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乌合之众
＞ 数量，即是正义。 穆阳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一方面他有点后悔对着人发脾气，还把人弄哭了，一方面他又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挺喜欢魏铖软糯的叫他哥哥，但是他跟之前实在大相径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穆阳都怀疑他是不是出车祸把脑子摔坏了。 他甚至半夜打电话给魏铖助理，问人家他老板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 助理：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只是讪笑说没什么意外。 穆阳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穆阳决定第二天给人道个歉，毕竟他态度稍微恶劣了点。别的什么再说吧。 － 第二天穆阳起来的时候，魏铖已经起了，在餐桌前吃着早饭，只有一份。 穆阳扬了扬眉，“醒了？” 魏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好像不认得眼前的人，咬着煎蛋，几不可查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穆阳倒也没恼，“昨天晚上…” 话才刚开了个头，魏铖吃完煎蛋就把叉子放在盘子上，餐具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魏铖站起身来，看都没看穆阳，抬脚走了。 … － 穆阳早饭也没吃就去了公司，接下来几天，穆阳回到家里，魏铖不是已经睡了就是不在家，发微信也没回过。 穆阳在心里叹了口气，气性还挺大！ 不过没过多久，穆阳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他一向是除了家人以外，对其他人际关系都看得很淡，除了工作必要少与人主动发生联系。 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佛系惯了，跟每个同学都处的不错，但都不深交，别的孩子早恋暗恋失恋，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闹，他不懂也不想懂。 倒也不是说情情爱爱什么的跟他不沾边，穆阳高挑俊朗，一米八七的个子，线条明朗，眉宇如峰。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国旗下的学生代表发言少不了他，篮球赛他作为小前锋也经常是夺人眼球的那个，妥妥的男神，不少女孩子跟穆阳写过情书，也有男孩子，但都无疾而终。 穆阳会彬彬有礼的跟人道谢再道歉，还会准备致歉礼物，不少人觉得他高傲，但是也不讨厌他。 穆阳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人与人的联系真的很容易崩塌，山崩地裂的誓言还在耳边回荡着，转眼却成了陌路人。 工作之后，穆阳对待感情更加淡漠，那些虚伪的，带着谄媚笑容的面具他一眼就能看穿，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示好，大都有所求。成年人精于算计，商场更是尔虞我诈，穆阳烦透了，但是除了这些，商场上别的事情称的算喜欢。他不是被迫继承家业的，他是自己选择去接他爸的一个子公司的。 没什么不好的，偶尔被人说富二代，啃老族他也不甚在意，相反他能理解那些出生普通的人靠自己打拼的不容易，对于资本带着些恶意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穆阳能力出众，不过一年，业绩已经扶摇直上了。 － 职场上的事不棘手，让他头疼的是，这几日回家魏铖对他的态度愈发奇怪了。不理不睬倒也还好，之前他们就这么过得，但是现在魏铖总是一副自己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拽了吧唧的，有的时候甚至带着敌意看他。 这日正好司机接穆阳去参加一场宴会，穆阳向来烦这些，在后座侧头看着窗外发呆，窗户半开着，穆阳点着烟夹在手里任他燃着，穆阳没有多大烟瘾，他只是喜欢烟草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很多时候只是点着烟不怎么吸。 穆阳偶尔弹一弹烟灰，眼睛半垂着还望着车外，突然想起那人前些日子还不让在家里抽烟。 深秋初冬交际，叶子几乎落尽了，风里夹着寒气往车里灌，司机穿着衬衣其实有点冷，但是以为自家老板在思考事情没敢出声打扰，其实就是单纯发呆。 穆阳正游离呢，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的视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走近了才发现那不就是魏铖么，一个黑色套头卫衣衬得他皮肤更白，比起穿西装来说，这样似乎跟他更妥帖，让穆阳想起在球场上恣意挥洒汗水的时光。 不过魏铖这可不像在挥洒汗水，拳头带出来全是血水，穆阳注意到还有一人被魏铖用膝盖压在身下，看起来四十多，用胳膊虚虚地挡着脸，也挡不了什么，魏铖一下下的全招呼在脸上。 穆阳眉头皱起，“停车！” 穆阳上学时就挺高了，如今比那是还要高上几公分，一整套高定西装熨得平整，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袖扣精致，人群中一眼就看能出身份不凡。 魏铖没有注意到有车停在他前面，他眼睛通红有些失控，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把他拽起来，他脸上还发着狠，看起来很凶，手腕还被握着，看清来人后，眼里的红血丝褪去一些，冷冷得看了一眼穆阳。 两个人的气场都有些冷峻，给这本就不太温暖的空气增加了一丝冷意。 魏铖并不说话，使了力要把手抽出来，可穆阳攥得紧没抽出来，两人的手背青筋凸起。穆阳直直地盯着他，声音有点冷，“你在干什么?” 魏铖抬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看到穆阳的眼神，嫌弃夹杂着指责，有点不耐烦。魏铖一瞬间面色更沉，声音冷得掉渣：“放开” 穆阳没动还是皱着眉等他答话，魏铖眯了一下眼，顺着穆阳拽他的方向使劲推了穆阳一把，使得劲不小，穆阳没料到魏铖会推他，脚下踉跄了一下，魏铖便借机抽了手。 穆阳紧紧地盯着魏铖，魏铖随意的用卫衣擦去手上血迹，手上有些地方破了皮，在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rou露出来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说话，你为什么打人?” 刚才伏在地上那人已经趁他俩对峙的时候溜走了，魏铖没看到人，面色更是不虞，咬着牙说了句“跟你屁事”。 穆阳还想问什么，但是人已经走了。 穆阳盯着那人背影心里烦得慌，一回头才发现地上不远处垃圾桶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 也是四十多的样子，脸上浮肿，有的地方青了一大片，眼角往外淌着血，头发被撕扯的散落，一处甚至被扯落可以看见头皮，头上好像还有几处有些湿润，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身上盖着一件不和年龄的牛仔外套，她躺着的身下也淌出一片血迹。 周围围了半圈看热闹的人，有三四十的成年人也有四五岁的小孩，从这场打斗刚开始就有，有些胆小的边往前走边回头望着，没有人拉架没有人帮忙。中年女子在垃圾桶旁躺了许久没有人上前搀扶，也没有人打急救电话，不知这血流了多久。 群体都是匿名的，因此，也不必承担责任。那些总是控制个人的责任感会消失殆尽。 司机刚才下了车在旁边没来得及反应，这会也回了神，不等穆阳开口便准备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先送她去医院。”穆阳沉声说。 穆阳落在前座，脸彻底沉下来了，眼神阴郁，一手摁着太阳xue揉了揉，一手给魏铖打电话。 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