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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和我分手？”

    南序町手上死死掐着余沅的手腕，似乎刚才那个轻飘飘的吻都是他无望的期盼。

    梦碎之后，血淋淋的真相依旧很难看。

    “对啊，我们分手。”余沅贴着南序町的颈窝不肯抬起头，声音闷闷的，他又搂上了南序町的腰要往他怀里钻。

    “阿序，我们做一次吧。”他抬起了头，红艳艳的唇色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把南序町钉在了原地。

    “做完……我们就分手……”

    南序町弓着腰，他脸上征愣着的表情很难看，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余沅的话。

    “你在开玩笑吧？哈哈，你肯定在开玩笑……，余沅，别逗我了。”南序町轻笑了两声，伸手摸了一把脸。

    余沅垂眸看他，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雾，雕塑一般端坐在地上“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会和你开玩笑。”

    “那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做？”南序町偏头看他，冷淡的眉眼轻睨他，只是眼角还有未逝去的泪水。

    余沅：“凭你还爱我，凭你喜欢我。”

    “呵。”南序町嗤笑了一声，觉得他有些不可思议“余沅，原来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啊！”

    “……是。”

    余沅低下了头。

    南序町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推攘着他的肩就上了床。

    外面的雨下了整整一夜，哗啦啦的声音混着呻吟声响了一夜。

    只是今夜窗外的月亮不再亮了，乌云密布。

    第二天一早，余沅先醒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想伸手摸摸，却又缩回了手。

    南序町醒来的时候，余沅已经不见了，旁边是空荡荡的床。

    他伸手扶着脑袋，被晨光刺伤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南序町想过要找余沅谈谈，可对方频频无视自己，南序町心里烦躁极了，脸一直黑着。

    而且他发现余沅最近不回家，总是往安题店里跑。

    下午放学的时候，南序町看着起身要走的余沅，拉住了他的手腕。

    班里仅剩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都知趣地慌张走了。

    南序町先开了口，“我们谈谈。”

    余沅看了他一眼，也不着急着走了，坐了下来。

    “那个……对不起。”余沅扭头，不解问道“对不起什么？”

    “那天晚上……”南序町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余沅歪歪头，似乎想到了，他哦了一声，说道“没关系，分手炮嘛，我也爽了。”

    南序町：“余沅，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奶奶，因为我……回来晚了？”

    “……没有啊，阿序，你不要高看自己，我玩腻了而已。”

    “你的真心话？”南序町眯起眼睛看他，似乎想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些不一样。

    可是他失败了，那人的眼睛里没有他。

    “余沅……”

    “嗯？”余沅拉着南序町的衣角缠在手指上卷动“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的一切问题。”

    “别笑了。”南序町抬手揉着眉弓，余沅依旧在笑，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余沅的下巴。

    骨指泛白发青，指尖死死掐着余沅的脖子，南序町眸子发冷，眼神冷漠“我说……别笑了……，很难看，真的很难看！”

    “阿序，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好玩，和你交往也不过是玩玩。你的表情也很有趣……”南序町脸色换了换，余沅双手握着掐着他下巴的那只大手，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对了，就是这种表情……”

    余沅的手又要抚上南序町的脸，却被他扭头躲过了，余沅靠近他小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南序町甩开了他，余沅被一个后力推着，后腰抵在了桌角，钝痛袭击了全身。他脸色变了一下，又强撑着仰头对南序町笑，“阿序……”

    “别叫我阿序。”

    余沅愣了一下，说道“好。”

    突然教室窗外闪过几道雷，几天不下的大雨终于倾盆而落，余沅的声音也被掩盖在雷声里，南序町只看到他的嘴唇动作，却没听到他的声音。

    余沅走了，南序町则愣在了原地。

    几分钟后，他才想起要去追。

    余沅没带伞，南序町在学校门口追上了他，他们都淋在雨里。

    沉重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余沅抬着脚在雨里走却又被拉住了手腕，南序町隔着雨幕朝他问道“余沅！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可对方却听不到他的话，余沅挣扎着要把左手从南序町手里抽出来，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而失败。

    学校门口的路灯都熄灭了，因为突如其来的雨，路上没有行人，人行车道空空荡荡。

    唯有他们在世界里拉扯。

    啪的一声响声，南序町侧着脸，被打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色，余沅扯回了自己的左手，抬脚走了。

    叮铃的铃声响起，安题正坐在客厅里吃泡面，他刚掀开盖子，门铃声就响起来了，他只好起身去开门。

    玄关的灯光是白色的，电视里还放着某档综艺节目，窗台的猫爬架还在晃晃荡荡地转悠，白色的猫咪已经钻进了沙发座底下。

    安题一开门，浑身湿漉漉的余沅出现在他门前，安题要带余沅进门，却听见他沙哑的哭腔。

    “安哥……，阿序，安哥，你帮帮我吧。”

    看着余沅的样子和他说的话，安题已经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一切。

    他还在愣神中，余沅已经伸出手去揪他的衣领。

    他们靠的很近，余沅眼里都是泪水，安题心软了，他最后伸手搂住了余沅的腰。

    很快南序町就来了。

    他站在门外，就在玄关的正中央，他看到了余沅抬脚仰头去亲安题。

    有些时候，再相爱的人好像也躲不过世俗的摧残和玩弄。

    南序町愣了两秒，他身上都是雨水，滴滴嗒嗒地顺着他的衣角向下流，他本应该走过去一把拉开他们再给安题一拳的。

    可南序町没有，他只是微微抬起手又很快放下了。

    真相摆在他面前，小丑一般戏弄于他。

    最后他转身重新冲进了雨幕里。

    门口只留下了一摊积水，暗示着他曾来过，只是在心里匆匆告别，没留下一丝惊扰的痕迹。

    “他走了。”安题出声提醒道。

    余沅也松开了搂着安题的脖子，他一个腿软就坐在了地上，安题伸手扶他，他看着余沅发红的嘴唇，还带了道细小的痕迹“你打算怎么办？”

    余沅愣住了，怎么办？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做手术？还是等死？

    余沅抱着脑袋抽泣，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南序町走了，南序町不再喜欢他的，还好，这就是他期望的结果。

    “呜呜呜——我不知道，不知道。”余沅哽咽着出声“我好疼啊，安哥，我这里，这里好疼。”

    余沅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处，他又伸手攥着安题的手哭，脸上布满了泪痕，安题把他抱进了怀里，哄道“我知道，安哥知道。没事，没事了，小芋圆。”

    安题声音哽咽，像是也要哭出来一样。

    余沅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他浑身开始抽搐。

    最后，余沅晕了过去。

    这个世界里有太多悲欢离合，神明一个响指。

    啪——

    命运就改变了。

    安题站在病房外透着玻璃看着带着呼吸机眼睛紧闭的余沅。

    他本以为他们逃过了世俗，却才明白，这个世界没放过他们，给人予重击。

    南序町淋着雨回了家，女人正在打电话找办法，怎么说也要把南序町带出国，谁知南序町就这样淋着雨回来了。

    她赶忙起身去找毛巾，要给他擦头。

    南序町退了一步，他警惕地看着女人，眼底发青，眼里还有血丝。

    “我跟你走！”

    女人抬手的动作顿住了，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你出国。”

    毛巾落地，女人也不捡了，她激动地握着南序町的手说道“好！好好好！我们明天就走！”

    女人转身就要找手机去通知助理订机票，南序町站在原地盯着地上那个白毛巾看。

    最后紧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