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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剧情,正文完)

    “如果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一本书,那么我们两个一定不会是书里的主角。”俞柳躺在沙滩上,突然开口对蒋青松说。

    蒋青松正夹着一个生蚝摆在烧烤架上,听到俞柳的话后愣了下,“怎么突然这么想?”

    俞柳没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在看夜空。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亮银一般挥洒四周,映得夜晚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墨蓝色。俞柳想起家里有一条非常柔软温暖的羊绒毯子,也是墨蓝的,上面绣着好多星星,就像现在的夜空。他盯着那些点点烁烁的星星瞧,又在不知不觉间联想到蒋青松的眼睛——

    里面像是有片星海,沉静,明亮,又深邃,一如初见。

    蒋青松见俞柳看得专注,也抬头往上看,他笑道:“今晚的天空很美。”

    俞柳从沙滩上爬起来,蹭过去抱住蒋青松一边胳膊,很依恋地靠着他。

    为什么说他们不会是主角呢?俞柳想,因为主角的生活是要波澜壮阔一波三折高潮迭起的,感情要有甜有虐有误会有转折!哪像他们啊,就算是大概也是那种破尺度rou文,然后掺点人工糖精……

    “怎么了?”蒋青松收回目光,询问地低头看他。

    俞柳笑着摇头,很轻快地说:“没事啊,就是想贴着你。”

    蒋青松听了很高兴地俯身对准俞柳的嘴啵了一口,眼里的光欢悦跳动,“全身里外都是热带水果味。”

    “有吗?”俞柳耸起一边的肩膀歪头闻闻,他自己闻不出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这几天吃太多了……”

    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音响和欢呼声,虽然传到这里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但也能从这零星声响里描摹出一副极热闹的画面。

    俞柳侧耳听着,有点兴奋地拽着蒋青松:“那边是有什么跨年活动吗?”

    蒋青松呼噜了一把小孩的卷毛,问他:“大概是,你想去看看吗?”

    俞柳摇头,他们热闹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大家都很开心,这样就很好,很新年快乐。

    蒋青松开始休假前就问过俞柳,假期想去哪里玩。在新年这种特殊节日里,如果想过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是万万不能在家待着的,那一定会被迫从早应酬到晚的不得闲。

    最后他们来了赤道附近的温暖海岛,包下一栋度假别墅和一片私人沙滩,开始了他们的跨年度假。

    别墅这边本来配了管家厨师等服务人员,蒋青松给了小费,请这些人休了假,他只需要有人定期上门清洁。别墅的服务人员们也超级开心,工钱照拿小费丰厚还基本不用工作,简直不要更快乐。

    蒋青松连食材的都不需要他们送。

    蒋青松搞了一辆自行车,他已经十几年没骑过自行车了。不过好在这玩意儿有个比较特别的优点:只要学会了,这个技能就仿佛刻进了你的DNA里,无论过去多少年,坐上车座一踩脚蹬,立马就能重新骑起来。

    俞柳不会骑自行车,他挺羡慕地站在路边,看着蒋青松骑在那辆脚踏车上,动作迅速地由生疏变熟练,眼睛亮晶晶的。

    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但俞柳含着羡慕的目光,不知怎的,当时竟给蒋青松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蓬勃的意气。

    他捏住车闸停在俞柳身边,单脚支地,侧过头去下巴往后车座一点,对俞柳说:“上来。”

    海岛白天温度高,蒋青松重新驯服自行车过程中出了点汗,他的短发间有些小小的汗粒,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但耀眼的光。

    男人原本就长得英俊,现在一脸轻松快活,笑得露出牙齿,意气风发地看着自己——俞柳被迷得心口小鹿乱跳,也不管男人已经阔别单车十几年,毫不犹豫地坐上了车后座。

    “走喽——”蒋青松脚一蹬,车子从原地往前窜了出去,一双手臂慌乱地搂紧他的腰,过了会儿,听到俞柳在后面嚷嚷“我还没准备好,你急什么啊!你要坏死啊!”

    迎着味道微腥微咸的海风,蒋青松放声大笑,略伏低上身,加速蹬起脚踏板。

    车速越来越快,蒋青松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和俞柳坐在后座上骂他的声音。

    “慢点啊!疯啦?蒋青松你疯啦?!要翻车的呀!”

    蒋青松笑得更厉害。

    俞柳听到前面的笑声,翻了个白眼,“神经。”

    不过老男人开心得像个十八岁的傻子,这段路上又没什么人,俞柳也就任他去了。

    俞柳也放松下来,单手松松地揽了蒋青松的腰。没有他压着,风一下把蒋青松后背的衣服撑得鼓起来。俞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戳进去一个凹窝窝,一松手,衣服又嘭地鼓圆了。

    他扑过去用脸压在那上面——瘪了;把头移开——鼓了。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起哈哈地笑。

    蒋青松的心柔软开阔得像不远处那片波光粼粼浪花轻缓的海。这是他第一次用自行车载人,载着他的爱人。

    十几岁时他骑着自行车,忙着上下学和东躲西藏,当时他那个同父异母鸠占鹊巢的“哥哥”时不时地就会示意手下的狗腿子带着人去堵他。期间车子被砸坏过几次,他自己修好,继续叮铃哐啷地骑。少年人自尊心既强烈又脆弱,他即使再不在意外物,即使知道路上的陌生人不会给他太多的关注,在他推着破自行车进出校园,叮铃哐啷地路边别人身边时,心里其实也会默默地难堪。

    高中时他为了节省在路上的时间,能早点回家看顾当时状态日下的母亲,还为了抽空打点零工,终于换了辆自行车。是辆半新不旧的二手,没有声音,但他那时候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东西了。他把车子改了改后,骑起来速度很快,B市春天的大风会将他的校服衬衣吹得后背高鼓,在风中猎猎作响。

    等到上了大学,他骑车在市区中穿梭打工、创业,他的母亲永远留在过去,而他只能埋头向前,奔波,不敢有丝毫停歇。

    在其他男孩子骑着自行车,有的后座上载着自己喜欢的人,笑声撒满校园里的路时,他是双肩沉重苦大仇深、又必须一往无前的异类。

    蒋青松停止蹬车。

    自行车依着惯性向前滑行,速度渐慢,最后被蒋青松两脚支地停了下来。

    俞柳跳下后座,他敏感地觉得蒋青松的情绪不太对劲。

    蒋青松把车倚在路旁栏杆上,刚转过身,俞柳便冲过来抱住他,蒋青松反射性地揽紧了那具柔软的躯体。

    他听到俞柳小心翼翼地问:“老公,你怎么了?”

    蒋青松深深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俞柳柔软的卷发搔在他的下巴上,毛茸茸的,又有些痒。

    俞柳从他怀里懵懂地抬起头,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水迹,一脸的不安。

    蒋青松嘴角带笑:“因为我觉得,我太爱太爱你了。”

    “真的?你骗人。”俞柳呆了呆,脸上的不安渐渐没了。他嘴上说骗人,但看表情已经开始得意起来。

    蒋青松温声道:“真的,谢谢宝贝小玫瑰。”

    “哎呀,我说了好多次,你不要当面叫我小……那什么啊!”俞柳红着脸嫌蒋青松rou麻,这种称号在心里叫叫就好,说出来真的好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蒋青松眼前,指腹上的水迹已经被风吹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两人都知道那滴水是什么,俞柳笑眯眯,很戏谑地问道:“你就爱我爱成这样啊?”

    蒋青松的脸皮早修炼成铜墙铁壁,也笑眯眯答道:“没错。”

    “唉!”俞柳脸又红了。他自己害着羞偷偷摸摸地高兴了会儿,突然伸手捧住蒋青松的脸,踮起脚——蒋青松很配合地低头——温柔地亲了上去。

    从那天起,蒋青松会在每天起床后骑自行车去附近的市场买菜,然后带着新鲜的食材回别墅做饭。一般人厨艺经过有心的练习,都是会不断进步的,蒋青松现在就是如此。昔日只会炒几个简单菜式的男人,如今已经成功跨入烹饪的大门,即使没做过的菜式,只要难度不算很高,对照菜谱也基本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俞柳吃早饭喜欢配碗汤粥,蒋青松把粥煮好后盖上盖子焖着,去叫俞柳起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玫瑰可爱得令人心颤,自然又是要上去一番亲亲抱抱黏黏糊糊,俞柳清醒后下床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刷,蒋青松会尾随其后进行sao扰,最好能变态地帮宝贝把个尿,然后洗手消毒(俞柳勒令必须消毒!)去餐厅摆饭。

    吃完休息一会儿,他们有时候会去散步,手拉手,慢悠悠地走,返程途中买不少热带水果提回住处;或者靠在一起,看看书和电视,说不定哪一刻就亲成难舍难分的一团,又演变成一场大汗淋漓的性爱;或者只是躺着聊天,说到了某个话题时,以它为契机,蒋青松突然自然而然地说起了他的童年和青少年。

    从前蒋青松是没怎么想过要说这些,俞柳也不想问这些。他这些年一直跟着蒋青松去给蒋青松的母亲扫墓,心里明白那一定是一段很令人伤心的过往,不愿意问了再让蒋青松回忆起那些不美好的往事。

    但俞柳没想到,蒋青松和他母亲竟然经历过那么惨痛黑暗的日子。听得他就算知道渣爹已死其他垃圾各有各的下场,也依旧对那帮人渣恨到咬牙切齿,又心疼蒋青松心疼得说不出话,直到哆嗦着憋不住趴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哭得蒋青松特别后悔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三十多年以来唯一一次的倾诉欲:果然诉苦无用,只能徒惹爱人伤心!

    不过蒋青松随后就发现,也不是完全无用……俞柳经此一事后,特别爱粘着他。

    就像现在。

    他看了看搂住自己一边胳膊的俞柳,正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扒在他身上。俞柳刚才就吃饱了,现在就举着烤好的海鲜送到大厨嘴边。

    蒋青松满脸压都压不住的笑,心里嘴里都受用得很。

    然后他吃着吃着下面就支棱起来了……

    今天是年三十,海岛上华人多,晚上11点钟开始了第一波除夕烟花秀。

    夜空中烟火璀璨,与星月交辉,明明灭灭的光下,俞柳面色酡红,奋力吞咽下口中浓稠的体液,嘴角处溢出一缕白浊。

    他歪躺在蒋青松腿间,等喘得没那么急了,开口抱怨道:“又腥又浓的……还这么多!你射得我嗓子眼疼……我吃了好久才吃完……”

    “以后不许吃那么多海鲜!我可受不住了……哎蒋青松!你那儿顶到我脑袋了!嗯……啊……啊!你怎么没个够啊……”

    蒋青松把俞柳抱起来,大概真是海鲜吃太多,这几天总没个够的yinjing硬得像铁,guntangrou棍划过两片肿胀yinchun,慢慢插进湿软的yindao里。

    他说:“宝贝这里的水多,完全没有一点腥味……”

    俞柳小声哼哼,闻言带点笑的说:“又不一样……啊……那个本来就、就没什么味道……”

    蒋青松往深处一捅:“谁说没有,甜的!”

    俞柳听蒋青松在自己耳边胡言乱语,烟火在眼前摇晃成模糊的一片。

    天空中“砰!”地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新的一年在此刻到来。

    俞柳想,今年和去年、前年大概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应该会一直这么相伴着走下去。

    这会是很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