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历史 04
[我想要朝着你大声的呼救，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我不知道你是谁。] 席景佳走进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健身房的时候许阳紧张的看着他。张嘴没说出话来眼睛里面巴登巴登地往外蹦字，鬼才看得懂。席景佳瞧他这副模样觉得脑壳痛地说“爸爸指给你的房间就在他们的隔壁。懂什么意思吧？” 懂，非常懂，就是要被两个强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倍的alpha的信息素通宵碾压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处心积虑的要欺负我的意思，虽然我是活该。许阳心想。许他现在脖子后面好像看电脑十二个小时没有动过一样麻木不仁的应对肌rou僵硬。他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健身房觉得宁愿永远都睡在这地面上。 这健身房真的很不错，关上门外面什么动静都听不到，所以他昨天挨揍肯定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过因为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影响力，最近的邻居是被安排得远得一眼都看不到的，[我要是昨天就这么的被打死了谁都不会知道]，后知后觉唏嘘不如觉得自己真够惨淡。 许阳突然想到了事发之后的某一天他爸爸难得说过的一句话愣住了。[谁都不会知道]。他站在原地恍然大悟得惊悚。 “出去”席景佳没等他真出去就一边开始脱外套。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许阳在看着他，或者他甚至是在故意展示？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在他把上衣从头顶上扯出去的时候掀出一阵橙子味道的风。许阳现在终于确定那是橙子了。在这知前对他来说什么橙子橘子柠檬闻起来都差不多，他这alpha真是白分化了。许阳无意识的被拉回了视线瞧着他的身板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在想什么？”佳儿哼声，嘴角一勾，[你个垃圾]的话就差没说出来了。“我妈就在外面。我现在有准备，一对一，没她我也能干翻你。”席景佳说着的时候眼睛像夜晚的豹子在漆黑里面渗出光芒又湿润得像垂涎欲滴满是野心勃勃，可是他看起来还是冷静的，甚至是冷漠的、漠视着他，可怜他又鄙视他，好像他鄙视的就是他的可怜本身。这所有的一切含混在他这双眼睛里面因为发生过的事情而让这双眼睛所散发的愤恨变得更加有理可循。 许阳需要冷静，他按捺着自己蓬勃的内心，听似随口一句“你的身材真厉害，你要一直保持这样吗？omega的话以后还是会……” 他没说完席景佳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过去直接打出了地下室，丢了一句话转身甩上了门。他的后背真好看。许阳满脑子都是他的后背。以及席景佳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许阳觉得他像是一头把自己关起来的野兽。 “身体是自己的，想要把它变成什么样子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许阳摸着脸上那一拳头恩赐坐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面回想着席景佳刚才的那句话。由自己来决定吗？他自己要完全变成alpha的那种结实的身材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就在没多久之前他曾经偷偷回过教养院站在围栏外面偷偷的看那个曾经和他窝在一个被子里面看书的女孩，而那女孩瞧见他之后好几秒才朝他走了过来。能有人主动朝自己走过来许阳简直开心坏了，可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那女孩说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像怪……一样]。他的身体他的手脚他的一切在性别分化之后飞速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瘦弱、甚至孱弱的和女孩子一起窝在被子里面的还扁扁的身板了，他现在看起来至少已经和身才很不错的beta一样了。 “很快就会连学都不能上了吧？”他自言自语，然后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那几个人现在不在学校里逮到的话以后进入什么机构开始工作就更难找到了。为什么佳儿的父母还没和自己说这件事？是要等父母的葬礼过去吗？对他们来说没必要吧。 想不通的不想了，脑子就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了。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就好了。脑力体能一切都会因为alpha的体质而迅速成长。他想象着现在正在健身房里面挥汗如雨的席景佳，想象着他再做多少努力很快也都会没用了就觉得他有点可怜，又有点佩服。“他会觉得难过地吧？不管怎么努力都注定是要失败的”简直就好像是在说自己。 就在他刚才花了半个多小时打扫完了整个健身房，可能晚餐全部都消耗在这里了现在有点饿……等等就不饿了吧？打扫的时候他发现地面没有缝隙真是老天长眼，否则要是刑侦剧勘察案发现场一定能够找出来渗到缝隙里面曲的血迹，而他就是那个被害者。 我不是，我就是个人渣。许阳心想。 他盘着腿打坐似的坐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后就是落地窗，今晚月色分外明亮，如果父亲母亲的魂灵回来看他那么降落在着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许阳觉得他们特别适合头顶光环穿着一身白袍周身浴光的样子，为他人牺牲自己的圣徒。 “他们来看我什么呢？我害死了他们，回来寻仇么？”许阳觉得他的父母更加适合来恨他。他是真的想被人恨。总觉得这样就可以还清债务乐得一身轻松了。 他想他就是他们的债。他这个alpha分化得对谁都没好处。自己丢了朋友老师、伤了命中注定的人，最后还让生了自己的人为自己付出到无路可走只能自杀。许阳心想，也许自己从没出生过就好了，莫名其妙的，他想席景佳会不会也很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为自己会分化成alpha可结果却变成了个omega，还碰到个我这种人。于是许阳的脑中开始回忆这些日子里面他所见到的席景佳—— 首先他在学校里发现了他，抑制剂让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淡得仿佛会让人产生错觉，可是他们之间有标记关系，他立刻就发现了他。那是cao场的那个时刻，席景佳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他下意识就觉得席景佳一定是在找自己，于是立刻把信息素全部都收了起来还把领子立起来把整个脑袋都缩了进去。他露出半截眼睛发现席景佳是镇定的。冷漠的人会让人产生一种特别迷人的感觉，许阳看得入迷，四周的beta也看得入迷。许阳当时惊醒在一股想入非非的信息素的味道里面。是那天的另外的两个人！蠢货如他不知所错第一反应就是：那是我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罪孽。他的自我认知的低下就和他父母一样刻在骨子里面觉得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反抗。而面前的席景佳冷漠得周身散发着一股锐气的光芒，好像打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的。 被当成alpah养大的人和被当成beta养大的人走着完全截然相反的道路即便迎来人生的转折点——一个向上、一个朝下，可骨子里面的东西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紧接着在两次猫捉老鼠的追逐战中，他发现了席景佳的愤怒。不是怯懦、也不是害怕，而是赤裸裸的愤怒。可是在这冷漠与愤怒之中，在楼梯口他遇到了那个女生的时候他又是和善礼貌的。而现在他更加知道这一切的来源源自于他的父母。他们在他的身边像一座山一样矗立着让他看着学着憧憬着。像一道光在人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照亮了面前的第一步路—— [beta是永远都不可能超越alpha的]但是教养院老师们告知儿时的自己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你可以]和[你不行]。 许阳舒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席景佳永远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去选择一条死路。许阳油然而生的觉得快乐了起来。如果他的人生的最初直到最近得知的都是绝对的灰暗和不明所以，那么此时在他心中呈现出来的席景佳则是发光的。他偷偷地把这个发亮的样子好好的盆捧在手心里面收藏起来。 但是老天没让他温暖多久。他一舒心一松懈信息素就漏了出来，隔壁的alpha夫妇怎么可能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开玩笑，这是狗子抬腿圈地抢地盘的意思好吗！他这一晚上就和前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差别的在地板上被alpha强大的压迫力威胁着缩成一团的凑活着熬了。 房间里面连个窗帘都没有，月光直射进来照在他的后背上，苍凉凄惨可蜷缩起来的身子有点像婴儿，所以看起来有点温暖。 反正许阳是不会知道席景佳在健身房里面气冲冲的用[垃圾]来数节拍的。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等到他精疲力竭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肌rou无力又酸痛的发抖，他凶狠的视线在湿漉漉的刘海下面闪闪发亮的想：他又可怜又是个垃圾。灌一口水再得出一个结论：蠢货。 第二天一大清早，许阳没敢奢望能和席景佳一起上学。他熟悉的站在门口下单叫车，景秋在他的背后朝着他就是一脚，“到门外去等。”许阳一个嘴啃泥跌趴在了地上，于是他以地平线的角度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车子驶向远方，身后冷冰冰的自动锁门声好像在笑他是一条丧家之犬，笑得特别的沉重拟人。 “嘿，你住这里了啊。” 没多久，出租车拖着一股飒气的刹车音停在他的面前，他觉得前大灯看起来像一对在嘲笑他的眼睛，出租车司机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胳臂肘靠在窗户上和他说话活像在搭讪。不过alpha也都是美人，可以这么解释吧，就脸来说。 许阳在这昏天黑日的日子里实在是记不得自己认得过这么清爽的人吗？？？“你是……” “我负责这片区域，昨天也是我送你的呀，你们alpha不是记忆力超好的吗？你到底是不是alpha啊。” 许阳觉得“……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