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海底隧道的后面是不同海洋生物的展示区。

    从珊瑚到模样各异的海鱼，最后是水母。变幻昏暗的光线为水母映上不同的色彩，张惜云站在这些光芒之中，也被染上了同样的色彩。

    他望着我，犹豫了片刻，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可以吗？”

    他的手很凉。

    “就今天。”我回答他。

    “嗯。”他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离开了水母区，终点是巨大的鱼缸，里面生活着两条鲸鱼。张惜云站在鱼缸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贴着鱼缸。

    我在他的身边，同样看着一池蔚蓝。

    “俞心。”我听见张惜云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只好保持沉默。

    结束了水族馆的游览，我又和张惜云一起回到了他的别墅。

    齐完从冰箱里拿出了蛋糕，张惜云换回兔女郎的服饰之后，心情愉快地往蛋糕上插了“26”的蜡烛。他点亮蜡烛，关上了灯：“你来许个愿吧。”

    我没有什么愿望。倒不如说，我这样的人生不需要愿望。

    于是我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吹灭了蜡烛。

    张惜云为我打开了灯。

    蛋糕被刀切开。他笨拙地把其中一块放在纸盘子上，插上叉子递给了我。

    “谢谢。”我说。

    “你能陪我到十二点吗？”张惜云问。

    “我得回去。黎海还在家里等我。”我拒绝了他。

    他低下了头，看着蛋糕。

    那一瞬间，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独和绝望。但是，他又抬起了头，对我笑了笑：“好。”

    他渴望着什么，我却无法再向他走近一步。

    不论怎样，我觉得我们对彼此而言，都只会是过客。我是不会答应他的，而他，大概也不是真的爱我。

    他只是在馋我的灵魂罢了。

    这样说服着自己，我与他道了别。

    回到家里，黎海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只好沉默地坐在他的身边。

    “俞心。”他忽地开口，“你今天……还没吻我。”

    黎海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很固执。

    说实话，今天做了那种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做。可是他固执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离黎海坐近了些，嘴唇与他的接触后又分开。

    他看起来并不满足，抿了抿唇，又继续问我：“你不做吗？”

    “下次吧。”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

    嗯，逃避可耻，但有用。

    不过，我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再睡觉？

    终于又到了周末。

    黎海说他带的实习生今天要请他吃饭，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拒绝了。

    哪能让实习生无缘无故地多请一个人吃饭啊？

    于是黎海一个人去了，还说他吃完饭就回来。

    我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心血来潮地决定烤一个戚风蛋糕。上次烤蛋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大致流程我还记得。

    尽管如此，我还是重新看了一遍教程，才开始打鸡蛋。

    直到蛋糕烤好，黎海也没有回来。

    我百无聊赖，干脆在家里打起了游戏。

    不得不说，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

    当我再一次地被boss斩杀，一气之下摔了手柄之后，我突然发现黎海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

    “你回来了？”我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黎海点了点头，目光仍旧望着电视屏幕：“这游戏挺不错的。”

    “嗯？”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看你玩。”他兴致勃勃，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兴趣还是对游戏的兴趣，“我在这里给你做死亡计数器。”

    游戏突然就不香了。

    我愤愤不平地捡回了手柄，并退出了游戏。

    “我拒绝死给你看。”我说。

    他看着我笑：“这有什么，我当时玩的时候也死了很多次。这游戏的关卡设计不错，剧情也挺好，你真的不玩？”

    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再次打开了游戏。

    “你说得对。”我按下了继续游戏，再次进入了boss战的场地，“但不需要你做死亡计数器。”

    “好吧。”黎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遗憾。

    我伸出手去摸了一把他的肚子——鼓的。看来吃的挺饱。

    大概是因为黎海就在我身边，本着不能丢人的精神，把苟发挥到极致的我，终于把boss打死了。

    可喜可贺。

    了却了这桩心事，我关上游戏，伸了个懒腰。

    “今天那家店挺好吃的。”黎海说，“下次我请你吃？”

    “行。”我没有任何意见，“对了，我今天烤了蛋糕，你尝尝？”

    他点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俞心，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已经长胖五斤了。”

    我凑过去：“那不吃了？”

    黎海抬起头，用他的嘴唇蹭了蹭我的：“我想吃，你不要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