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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好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原本以为和面前这个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我们无法信任,从未试过一颗真心交往,他现在来做这些又是想干嘛呢。,

    “现在把药吃了,你可以早点退烧。”他倒出几粒药和一杯水递给我,接着,看着我补充了一句,“并且尽快离开。”

    我和亚尔曼的视线短暂的纠缠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以我的退让结束了这场对峙。

    在许久之后我才明白,我的内心深处是想要和亚尔曼来往的,他很优秀,人们总是对优秀的人心生亲近,往常他的冷酷傲慢让人们畏惧远离,但当褪去这一层坚硬包装的时候,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内里便裸露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慢吞吞的接过那些白色药丸,亚尔曼才起身离开,他从头到尾看上去都没有任何情绪,无论我是拒绝或者接受。

    这总让我怀疑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那平静得像是一摊死水的性格稍起波澜。

    接下来的时间,他有时候坐在桌案前记录着什么,有时在阳台边摆弄花草,更多时候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花窗透进来的光暗了下来。

    我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直到看着外面悄悄爬出地平线的半个月亮,心里浮现出一丝喜意。

    我急忙冲着紧闭的房门喊道,“亚尔曼,天黑了!”

    我满心欢喜的认为天黑后他总会放我离开,总不可能让我在这里呆上一晚吧。

    而大多时候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如果我能知道接下去的一系列尴尬事的话,就一定不会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就是撬锁我也要回去。

    亚尔曼过了一会儿才从房间里出来,他按下了灯光的开关,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屋里成了温暖的黄色。

    那灯很漂亮,鲜少可以看到。通常来说,平民只能用着烛火油灯,富裕些的则使用一些低廉灯泡,它们常常因为接触不良需要频繁维修。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似乎又想回到屋里。

    “我该回去睡觉了,亚尔曼。”

    我适时的提醒着,亚尔曼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向我走来。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他停在我面前,探出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那手有些凉,离得近了能闻到很淡的香。

    我面前的眼睛像是灯光下的蓝晶石,折射出一种无机质的锐利,却又带着能夺走所有人视线的璀璨。

    一瞬间烫伤般的错觉留在了心脏上。

    老天,这次烧得可能真有点儿严重。

    我有些尴尬的躲开了他的手。

    亚尔曼没有介意我的躲闪,他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那双淡蓝的眼睛定定看着我,“你没有退烧。”

    随着这话,先前那股莫名的气氛也骤然消散,我忽然感到无奈。

    “喔上帝啊,我的大人,我不能在你的屋里呆上一晚!”我不断的摆动手试图让他明白,可青年紧接的话让我瞬间哽住了。

    “为什么不能?我说了,你可以。”

    亚尔曼的样子依然平静,平静中似乎还带了一些不解。

    我却更觉得气恼起来,如果他真的能明白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让人困扰就好了。

    我翻遍脑海也没想出合适的话语来反驳眼前的青年,只能近乎恼怒的嚷嚷道,“难道你要让我在沙发上睡上一晚吗!我已经睡了一天了,我受够了!让我回去!”

    他沉默的看着我,皱起眉头,蓝色的眼睛明明暗暗。

    良久,在墙上时针发出清脆的“滴答”一声后,他终于舒展开眉,像是尽了很大努力才拿定主意,“先去洗澡,我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

    “……...”

    我可能愣了有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呃……不不不不亚尔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要回去睡觉!等等……亚尔曼,你别推我,我真的……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最终,我被赶进了那充斥着淡香的洗浴间。

    “你最好洗的干净一点。”

    在门外冷静的嘱咐中我狠狠呼出一口气,打开了花洒开关。

    令我不得不注意到的是,他的洗浴间里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瓶子,那看上去像是某种奇怪的配方或者其他什么,我随手拿了一瓶闻了闻,没有一丝味道。

    好吧,我对香料一窍不通,如果不是该死的鼻子,或许我会稍微有点兴趣也说不定。

    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清洁好自己,这显然不符合亚尔曼口中的清洗干净标准,但陌生环境,高级用具都让我异常拘谨,我没有办法像在自己的小破屋里一样哼着小曲慢吞吞的泡到皮肤发皱。

    亚尔曼在房间里忙碌着,他整理着一桌杂乱毛线和糖果纸袋,我想他一天里的大多时间应该花费在了这些上面。

    打湿的额前碎发聚集了一个小小的水珠,“哒”的一声就落在脚下的羊毛地毯,那块雪白的绒毛很快就湿润了一个小点。

    我不禁后退几步,远离了那些需要精心呵护的毯子。

    忙碌中的亚尔曼此时也发现了我,他抬起头,与我对视了一会儿后又移开了目光。

    凌乱的桌子很快就恢复了整洁,他在走到门口时对我嘱咐道,“去睡吧,但什么都别碰。”

    我撇了撇嘴,坐到了亚尔曼的那张舒适的椅子上。

    脚心下的绒毛软软的挠着脚底,我不禁乐得蜷缩起脚趾头。

    也许睡在这地毯上也不赖,它比我那硬且小的床还要舒适不少,这么想着我便躺了下来,亚尔曼的房间足够大,即使我伸展四肢滚上几圈都没有任何问题。

    在我乐的忘乎所以时,回到房间的亚尔曼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我毫无顾忌的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还不时用面颊蹭一蹭那些柔软的绒毛。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门口的青年,比起亚尔曼的冷漠,我显得傻气的多,我愣了有好几秒,亚尔曼穿着睡衣,银色长发湿润的拢在后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些水珠挂在他好看的下巴上,滴进了领口。

    那让他看起来比往常严肃冰冷的样子多了一丝……其他什么。

    在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大声的心跳。

    但现实并没有给我太多思考时间,亚尔曼缓缓向我走了过来,他的脸看起来格外黑。

    “地上很脏,你现在没法儿上床,米路·柯林斯。”

    ……

    老天,真不知道他在讲究什么,这毯子是我躺过最舒服最干净的毯子,我很乐意躺上一晚。

    我干脆的又往旁边滚了滚,距离房间的床更远了几分。

    蓝眼睛的青年不在理我,他从衣柜里抽出来一条薄毯子扔在我身上,便关上灯翻身上床。

    房间一下暗了,只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的月光晶莹剔透的堆砌在卧室里,白色的绒毛地毯上覆着一层梦幻般的银色,就连身上也压了一层月光的重量。

    沐浴在这柔和的月光中,我掖紧薄毯闭上了眼。

    遗憾的是深秋的夜晚并不如这月光一般温柔明亮,半夜的时候,气温骤降,我哆嗦着身体冷醒了。

    即使努力汲取被子上那一点点温暖,也依然冷得我不停打着颤儿,下颚骨就如同烧开的水壶盖子一样咯咯直响。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牙齿不断的碰撞声。

    极度的寒冷渗入骨髓,我不禁怀念起旁边的床来,本能在催促我上床,可那该死的面子总在一遍遍快要下定决心爬上去的时候适时的阻止我。

    “上来。”

    也就在不断的纠结中,亚尔曼清清冷冷的声音沿着寂静的月色落在我的耳畔。

    我扭头看去,青年散着头发半支身子,一道月光恰好的落在他的身上,蓝色的瞳孔在浅色的睫毛下宛如晶石一样变换着细微光泽。

    喔,此刻的他可真像个天使。

    我只犹豫了几秒,便立即爬到了床上。

    床很大,十分柔软,当真正的躺上去,我才体会到那种像陷在云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那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我现在表现得简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但不得不说的是,我的家庭其实还算富裕,虽然远不能和贵族相比。

    我细细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束的话或许还不算太糟糕,可事实上几分钟后我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亚尔曼一直盯着我,我尽力的想要当它不存在,可那道视线就像黑暗舞台上紧随其后的光,让我无法忽视。

    这家伙难道还在对我分享他的床感到不满?脑海里不禁产生了各种怀疑。

    如果解释能让他好好睡觉,那么我会做的。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青年的视线,我犹豫开口道,“亚尔曼,我并不是要霸占你的床……”

    “你已经在床上了。”

    他显然误会了,蓝色的瞳孔里似乎还藏着后半句,我觉得他是想说,你还想要什么。

    这仍是一次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交流,但好在亚尔曼终于转过身不在看我。

    我无声的松了口气,靠到了边上沉沉睡去,我们之间隔了简直有几个人的距离。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疯狂连环喷嚏中,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背对我酣然入睡。

    鬼知道我睁开眼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以头部抵着亚尔曼背脊的姿势,真是活见鬼了,要是这样还没有什么,最为致命的是他身上的味道,浓郁的香味涌进鼻腔,紧随其后的是止不住的喷嚏。

    这可真是场灾难,我难受的拼命挥手,可半点用处也没有,他就像是一个人形香水,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味道,虽然我得承认确实很好闻,但前提是我的鼻子没有那该死的毛病。

    我不停打着喷嚏,亚尔曼也成功被我吵醒,惺忪的眼微微眯起,茫然中带着些许不快,他定定看着我,像是在花费一点时间理解现在的状况。

    慢慢那双眼睛恢复了往常的清明。

    “你对香味过敏?”

    那一丝疑问中是十成十的肯定,亚尔曼说完这话后下了床,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片刻后,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透明瓶子。

    正当我疑惑时,他一下子就冲我按下垒头,水汽扑了我一脸,我本想在打喷嚏的间隙给他几个恶狠狠的眼神,但神奇的是那些香味登时消散了,我暂时忘却了这个想法。

    接着他又对着自己来了好几下。

    太阳的光束透过落地窗打了进来,能清楚的看到水雾飘散在空气中又缓缓落下的样子,随着那些水汽的落下人形香水也像是被盖上密封盖子。

    我狠狠打了几个喷嚏,鼻腔里那股如同虫子爬动的痒劲儿才终于消散。

    现在,我能够思考了。

    我瞪着亚尔曼,“你这满身的味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早晨醒来的惬意就这么被破坏了,经历完刚刚的一切后,我感到既恼火又疲倦,那股邪火促使我的语气也不自觉糟糕了许多。

    “这是遗传,并非我能选择。”

    亚尔曼拿着瓶子向外走去,我只能听到来自那高挑背影的闷闷的声音。

    之后亚尔曼监督我吃下了退烧药,不出意外的话在傍晚我就能回到自己的宿舍,事实上我早就活蹦乱跳了,是亚尔曼坚持让我待到傍晚。

    亚尔曼的屋子足够大,可是当活动范围只局限在那里的时候,我便感到无聊,极度的无聊。

    于是,我就想尽办法给自己找上一些事做好打发那无聊的时间,我清理完每一个角落里的糖果纸袋,熟练的打开亚尔曼的柜子,不出意外的在底下我看到了一堆脏衣服,它们凌乱的被塞在那里,它们的主人显然不会去考虑这是否,是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我把它们一件件扔进篮子,去到了洗浴间。

    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瞬时流出,冰冰凉凉的滑过我的手,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亚尔曼显然也注意到了,我听到了他走动的声音。

    他似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因为不远处传来了对话声。

    “您的信。”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清水从出水口哗啦啦的涌出,打在洁白的水池里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洗浴间的门敞开着,亚尔曼回来的路上经过了这儿,我看到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一丝异样感飞快的划过心头,但并没有给我太多深思的机会,沁凉的水就唤回了我的全部注意。

    我看着那堆层层叠叠的衣服,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真的爆发是在不久后的下午。

    得到那封信的亚尔曼一直没有从房间出来,当落日余晖照耀整片大地时,清脆的握把转动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除了紧紧抿着的嘴唇泄露出一丝不对劲儿。

    “米路·柯林斯。”

    他突然叫了我一声,便没在说话。

    我奇怪的看向他,开了个玩笑,大意是如同姑娘般整天躲在屋子里的亚尔曼终于也舍得出来了。

    空气中显而易见沉重下来的气氛让我不安,我本能的想要做点什么,这就是那个无趣玩笑的诞生。

    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好转起来,整个房间的气氛不负众望的变得更加凝重和尴尬了。

    “呃……只是开个玩笑。”我干巴巴的说着。

    亚尔曼靠在他的大办公桌旁,双手环胸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暗流涌动在我们彼此之间,我与那双蓝眼睛对视着,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刻他纵然冷着脸,我还是能看出他不错的心情,可现在……

    忽然,脑海里闪过了那封信,亚尔曼拿着信的样子……

    “说点儿真话吧,米路·柯林斯。”

    亚尔曼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怔愣在当场,窗台边停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我看着它们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我嗫嚅了几下嘴唇,干巴巴的说着,“呃……我们又要来谈论这种事吗?我说过很多遍,真的真的没有接触过那个组织……”

    我做着苍白无力的辩解,在亚尔曼愈加冰冷的视线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此刻我并不是要跟你谈论组织的事情,你该为自己出现在这所学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侦探先生。”他冷着声音打断了我。

    在亚尔曼说到最后时,神经猛的跳动了一下。

    那些流动的气流像是一瞬间汹涌而来。

    他……发现了?!

    因为,那封信……

    “你在调查我?”

    几乎刹那间,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家伙从未停止过对我的怀疑,在这段时间里他调查我,强行把我留在这里只是想方便对我的掌控