    “那是一定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还在皇城的地界儿,娴贵君如今美貌再复,宠冠后宫,九皇主也要和平西王世子联姻,一个爱妃,一个爱子,枕头风吹着,小棉袄披着,这么久了也没见皇帝处置后君和太子,能动太医,能封王,也是我受伤的事儿被吹风吹了过去。”

    扶风明白他们夫夫说的话了,凑到楚江身边儿:“可是师父,我瞧着,未必是他们姆子吹的,其实九皇主今天还好心提醒咱们不要去宫里呢。”

    楚江冷笑:“你个傻小子,不是未必,我遇刺就是娴贵君他们指使,牺牲我一个,能让后君和太子的势力削弱,还能扮演苦主,对谁罪有益呢?”

    只有娴贵君……

    扶风皱眉,心里对朱尧姜也不喜了:“师父,这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这不明摆着被娴贵君恩将仇报了吗?难道师父和娴贵君都暗中商量好了?

    楚江专注的看着棋盘,心里哀叹又输给自家美人了:“我当然高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瞧瞧这会儿,虽然不痛快,但我省了多少事儿。”

    他就是要利用娴贵君,利用韩棒阴,他才能全身而退。

    舒晴方起身,走至楚江身边,挨着坐下,沉静低头,忽而抬起,似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只给楚江倒了一盏牛乳茶:“夫君。”

    楚江接了茶,一饮而尽:“皇帝对黄氏兄弟已经起疑,他们俩离死不远了,只要他们俩一死,我的事儿就了了。”

    扶风从没见过报仇报的这么云淡风轻的,他跟随楚江学医多年,还是没看透楚江。

    “那师父,咱们现在的事儿……”

    “当然还没了,接下来就要韩棒阴公公出面了。”

    扶风终于明白了,露出憨笑,十分佩服他家师父:“反正最后都不干咱们家半个铜板的关系,师父定然全都筹划好了!我现在就去准备好给韩棒阴做手术的物拾。”

    楚江点头,伸手握住舒晴方细腻的手腕把玩一番,两只大手把小手包住:“从中作阀,借力打力。”

    扶风不欲再做碍眼的,把楚江的洗脚水端了出去。

    舒晴方轻轻靠在楚江肩头,浓密的长睫挡住眼里的所有情绪:“夫君之智,晴方自愧弗如。”

    “我哪算什么智,尽力而为,如果不能保全自己,苟且偷生就偷生吧,这仇恨我也不亲手报了,并非贪生怕死,你和孩子比什么都要紧。你刚刚似有话要对我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楚江手圈着美人的腰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能为了仇恨豁出全部,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

    “夫君,我们互通互惠,一起借力打力,好不好?”舒晴方抬起睫羽,乌黑的瞳仁幽深忽明忽暗。

    “好啊,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楚江露齿一笑。

    舒晴方贴上楚江的耳边,悄声说几句话。

    楚江挑眉:“只如此?没有旁的?”

    舒晴方玉般的嫩长手指整理楚江的后颈领口,眼珠裹着一层厚厚的水波,顺势勾住楚江的颈子,温柔道:“只如此,没有旁的,怕累着晴儿的楚郎。”

    楚江啄吻一口美人翘起的红唇:“好。”

    忽而挑眉,楚江又吻了一下美人雪白的腮:“好人儿,你头前应我的事呢?”

    舒晴方脸烫,想楚江也的确在家中憋闷许久,眼珠更水润化开柔波:“待夫君痊愈,晴儿带夫君去。”

    这厢楚江只觉杀师之仇已经报了一多半,一心只惦记着舒晴方那头。

    毕竟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晓。

    谁料,没等到舒晴方带他去‘藕花深处’,何狐狸那厮倒是提着好些东西来探望。

    进门倒不客气,挨着楚江坐在罗汉榻边:“来来来,可怜的楚兄,我特意带了好些红枣、桂圆、阿胶全都是补血的好物!啧啧啧。”

    楚江不自在,他早好了,又不是坐月子,吃什么阿胶,起身去另一侧坐:“多谢何兄,你都出去接正君吧。”把红叶等佣人摒退。

    舒晴方去药堂办事,他才敢放何九郎进门,这何九郎赶快说正事啊。

    何九郎一脸的嘲笑不屑:“你个妻奴!没出息啊!堂堂神医比大理寺府尹还惧内。”

    看楚江真的急了,何九郎不再逗他,神神秘秘道:“你知道,那天要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吗?”

    楚江看着他:“谁?”

    何九郎慢悠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狭长的眼睛挑起:“不错不错。”

    “我告诉你,是两拨人。”

    楚江拧眉,其中一波他知道是娴贵君,另一波又是谁?

    何九郎笑眯了眼:“一波是陪王伴驾现在炙手可热的,另一波暂时未查出来,有些线索,我建议你去问问你家小夫郎。”

    “他怎么会知道?”

    “啧,其中一人咬破的毒丸是十年前修河堤时发掘的毒蚁提炼成的,那毒蚁现在在工部还有存档和标本。”

    楚江疑惑的重复:“工部?工部的人没必要害我。”

    工部,工部与他这郎中八竿子打不着啊……工部。

    何九郎阴阳怪气的嗑瓜子:“再想想,工部尚书周家,他们家的老二差点给你家美人当了乘龙赘婿。”

    周琅。

    楚江知晓了,脸色不好看,但冷静后,又想周琅现在每个月都需要自己的解药,而且受制于舒晴方,要是自己死了,周琅也活不了,谁会这么二?

    何九郎似笑非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了哦,你那小夫郎开的雅妓馆名声越来越大,诗词歌舞乐器床技乃是五绝,穿的,跳的,唱的,当真是世所罕见,可以称为最新颖的雅妓馆了,我也算小哥儿和男子荤素不忌,就从没见过穿的那么大胆的雅妓,前儿我那便宜夫婿去看了,真真是不错,就是贵了点,还非得持贵宾名牌不得进,走了。”

    何九满意的看着楚江面色越来越冰冷,抬脚便走。

    “等等。”

    何九郎驻足,卡巴卡巴眼,嬉笑着回来:“怎么,舍不得爷?”

    楚江冷着脸:“藕花深处在什么地方?”

    他一定要知道地点所在,舒晴方故意不告诉他,几日还早出晚归,怕是已经提前行动了,舒晴方会有危险!他不能再放任晴儿自由了!

    这下轮到何九郎失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你哈哈哈……你太好笑了……你真是那小美人的夫君吗?哈哈哈哈……”

    楚江心里烦躁,“咚”地把茶盏重重搁到桌台上,怒道:“你非要废话连篇吗?!”

    “咔嚓——”薄胎玉瓷的盖碗瞬间破裂成三半。

    何九郎笑声戛然而止,耸肩,嘴角冷意,眯着眼格外狡黠:“看你可怜,告诉你,城郊三十里亭外继续走,绕过香雪海作坊,红檀山庄前边儿……”

    得知地点,楚江立刻起身,捡了搭在架子上的外衫大步往外走。

    “哐当——”几乎是夺门而出,刚好开门撞上了在门口偷听的扶风。

    扶风摔了个屁股蹲儿,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嘿嘿师父啊?要出门儿,徒儿给您备马哈?”

    楚江黑着脸点头。

    拿上马鞭,焦急跨马鞍,楚江调转马头,冷冰冰的勒令:“扶风你去药堂看看,回来哪儿也不许去,在家看门儿,等着我。”

    “师父您伤刚刚好,让我跟——”扶风拉住缰绳,不放楚江走,很是担心他师父这怒气恒生的再出事,伤口再裂开,但楚江根本不听他的,夹马肚子,摔鞭子,飞驰而去。

    “咴儿……咴儿……”

    何九郎靠在门边,轻佻的对着楚江骑马离去的潇洒背影吹着口哨:“看来我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