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方明宇憋着一口气一直没去找陈柏屹，但他没想到，无意中的见面会是在酒吧街的巷口。酒吧街，顾名思义，整条街都是酒吧的地方。

    方明宇看着陈柏屹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心里头憋了好几天的火苗再一次冒起来。他冲过去一把将陈柏屹拉开拽到身后，当着外人的面怒骂道，“陈柏屹你他妈贱不贱？”

    被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最后三个字时，陈柏屹才倏地想起，哦，这人是方明宇。

    因为只有方明宇才会经常问他这个问题，好像他真的勾引了谁似的。

    还真他妈阴魂不散。

    他扯开方明宇拽着他胳膊的手，轻佻地笑着答，“我贱不贱，你不是最了解吗？”

    “现在才问我，是不是有点迟啊方明宇。”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我像我妈那么下贱吗？”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逸成愣住了，随即拉开方明宇，对他说，“你他妈是谁，一上来就骂人？你脑子有病是吧。”

    方明宇听见这个问题，意料之中地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和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他只觉得他们的家庭让人觉得羞愧，让人啼笑皆非。他没有办法直白地告诉别人，这是我哥，我妈出轨对象的儿子。

    然后，方明宇听见陈柏屹问，“对啊，你他妈是我的谁？”

    他看见陈柏屹又在笑。陈柏屹好像很喜欢笑，只是他的笑似乎都不是发自内心的，都是轻佻又肆意，玩味，不认真的感觉。他好像对这个世界总是置身事外，任何人与事都与他无关。

    他好像在看戏一样。

    “你谁啊？怎么？答不上来？”陈柏屹嘲笑他，伸手拍了拍方明宇的侧脸，靠近他的耳边说，“方明宇，我以后不见你，你也少招惹我。”

    “不见就各自安好，别逼我打你。”

    陈柏屹笑得温柔，说出口的话却足够狠心。方明宇盯着他转身的背影，心在海里一点点下坠，像是被海水侵蚀般难以呼吸和跳动。

    不可以。他想。

    “陈柏屹。”方明宇走上几步路再一次拽住他的手臂，直直看着陈柏屹说，“你根本不敢动手打我。”

    “你不可以甩掉我，就算我们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你也不可以扔掉我。”

    你不能把我扔进那个没有亲情的家庭关系里，如果你要走，你必须把我也带走。我就是这样自私又强势，但你绝对不能丢下我。

    陈柏屹惊讶地看着他能说出这番话，而后又笑了笑，问他，“你不是说，我最下贱吗？怎么，喜欢和下贱的人一起堕落？”

    方明宇抿着唇说不出话，他拽着陈柏屹的胳膊，撇开看向他哥的视线，低着头却不肯说话。良久，陈柏屹挥了挥手让林逸成先走一步。

    “说话，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已经听到了吧，我和别人上床的事。”

    陈柏屹一脸毫无所谓的样子让方明宇内心不安，他总感觉，陈柏屹会再一次以同样的理由扔掉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冲进人群保护他。

    “我不介意。”方明宇再一次抬头看向他，“哥，我不介意。”

    “因为……只有你会保护我。”

    只有你会下意识地奋不顾身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