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噬骨
今天是黎海搬家的日子。 为了庆祝他终于搬过来了，我决定给他做一桌大餐，包括西红柿炖牛腩、葱爆虾仁和干锅花菜。 做好菜，我和黎海坐在饭桌旁，正准备开吃，忽地听见了有人敲门。 我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是雷慕，他吸了吸鼻子，把头探了进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庆祝我男朋友搬过来了。”我侧了侧身，让他能够看见黎海。 “这样哦。”雷慕恍然大悟，“那我下次再来找你吃饭。” “好。”我点点头。 雷慕挥了挥手，朝自己家走去。我目送着他离开，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黎海问我。 “邻居。”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说想来蹭饭，我跟他说下次。” “哦。”黎海表示他知道了。 吃完饭，我帮黎海收拾起了他的行李，包括把电脑放到了书房，把他的衣服放进了我的衣柜。 好不容易把黎海的行李收拾完，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洗了个澡，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愿再动。 黎海也洗完了澡，在我身边躺下了。 “明天有空吗？”我闭着眼睛问他。 “没什么安排。”黎海回答我。 “那跟我去见个朋友吧，之前我跟你说去他那住了一个月的那个朋友。”毕竟噬骨让我去见他……我带上黎海一起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黎海显然有些意外：“好。” “哦对了，那个朋友也是噬灵怪。”我说着，拉着黎海让他躺下，“睡吧。” 黎海似乎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我强行关了灯，按着他闭上了眼睛。 我来到噬骨的咖啡馆时，他正坐在一楼，对面坐着一个红头发、红眼睛、黑皮肤的魔族，身上还缠着绷带，头上一对黑色的尖角格外的显眼。 噬骨朝我招了招手：“俞心，过来。”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对面的魔族，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合适。 这个魔族，看起来就很凶残啊。 “这是卡洛斯，我最近的契约者。”噬骨介绍道，“前几天被打了个半死，哭哭啼啼地……”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卡洛斯打断了：“老子才没有哭哭啼啼！” “嗯，没有。”噬骨倒是顺着他，“好了，卡洛斯，给我的朋友让个位子，乖。” 噬骨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卡洛斯瞪了他一眼，乖乖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二楼走去。 “坐吧。”噬骨指了指他面前的位子，又看向了黎海，“他是你男朋友？” 我刚坐下，就被噬骨问得浑身一惊：“你怎么知道？” “灵魂都是赤裸而直白的。”噬骨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或者说，除了那天他把差点被捅死的我救回来以外，我没见到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点点头：“这是黎海。” 黎海对上噬骨，不由得有些紧张，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噬骨用一只手撑起下巴，眨了眨眼睛，“就算看在俞心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真昼来到我身边，给我端上了一杯灵魂碎屑，又看向黎海：“您想喝些什么？” 黎海看着他尖尖的耳朵，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精灵？” “我是精灵。”真昼乖巧地微笑着，“您想看看菜单吗？” 黎海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不要告诉他，地下还关了一只血族这件事好了。 “没见过？”噬骨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既然和俞心在一起，还是早点习惯这种事比较好。” 其实说实话，除了在噬骨这里见了很多，我基本上见到的只有人类。 但我没敢反驳噬骨。 真昼不知道从哪拿来了菜单，递给了黎海。噬骨没管他俩，只是看着我：“我们来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我有些紧张。 虽然噬骨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他脾气很好，但我还是超怕他的。大概，这就是噬灵怪之间的等级压制吧……他太强大了，强大到我在他面前不得不感到恐惧。 “我在城市外布了一道结界，可以阻止所有比我弱小的猎人进入这座城市。”噬骨思索了片刻，“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但无法排除意外……你遇到了的话随时联系我。” 黎海终于选定了要喝什么，把菜单还给了真昼。 “好。”我点点头。 “上次那次……平常猎人知道我在这里，不应该来的。我去他们总部重新警告了一下，这是我的地盘，他们不该插手。”噬骨端起他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稀释过后的灵魂碎屑一饮而尽，“至于卡洛斯……被猎人打了个半死，我顺手捡回来了。” “谢谢。”我向他道谢。 “也不全是为了你。毕竟这是很久以前的契约，如果他们打破了的话……”噬骨眼神飘忽地看向了远方，“不，没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黎海忍不住开口。 噬骨对黎海的问话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你没告诉他？” 确实没有。 但我不敢说。 噬骨叹了口气：“算了，我让真昼跟他解释一下……你跟我过来。” 他说着，朝二楼走去。路过吧台的时候，他轻声跟真昼说了些什么，真昼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磨磨蹭蹭地跟着噬骨来到了二楼。 “我给你准备了几个地址。”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我，“别饿着自己。” “你不去吗？”我忍不住问。 他笑了：“我有别的办法，你还是好好关心自己吧。” 我当然知道他有别的办法。比如说他开这个咖啡厅就是为了收集灵魂碎屑，比如说他以实现愿望为代价交换灵魂，不论如何，比起直接去吃都难上许多。 但我没有再问。 他说得对，他确实不需要我的担心。 我收下了噬骨给我的本子。 看起来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噬骨准备把这个本子给我。我正准备下楼去喊黎海，噬骨又喊住了我：“你很喜欢黎海吗？” 我愣了愣。他会问这个问题是我没想到的，但我还是思考了片刻，认真回答了他：“还行？” “他的灵魂上全是你的味道。”噬骨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还年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人类的寿命是有尽头的。” 而噬灵怪，只要不主动寻死，几乎是不死的。 “我知道。”我点点头，并不在乎。 我到现在只活过了25岁，并不想去考虑几十年后的事情。更何况…… 不，还是不去想那种丧气话了。 我努力地摇了摇头，把思绪驱逐出大脑。 再次来到楼下的时候，黎海的面前多出了一杯咖啡。真昼不见踪影，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两个杯子，看起来竟有几分孤独。 可我总觉得，黎海这种人，大概是感受不到孤独的。 我在他身边坐下，端起那杯属于我的饮料喝了两口，听见黎海犹豫着开口：“俞心。” “怎么了？”我看向他。 “真昼说你一个月多前满身是伤地被噬骨带了回来。”他的眼神担忧，“怎么都不跟我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都过去了。”我不想细说。 我甚至都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日子。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抗拒，黎海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真昼还说你们都不会老，你到底多大了？” “25，身份证上这么写着，还能骗你？”我有些无语。 黎海沉默了。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了。”我拍了拍黎海的肩，“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