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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辱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过了玉门关,还要走八百里黄沙大漠,才是大月国。玉门关里,有一个小小的客栈,是中原江湖往西的最后一个客栈。再往西去,就是西域诸国。

    严唐黑着一张脸,红着俊秀的眼睛坐在这客栈里,活像要扑人的小豹子。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月前他们“救玉郎”小队乔装打扮后进了大月国,辗转救人无果后暴露了身份,惊动了城里的奴隶兵,等众人仓皇逃出虎口,严唐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自己把娘弄丢了!

    爹没救到,娘又丢了!

    严唐愧为人子。所以他发疯一样地在荒漠里找,怕是代曈跟掉了队,在大漠里迷了路,可是找了七天七夜,哪里找得到代曈的影子,其实这时候,就算是代曈真迷失在大漠里,也早就饿死渴死了,严唐如何不知,可是他还是心里存了那万中无一的指望,希望奇迹发生,故此他疯魔了一般地在大漠里寻觅,不吃不喝,最后随行的几个下属眼看要出人命,强行把奄奄一息的严唐带回了玉门客栈。

    严唐和代曈其实也只是刚认识,长安城里叫了声娘,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礼数。可是这远来西域的一路风沙,代曈不喊一声苦,不叫一声累,甚至还细心打点照料马队日常衣食,真的有些像个当家主母,严唐这才有些敬佩。更重要的是,代曈身上仿佛有种魔力,他既天真稚气,心性又坚忍,在长安城里他做的是下贱勾当,心性不显。西域一路上的艰辛将他一打磨,顿时代曈便显出了他的不凡。是以严唐真的把代曈当做朋友和亲人,代曈丢了,他如何能坐得住?

    事情在大唐官方使团从大月城回来后才有了分晓,大唐东厂钦使与严唐接了头,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代曈和严玉郎都找到了,就在大月城里,坏消息是,大月国不肯放严玉郎,而代曈,状况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原来当日严唐带队混入大月城后,本想劫狱救人,奈何大月城奴隶兵来得太快,众人只得四散撤退,代曈混乱之中躲到了大月城关押性奴隶的地方,被人当做逃跑的小性奴抓进了军营。大月城性奴也都是被阉割过的,代曈没有鸡儿,实在是太好鱼目混珠了。代曈在军队不见天日地被cao了一个多月才得以走出那个小黑屋,然后被人打上烙印当做母狗玩弄,一天要伺候几十人泄欲,但是代曈又sao又耐干,花样又多,人又聪明嘴甜,自己学会了大月语,还会巴结长官,当东厂密探找到他时,代曈已经是性奴营的头领,其他性奴都听他的话,甚至军官们也给他好处,让本来地位比狗还低的他有了女奴一样的待遇。东厂密探本想就此救走他,但是代曈不走。

    “他说,他一定要救出玉郎。”这句话最后由东厂钦使带回给了严唐。

    可是这怎么救啊?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严唐听说代曈的惨状后,更加崩溃了,他不敢对东厂钦使造次,只得狠狠地一拳砸破了桌子。

    东厂钦使有点歉意地说,他也不知道代曈会用什么办法,但是东厂已经留了密探在大月国,时刻准备配合代曈行动。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光靠密探的力量,没办法打赢满城的奴隶兵。都是东厂老祖宗祁连造的孽呀!东厂钦使悲愤地想。

    原来大月城的奴隶兵和净军一样,都是阉人组成的军队,不一样的是,奴隶兵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是名震西域的杀戮机器,这些奴隶兵没有感情,没有欲望,不与外人交谈。雇主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最要命的是,奴隶兵密不外传的枪法,是百年前东厂副都督祁连的独门武术,虽然威力不过祁连当年的十之一二,但一个奴隶兵已经能对付一个江湖高手,这样的大漠孤城里有几百个这样的奴隶兵,实在是难以打赢。所以东厂回报长安后,曹羽钧几经思量才做出了支持代曈的决定。

    为什么?因为他相信,代曈有创造奇迹的力量。

    而眼下的代曈,正好就在奴隶兵的军营里。这几天他和军队的长官搞得火热,长官迷了心窍,一天不cao代曈那温热的屁眼儿就浑身不自在,是以代曈撒撒娇,提点小要求他都应允。代曈说想出营溜达溜达,长官就给他套上狗绳,牵他去不远的奴隶兵兵营散散步,正好也有些军务要交接。

    不料这几天正好是奴隶兵给新兵净身的时候,长官刚来就看见有人拖着几个脸色发青,浑身微微发臭的少年往外走。

    “怎么了?”长官问奴隶兵的头目。

    “回长官,这几个小子尿道长死了,活不成了。”头目说。

    “今年有几个?”长官皱眉。

    “二十多个了。”

    这真是很糟糕。因为奴隶兵的雇佣费很贵,所以大月国买了几百个奴隶兵后,就想着自己补充,可是阉人的技法大月国并不掌握,这么多年来,每年的死亡率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一直是个令大月国主头疼的问题。

    “再多征些奴隶来阉!”长官只得用数量充质量。

    “长官,他可以不死的。”代曈忽然轻轻碰了碰长官的靴子,小声说。

    “你说什么?”

    代曈也不管别的,手脚并用地急切爬到一个尿口堵住的少年身边,长官拽着绳子跟在后面,真像在遛一只调皮的小狗。代曈看了看这少年的伤口,更加笃定了,要了一根鹅翎和鹅肠,用鹅翎轻轻挑开化脓的伤口,再一点点吧鹅肠顺着小孔塞进去,然后代曈也不嫌脏,咗住另一头往外吸。不一会儿,一股焦黄的尿液混合着脓血流出,少年铁青的脸色缓和下来不少,他的命是保住了。

    长官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会这个?”

    代曈天真地说,“中原都是这么做的啊。”说着还打开双腿,露出来自己小小的尿孔说,“您看,我的比他们的都好看多了,还不漏尿 。”

    从那天起,代曈就负责在奴隶兵营里照顾新阉的奴隶,还要教大月国的半吊子医生阉人方法。

    长官做梦也没想到,代曈等这一天等了几个月了。

    夜深,代曈照顾完最后一个发烧的新阉人,擦了擦头上汗准备回去睡觉,这几天因为新工作,好歹是没人cao他了。他走出营帐,看了看一个守卫的年轻奴隶兵。

    “你好啊。”

    奴隶兵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代曈。

    “你是哑巴?”代曈走到他面前,笑问。

    那个奴隶兵神色尴尬了一下,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代曈还是笑得天真无邪。

    奴隶兵不语。

    “嗷,我知道了,你们是不和外人交谈的,可是我没关系,我和你一样。”代曈指了指自己下面,做了个鬼脸。

    “我从长安来,你从哪来呢?”

    “你还有家人么?我有个哥哥和父亲呢。”

    “你有喜欢的人么?”

    ……

    代曈叽里咕噜地用大月语说了好半天,那个奴隶兵还是不理他,代曈耸了耸肩,转头离开。

    走了几步,忽听那奴隶兵开口道:“我叫乌木 。”

    代曈真的笑了,笑得很开心,回眸问:“那昨天站岗那个呢?”

    “他叫水。”

    “你喜欢他。”代曈笃定地说。

    乌木脸红了,连长官都不知道的事,这个小奴隶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