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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与重生 一本正经的纯剧情可跳过

    颠簸的车身行驶在不平坦的路面之上,让坐在车子上面的人都跟着颤颤巍巍抖个不停。

    “听说了吗,好像天门冬来咱们这一片了。”

    车子里的男人随意的扯着话题闲聊着,麦芽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真的假的?这种话可不能瞎说。”

    “真的,听说隔壁的朝阳基地高层不知道怎么得罪天门冬了,被血洗了一遍。”

    麦芽的心沉了沉,朝阳安全区离他们所在的辰光安全区只有不到一百公里,也不知道那个恐怖的男人会不会跑到他们这边来。

    还不及深思,车子猛地一阵更加剧烈的颠簸,将插在他体内的两根橡胶的假阳狠狠的顶了进去,汩汩热流从下体处传来,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呻吟。

    像这种跟着车队一起外出的任务虽然食物能挣的多一些,可实在是非常危险,野外处处都是魔化生物,一个不慎就会丢掉小命,这种时候通常他都不会主动去勾引金主,保持沉默是金,除非金主要求对着他发泄欲望,不然他就会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当自己是团队里的移动水袋。

    “cao!”

    前面开车的男人忽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有魔化动物在朝着咱们这边儿包围,老三老五你们去,打个出口,咱们冲出去。”

    两个男人听罢直接打开了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子,车前瞬间烧起一片火海,继而是滚滚雷声。

    车子重新开动,麦芽的心却提了起来,有些惶恐的看着窗外不断朝着他们聚集的魔化生物,怎么会这么多?

    “老大,不行,这根本趟不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也探出身子,金属的钢针一排排的飞向四面八方,所有人的额头上都开始冒起虚汗,紧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将油门踩到最大,却仍旧无济于事,他们很快就要被那些魔化生物撵上了。

    就在这时,麦芽的不祥预感终于应验了。

    他被人拎着直接甩出了窗户,身体在空中飞舞片刻,他脸上仍旧残留着愕然,继而整个人都被猛地磕在了地上,手臂瞬间骨折,半根骨头刺穿皮肤,裸露在了空气之中。

    他就这样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另外一条腿也跟着被摔断变形,脑袋昏昏沉沉一片朦胧。耳朵嗡嗡的,全身剧痛。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迅速向外渗透,很快就在他身边蓄积成了一片水洼,原本追逐着车子狂奔的魔化动物止住了脚步,闻到血腥气的魔化生物变得更加暴躁,纷纷朝着麦芽的方向拥挤。

    在后排的魔化生物都不断向前拥挤,将挡在它面前比它要弱小的魔化生物通通吞进了腹中,那些奇形怪状的魔化生物互相厮打吞噬之下,倒是给了麦芽片刻的喘息时间。

    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恶心感让麦芽停在地上足足缓了有半分钟的时间,他的表情狰狞,满头是血,可求生的意志仍旧分外强烈。

    他用仅有的那根手臂想要支撑起身体,可是太痛了,他的视野几乎变成了一片红色。

    全身上下能够调动的微薄力气,只让他勉强将身体抬起了一厘米,就有一只长长的吸盘猛地戳进了腹部,将他的腹腔洞穿,鲜血汩汩的向外奔涌。

    麦芽作为一个二阶水系异能者,在如今魔物已经进展到六阶以上的时代,着实废物的厉害,所以他通常除了移动水源之外,还要出卖色相,趴在别人身下求欢才能勉强混上一口饭吃,有这样的一天,也在预料之中。

    可他,还是好不甘心。

    如果能活下去,谁又真的想死呢?

    他明明已经用尽全力了啊,为什么还是不能活下去呢?

    碧绿色的杂草疯狂汹涌的生长着,穿透一只又一只魔物的身体,汲取他们的所有。

    趴在麦芽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涎液滴了他一脸、差一点就将他脑袋咬下来的凶兽迅速干瘪了下去,变成一张薄薄的皮屑,被风一吹就飘散在空气中。

    麦芽的反射神经早就变得迟钝不堪,他眨了眨眼,并没有预想中迎来死亡的结局,略微的愕然之后,他就用力的转过了头。

    一簇簇的草叶随风摇曳着,舒展着身子,仿佛一只只翠绿的狐狸尾巴从他的身周汹涌的生长着,迅速将他的身体淹没覆盖。

    他的嘴角扯了扯,一个名字跃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天门冬。

    刚刚还在车里担心那个大恶人会来到辰光安全区,却没想到临死之前,会被传说中的大恶人救上一命。

    哪怕他命不久矣,哪怕这样的拯救也仅仅是让他再垂死挣扎个几分钟,稍微延长了一点点生命。

    麦芽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胶底长靴,他翻起眼皮,努力的仰起头,向上看去。临死之前,他总归还是想看一看,这传说中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黑色的斗篷被风扬起,兜帽下露出了一张锋锐无比的面庞,麦芽仰着头和他对上了视线,瞳孔骤缩:“云冬......”

    喉咙深处发出了两个气音,一股鲜血就顺着口腔猛地喷出,混合着散碎的内脏一起喷洒在了天门冬那黑色斗篷的衣摆上,麦芽的眼睛瞪得很大。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那个夏天,两个少年肩并肩踩着夕阳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暖色的光晕照在面庞冷硬的少年脸颊上,像给他涂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平日里看着不苟言笑的生硬脸庞都仿佛带上了温柔。

    麦芽的视线模糊了,哪怕再努力瞪大眼珠想要再看那人一眼,却是做不到。

    原本漫不经心走在天门冬丛里(一种植物)的天门冬(主角攻)僵硬在了原地,他愣怔的垂下头看着那个肢体变形,腹腔破了一个大洞,内脏混着鲜血往外涌,满脸鲜血,浑身散发出肮脏和腐朽气息的人类。

    在他站粘着泥土和血沫的脸上,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曾让他日思夜想,曾让他思之如狂,曾陪伴他走过整个少年,曾让他心动过、深深爱过、小心翼翼放在心底最深处最柔软地方的熟悉感。

    天门冬感觉全身血液都在逆流,他僵硬的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着的手,用袖子轻轻擦去男人脸上的污渍,露出了那个带着一点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最不好最痛苦最可怕的预感应验了。

    这一刹那,天门冬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像是整个人的生机也跟着麦芽生命的流逝一同逝去。

    他几乎要陷入疯狂的边缘。

    痛苦到近乎绝望的情绪只有刹那,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原本圆润的指甲猛地蹿高一截,变得尖利无比,天门冬毫不迟疑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没有鲜红刺目的颜色,天门冬的手腕内部仿佛被割破的藤蔓,从中涌出了无数碧绿的汁液。

    带着满载的生命力,朝着麦芽腹部破碎的伤口处汹涌流出。

    他好像还有些嫌弃血流的太缓慢,对着伤口的地方狠狠又补上了一下。

    伤口深可见骨,几乎切断了自己的大半手腕,他那锋锐冰冷的脸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苦,没有一星半点的动容。

    浓郁的生命力注入,多少让麦芽又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他转动眼珠,视线又有了些焦距,他能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庞了。

    “别这样了,没用的。”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气音,眼中那张帅气的脸又开始模糊起来。

    他的内脏已经被完全搅碎,心脏也几乎要停止跳动,现在麦芽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漏勺,容纳再多也终究会漏出去。

    这种程度的治愈力,也仅仅是能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不至于让他立刻死亡。

    那只没有折断的手奋力抬起,握住了天门冬的手腕轻轻推开。

    麦芽的嘴角上扬,他仿佛看见了灿灿阳光下,那个冷硬又性格别扭的少年忽然朝他扬起了嘴角。

    他张了张嘴,讷讷的吐出了两个字:“真好。”就彻底垂下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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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乐的唢呐声穿透了麦芽的耳膜,让他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从床上直接翻滚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窗外的唢呐声响绵绵不绝,麦芽摔在光洁的地板上,身体反应让他下意识的半撑起了身体,却在仰头的时候愕然愣在当场。

    头顶是洁白的、光滑的、几乎毫无污渍的天花板。这样的环境,对于在末世生活了许久的麦芽来说,的确算得上异常。

    而他的脑海里,仍旧残存着临死前那漫山遍野青翠的天门冬的颜色,和云冬有着锋锐棱角的五官。

    这让他的思维产生了一点混乱,傻乎乎的在地上呆坐了半晌。

    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很是难受,像是熬了几天几夜没睡觉后脑子昏沉的感觉。

    他没有死,那云冬呢?他在哪?麦芽手指扶住床沿站了起来,身体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加迟缓了,这感觉很奇怪。

    他用木然空洞的眼神环顾四周,熟悉感渐渐从记忆里翻涌上来,这里.....是他家?

    老旧的家居床,简约的写字台后来被他当成了电脑桌,上面堆积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包吃了一半的薯片开着袋子放在键盘旁边儿,看起来像是有人刚刚生活过。

    可是薯片这种东西,在末世第三年的时候,就近乎于绝种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麦芽光着脚走向窗户,外面唢呐的声音极为响亮,像是可以穿透他的耳膜冲入脑海,将他混沌一片的脑子绞的一抽一抽的疼。

    末世的人是不会使用这样巨大且具有强烈杀伤性的乐器的,因为这会招惹来成千上万的魔化生物,几乎顷刻间就能将人完全吞吃干净。

    而且,这唢呐的声响明显是在吹丧乐,谁家末世还会办丧事的?

    这着实有些过于诡异,让麦芽的神经几乎绷紧成了一条线,小心翼翼的伏底身体,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半蹲在窗户下面,屏息凝神,将头伸出一点,只露出眼睛的位置朝着楼下看去。

    乌泱泱的人汇聚在一个黑色的灵棚处,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掩面垂泪,唢呐声的间隙里仍旧能听到几声痛苦的哀嚎与哭泣的声响。

    麦芽傻呆呆的半撅着屁股盯着楼下一个又一个曾经在他记忆里存在过却真真实实已经死去的面孔,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走出了房间,卧室正对着的便是客厅,沙发前茶几上还摆着一副没绣完的十字绣,他的视线紧紧的盯在了十字绣上,麦芽记得自己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没有绣完的十字绣就是这一幅。

    他记得自己当时悲痛欲绝,每次打扫客厅的时候,都忍不住盯着十字绣看,打扫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破坏它原本存在的位置,这样就仿佛是母亲还存在在他的生命里。

    茶几上十字绣旁边还有一盒用于刺绣的针和混乱摆放在一边儿的绣线,一切都过于真实,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猛地冲进了旁边的主卧,整洁的床铺,梳妆台前还零落的摆放着几个只用到一半的化妆品,麦芽略一仰头,就看见正对着自己挂在墙上的母亲的黑白照片。

    忽然悲伤的情绪翻涌,时间倒流,麦芽重新苏醒在五年以前,可对他最重要的、唯一的亲人却已经不再人世了。

    那种强烈的遗憾,在见到黑白照片里的mama的时刻,蓦然爆发。

    麦芽捂住了嘴,控制不住的泪水汹涌,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