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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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阑一脸颓丧地躺在美人榻上,时不时叹口气。 丫环小荷端着一盅羹汤进来,放到桌上,见榻上的人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忍不住道:“小姐,您不要太担心宫中人说您和太子殿下的闲话,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了。” 小荷还有一部分后续没说,那就是沈青阑前天主动跳湖勾引太子殿下,被救上岸,都不肯从太子殿下身上下来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风雨,即便皇后再三禁止宫人们私下讨论,依旧只能在明面上遮挡一二。 “他们爱讲就讲,我又不怕他们讲。” 反正这都是幻境模拟出来的,他就算裸奔,只要出了幻境,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他也不可能去裸奔。 更何况,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是别的事—— 有关秦子凛的事。 虽然目前任何没有证据,但沈青阑还是有一种直觉,这个秦与风,就是秦子凛本人。 当然,实际情况可能和他一开始预期的有点出入。 而他现在,就去验证一下。 沈青阑蹭地起身:“小荷,你把我带进宫的青花雕取一盅来,不,都给我取来。” 沈家有一酒厂,盛产青花雕,他这以前从不沾酒的人,倒是在这幻境意外爱上了这辛辣味道,以前在沈家隔三差五就得喝上一盅,且越来越能喝。 他这次进宫,特地让小荷带上了好些,本来打算自己偷偷解馋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小荷犹豫了下,还是都取来了,用一个小篮子都给装好。 沈青阑把篮子一提,就往外头走。 小荷急了,问他这是提着酒做什么去。 沈青阑坏笑地看了她一眼,留下几个字:“去东宫。”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沈青阑方向感极好,一路上问宫娥,东宫怎么去,然后在一众眼神惊疑的宫娥和太监的集体注目式中,顺利地找到了东宫。 东宫侍卫尽职尽责,即便沈青阑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先行禀报请示,在得到放行的指示后,才让他进去。 沈青阑提着篮子,跟在太监身后,终于在水榭下,见到了几日不见的东宫太子。 气质儒雅的青年正在水榭下练习书法,砚台下压了好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看样子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 暂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秦与风就是秦子凛,沈青阑还是先行了个标准的礼。 秦子凛手下不停,问他来东宫所为何事。 “臣女进宫带了几盅青花雕,想献与殿下。” 沈青阑借机把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空处,然后偷偷瞄一眼宣纸上的字迹。 本以为自己能从这些书法里看出些许秦与风就是秦子凛的证据,毕竟秦子凛入千鹤门连自己都名字都不会写,之后也没有刻意练过书法,一手字写得极烂,这是绮霞峰众所周知的秘密。 可沈青阑就望这一眼,就瞬间瞪大了眼眶。 宣纸上的书法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可谓不赏心悦目,和沈青阑记忆里那狗爬的字,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青阑还看这书法看得出神,一旁书法的主人却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 “宫中若非设宴,一律禁酒。” 沈青阑身体僵住,心里大骂秦子凛,当太子还当出优越感来了?居然敢对他指手画脚! 可尽管他心里再怎么怒火中烧,面上也只僵了一瞬,随后脸皮厚地道:“臣女不知,但这青花雕味道甘醇,回味无穷,您务必要一尝!” 说着,他就随手取了一盅,揭开红封,径直递给秦与风。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轻飘飘地落到他拿着酒瓶的手上。 沈青阑以为他怕里头掺毒,马上饮了满满一大口。 这青花雕入口如青梅青涩甘甜,初尝还以为度数不大,但喝过许多次的沈青阑知道,这酒后劲极大。 他第一次喝,不知轻重,一瓶一口闷,结果后劲上来,神志不清,一觉睡到第二天,据小荷说,他喝完这一小瓶酒后,发了酒疯,说要脱衣服裸奔,幸好被小荷和几个丫环给哄了好一遭,才上床睡着。 沈青阑知道秦子凛最容易晕酒,一小口酒都沾不得。 而他就是存了要秦子凛喝这酒,然后酒后吐真言的打算。 沈青阑喝了一大口酒后,又挑了瓶去了红封,递给秦子凛。 秦子凛或许也是觉得,只看着沈青阑喝酒,太过不给面子,从沈青阑手里把白瓷瓶接了。 然后,他就在沈青阑满眼期待的目光中,浅浅抿了一口,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情不自禁又尝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沈青阑问。 秦子凛点点头:“尚可。” 沈青阑强压下心头暴打一顿秦子凛的念头,又拱火一样,鼓动秦子凛多喝些,而且还一边催眠对方,这酒不醉人,尽管大口喝! 见秦子凛喝完一整瓶,沈青阑又殷勤地递上第二瓶。 然后是第三瓶,第四瓶…… 不知不觉中,连沈青阑都被这氛围搞上头了,比以前一次喝过最多瓶数,都还多喝了好几瓶。 最后,一篮子青花雕空了瓶。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沈青阑傻了眼,他只在素来沾不得一滴酒的秦子凛脸上看到了一层薄红,但是眼神格外清明,说话也逻辑清晰,一点也看不出醉酒要发酒疯的样子。 而且最让沈青阑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把秦子凛灌醉,居然把自己搞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烧得意识迟钝,脚软得站不起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已然是全醉的模样。 秦子凛见他醉了,喊人过来送他回去。 见沈青阑整个人差点从桌边软倒在地,秦子凛下意识就起身扶他。 可才把人抱到怀里,颈脖就被两只灵活的手臂搂住往下压,那张漂亮得让人失神的脸,此时双颊酡红,媚眼如丝,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青梅的青涩香气。 两人此时距离非常近,近到只要秦子凛一低头,就能吻上那水润的唇瓣。 勾人得紧。 秦子凛刚想把人从自己怀里拉开,没想到沈青阑眼睛猛地睁开,没头没尾地说:“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秦子凛想要扒拉脖子上的两条手的手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道:“沈姑娘,你醉了。” 沈青阑眼睛霎时瞪得老大,“你还跟我演?” 说着,他一个猛地乍起,就把毫无防备的秦子凛反压到水榭围栏上,然后不给秦子凛一丝时间反应,就直接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住了秦子凛的唇。 沈青阑是真的气得发昏了,他心里是又酸又涩,甚至还有些对眼前人的怨气。 一而再、再而三地假装陌生人,这又不是在拍狗血电视剧! 被酒精刺激了胆子的沈青阑,甚至开始扒起秦子凛的衣服。 这一系列的举动,直接把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宫娥侍卫吓得面如土色,根本不敢上前。 沈青阑满脑子都是,他一定要从眼前这个一心跟他装陌生人身体上,找到一个一定能证明秦与风就是秦子凛的身体特征。 可沈青阑再怎么动作快,也快不过身下这个压根没醉的人。 两只为非作歹的手被狠狠箍住,继而是身体被推开一小段距离。 秦子凛刚想再让侍卫宫娥把沈青阑拉开,就听见沈青阑带了点哭腔地喊: “秦子凛,你要还敢把我往外推,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无论你是不是真的秦子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